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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轉折

  趕到縣衙的時候,已經開堂審理。楊家人依舊寧死不認,董縣令扔了令簽下令拖下去打。


  打的不是旁人,正是才剛小產僥倖保了條命的楊翠。


  當然,挑楊翠也是有說法的。她是女兒,是才為夫家小產了的妻子。打在她身上,疼在其餘幾人的心上。說不定誰一看不下去,就招了呢!

  比如張存!


  孩子沒的那一刻,血水一盆一盆往外端的那一刻,楊翠哭喊嘶吼著還我孩子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死了。


  孩子也沒了,楊翠也不肯和他說話了,他活著又還有什麼意思?

  認了吧,死了吧。如此,也好解脫,也好去陪孩子!

  「別打了大人!」跪在中間的他突然出聲,而後一個響頭磕了下去:「我說,我什麼都說。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


  「張存!」


  楊老三和葉氏滿臉驚訝揪心:「可不能胡說呢!」


  被打了十來板子也硬咬著牙不肯呼喊楊翠『哇』一聲就哭了,她失望的看著張存,嘶喊道:「你敢胡說一句,我便和你恩斷義絕,生生死死不相往來!」


  張存卻不受威脅,悲涼一笑道:「我沒法子看著你受這樣的罪。翠兒,我對不起你,可我受不了了,真受不了。解脫吧,死了就解脫了。」


  董縣令再問,他便張口可就認:「是,毒是我找人……」


  「的確有關,要不是他引狼入室,我楊家腌菜鋪子怎會遭此大難,梁縣的百姓又如何會因此喪命?」


  楊桃厲聲打斷了張存的話,從容的朝公堂走去。


  衙役攔著不讓進,楊桃便揚聲問縣令:「我楊桃是楊老三和葉氏的親生女兒,楊家腌菜鋪子還是我著手開起來的。如今楊家的腌菜鋪子出了事,我竟然能逍遙法外嗎?」、


  楊桃看著人畜無害,可鬼點子多,董縣令原本想等這邊招供了再著衙役去拿人。可她這時候竟自己來了。


  看她那囂張的樣子,難不成真找到了證據?


  董縣令眉頭層層疊疊的堆起,後頭想到郭家埋進去董家娘子已經解決了小翠,心裡才又踏實起來:「本官正要派人拿你,你倒自己送上了門。來人,押進來。」


  楊桃跪在了張存旁邊,以鄙視的神情語氣譏諷道:「姐夫還真是個男子漢。兩個女眷都還硬挺著,你倒認了慫。」


  張存面紅耳赤,惱羞成怒的瞪著楊桃。


  董縣令接著問案,楊桃便搶先喊冤:「青天大老爺,我楊家冤枉,請大人做主!」


  「人證物證俱在,你以為喊幾聲冤枉就能脫罪!」


  董縣令一拍手,便有衙役端了楊家的腌菜上來。隨後,驗毒的大夫來證:「此物是我等在楊家作坊開壇驗的,的確有致命劇毒。」


  大夫退在一旁,又有在楊家做工的媳婦來證:「我等親眼見過楊翠和葉氏偷偷摸摸在往罈子里下毒,先前我們還以為是秘方調料。等出了事,我等才知道原來是下毒。」


  董縣令一拍驚堂木,厲聲喝問:「你等還有什麼話說?」


  葉氏等磕頭喊冤,楊桃卻沉了臉從袖中掏出一包藥粉遞給那做工媳婦:「你們看看,我阿娘和阿姐往缸里放的,可是這個?」


  小媳婦匆匆看了一眼,立馬點頭:「就是這個!」


  「那他們一般都的什麼時候放啊?從洗菜到翻曬到腌制到最後封壇,沒次都放嗎?」


  「這樣,不就太容易被發現了?他們都是封壇的時候再放。」


  楊桃點了點頭,又看向驗毒的秦大夫:「這腌菜里的毒,可是天腥丹?」


  沒等大夫回答,董縣令率先拍了驚堂木,喝斷楊桃:「是本官審案,還是你來審案?如今人證物證俱在,還不打算說出實情?」


  「民女這不在說嗎?」楊桃給縣令磕了個頭,接著道:「等我問完,別說大人您,就是在門外旁聽的百姓,也就都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說話的時候,她朝門外看了一眼,和楊苗楊畔對了個眼色。


  而後,門外便有百姓喊了起來:「讓她問,看她還能狡辯些什麼?若是問不出來,我等挖了楊家的祖墳。」


  群情激奮,都認定了楊家就是兇手,那些因為腌菜死了家人的人,更是撿了石子土塊往公堂砸,想就此打死楊家人一般。


  董縣令看著高興,又篤定下的毒不會有破綻,於是便也准了:「那你問,我看你問完又能如何。」


  楊桃便又看著秦大夫,重複先前的問題:「是天腥丹嗎?」


  「是!」


  楊桃就笑了:「看著像,但絕對不是!」


  她變戲法般的拿出顆天腥丹,等秦大夫確定之後用水化開。而後端著水問董縣令:「可否灶房抱兩隻活蹦亂跳,絕對健康的雞來。」


  董縣令覺得不好了,他正要拒絕,卻見董書含親手抱了兩隻雞出來。


  他黑青了臉,董書含卻視而不見,只將雞放到楊桃跟前,順便朝百姓保證:「董縣令