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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敗落

  還沒等大家想明白郭家這麼做的動機,外面的議論已經沸沸揚揚,郭家的名聲更是一落千丈。


  尤其衙役奉命一把火燒了亂葬崗,並走訪北山頭村,查證女孩兒家人死因之後。大家對郭家的印象已經跌到了谷底。


  雖說郭老爺擊鼓鳴冤,大喊冤枉。雖說知府大人親審此案,發覺女娃的說法沒有證據支撐。


  可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官府沒能給明確的說法,郭家沒得到應有的懲罰,大伙兒面上不敢說什麼,心裡卻都不服氣得很。


  前些日子,郭家為了挽回腌菜案敗壞的形象,為了收攏人心,在好幾個城鎮開了私塾,免費教貧寒子弟讀書寫字。


  原本都有些成效了,受恩惠的百姓對郭家都表示出很大的寬容和感激了。可這一出『女鬼』的事,大多百姓都把自己孩子接回了家。


  「咱們這樣的人家還指望考狀元當大官?別最後字沒認上兩個,反倒讓郭家的人將孩子教成畜生。」


  「就算是畜生也能留下條賤命,就怕郭家又動什麼壞心思,直接將孩子的腦瓜拍壞,讓他在亂葬崗人不人、鬼不鬼的嚇人。」


  「這郭家,太缺德了。」


  「還那麼多讀書人在他家門下當清客,依我看啊,也都不是些好東西。」


  ……


  郭家網羅在身邊的讀書人可不好少,周邊府縣有才能的學子大多投在了他們門下。可學子大多重氣節,他們投靠郭家雖說也為了沾郭太傅的光,也因為郭家是出了名的惜才之家,大善之家。


  如今連著出了兩宗大案,郭家的嘴臉讓人扒盡,有點血性的學子哪個還敢呆在他門下?

  一時間,門下學子走了個七七八八,大多跪在秦夫子門口,求著要拜他為師。


  郭老爺氣得吐血,郭老太直接就暈了過去。


  這一暈,好容易控制住的中風又嚴重了。十來個大夫全力搶救之下,人雖然救過來了,可卻也只吊著口氣,生活不能自理不說,連說話都吐不出個囫圇字。


  郭老爺守在老娘床邊嘆氣,郭老太想起身起不得,想摔東西也動不得,最後急得面紅耳赤,眼仁兒充血,對著郭老爺噴著唾沫大罵。


  她又哭有又鬧,唾沫星子噴了郭老爺一臉,郭老爺卻一個字都沒聽清。


  他無助的看著親娘,嘆道:「長兄讓網羅天下人才,爭取咱們的人能站朝堂半壁江山。我全國各地的收羅才子,眼看著就要有成效了,卻又出了這樣的事。」


  郭老太又是一陣激動,郭老爺按了按她的肩,示意她稍安勿躁。而後又接著道:「湘地知府一倒戈,那些學子一反水,我郭家在西南地區的苦心經營便宣告失敗。


  以咱家如今的名聲,以董縣令如今的態度,咱們想東山再起也難。你又成了這個樣子,你說我怎麼向大哥交代?」


  倘若換成別人,將事情辦成著這樣,那是要亂棍打死。


  郭家有個太傅在中間周旋,可前程……


  郭老太離水的魚一般在床上掙扎嗚咽,她痛苦得流流滿面,可依舊沒有人知道她想表達什麼,在生氣什麼。


  郭老爺長嘆一聲,只以為她是猝然癱瘓受不了,拍著她的手道:「娘也認了吧,這邊最好的大夫也給你看過了,沒法子。」


  「祥(楊)湯(桃),灶(趙)拉凶(郎中)……」不甘心就此癱瘓在床,不能自理。這裡分明就有還沒用的郎中,根本就有能治她並的郎中。


  當年,她都快死了,楊桃和趙郎中不照樣將她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這回,郭老爺倒猜到了他娘的意思。可整個人卻愈發的壓抑憋屈:「安家得罪了楊桃,她可是將安家小子治了斷子絕孫。咱家害了楊翠的孩子,還差點要了她全家的命,你指望她來治您?只怕比不治還能強些。」


  郭老太再嗚咽吵鬧,郭老爺也只嘆氣,再鬧,他便吩咐下人好生照顧老祖宗,自己行禮退了出來。


  郭家不想遭大難,就得有建樹。


  他光散銀錢,買乞丐幫郭家說話,請說書先生幫著導向旁人說法,自己還開設粥棚、給窮苦人家送米送面。郭家養的夫子還親自去資質好的孩子家裡教學,只圖讓家長看到郭家的好心和誠意。


  這樣一番忙碌下來,銀子有人來拿,粥飯有人來領,米面人家也照吃不誤,可就是不肯讓孩子跟著郭家的人念書。


  郭家發現的好幾個有天賦的孩子,人家長一轉身就去求秦夫子,求他開私塾讓孩子讀書,一造福鄉里。


  秦夫子考教了孩子們學問,而後便和喬二叔聯手辦了多家學堂。不光是有天賦的孩子,所有想念書的孩子都能免費來念,只消自備口糧就成。


  如此一比較,郭家可就被比下去了。


  光是這個還不致命,真正要命的是那女娃纏著郭家不撒手。


  自打病好出了衙門,她就成天晚上在郭家門口哭喪。就是她裝鬼嚇人時的樣子,一手一隻血淋淋的死鴨子,一手一隻扭斷了脖子的死雞,然後帶著青面獠牙的面具,成日的喊郭老爺還命。


  縣衙抓過她幾回,勸也勸過,說也說過,板子也打過。可你別放她出來,只要她得了自由保管立馬去纏郭家。


  旁人問她為什麼:「官府都說證據不全,你家人的死或許真和郭家無關了。你這樣不依不撓的嚇人就不怕郭太傅擰斷你脖子?」


  「我眼睜睜看著他害死了我全家,還要什麼證據?他家在朝中有人,殺了人也不用定罪償命。可我就要他們日日都不得安寧,我爹娘要泉下有知,也該變了厲鬼回來,和我一起找他們索命。」


  大伙兒覺得孩子可憐,也都包容她胡鬧。可郭家日復一日的聽人哭喪,不厭其煩,終是沒忍住出了手。


  那天晚上,女娃再鬧,郭家護院便借著打鬼的名義將女娃狠狠打了一頓。可第二天一早,就發現那女娃淹死在了郭家的荷花池裡。


  這下,整個梁縣都憤怒了。


  「一個小娃娃,沒爹沒娘還壞過腦子,你受不住攆走就是,做什麼害人性命?」


  仵作仔細查過屍體,確定死因是嗆水。可在郭家找不到他們將淹死女娃的證據,便又只能不了了之。


  如此一來,哪個知情的能服氣?

  整個縣城的百姓看郭家人的眼神都變了,茶館酒肆里的說書先生更將這事編成了書講。乞丐們照例拿郭家的銀子,卻是陽奉陰違,說著郭家的好話,那語氣去不屑得很。


  到如今,郭家的名聲算是全敗壞光了。


  迫於無奈,郭家變賣了家產,輕裝簡行去京城投靠太傅。


  走之前,郭老爺去尋了董縣令,黑嘴黑臉的撂下了一句話:「董縣令既有了選擇,那便好自為之。」


  董縣令冤枉,他分明就已經用盡了全力在中間周旋。是郭家自己不爭氣。


  恰好楊桃和喬安相攜著來送牌匾,青天老爺四個字滾了金邊,扎得郭老爺的眼睛生疼。


  「你們好樣的,郭某人告辭!」


  喬安也向郭老爺拱手:「多謝郭老爺誇讚。」


  郭老爺冷哼摔袖,轉身就走。


  楊桃卻又叫住了他:「這些天,郭小姐沒回家找過你嗎?當初在亂葬崗,我可看見她死不瞑目。」


  郭老爺轉頭陰狠的瞪著楊桃,那眼神兇狠得喬安都站到了楊桃前面。


  等他走了,喬安將牌匾交給董縣令,連話都沒說就帶著楊桃走了。


  董縣令氣得直接砸了匾額,可再砸郭老爺也看到了。等他去京城一告狀,太子爺哪裡還肯信他?


  回去的路上,楊桃和喬安路過腌菜鋪子。原以為會是門可羅雀的凄涼景象,卻沒想到門口圍滿了人,熱鬧得很。


  楊桃和喬安對望一眼,彼此眼中都閃著亮光。


  「姐夫還真有法子,走,咱們去看看。」


  扒拉開人群,卻見張存就著水正在吃腌菜。二十幾個小罈子由圍觀的鄉鄰隨便開,開哪壇他嘗哪壇。


  等他吃過,又讓圍觀百姓也吃:「吃一口給十個銅板,要因此得了病我張存出錢醫病並賠你十兩銀子誤工錢。若吃死了人,我張存給他抵命。」


  喊了半天,沒有人敢試:萬一真吃死了呢?誰能還了咱們的命?

  出門回來的小二發現了楊桃,行禮后要喊張存,楊桃阻止了。


  「這些日子,他一直這樣賣腌菜?」


  小二嘆氣,無奈的搖頭道:「哪裡是賣?看熱鬧的多,真正買的一個都沒有。他自己一天倒是要吃掉小半罈子,吃得他見天的反酸水,肚子疼。」


  「給銀子也沒人願意嘗一口?」


  「沒人!」小二又是嘆氣:「十個銅板是不少,可誰願意生病,誰不顧惜自己的命。咱家的腌菜吃死過那麼多人,誰也不肯輕易試。萬一丟了命呢,掌柜的抵了命他們也活不過來啊。」


  「可張掌柜不是自己也吃嗎?都吃了這麼久,不也沒事?」


  「那誰知道哪一口有毒哪一口沒有啊?萬一掌柜的是做戲騙人呢?」


  「也是!」


  喬安看著張存又在百姓的鬨笑下吃了一大筷子腌菜,於心不忍道:「我來試!」


  他讓一個鄉親幫著夾了菜吃,而後道:「咱們開門做生意,圖的不過一個利字,在菜里下毒害人,還有何利可圖?所以鄉親們放心,楊家出了這樣的事情后,一定親力親為監督菜品品質,絕不會再出現腌菜有毒的情況……」


  喬安還在侃侃而談,可圍觀百姓卻都散了。他們圍著看,原本就只為了戲耍張存吃腌菜,沒了樂子,那還看什麼?

  你說買菜?梁縣賣腌菜的又不只有他一家,我至於拿小命去冒險?這些罈子里是沒毒,那萬一哪天又有人投毒呢?楊家得罪了人,天知道哪天又有人來報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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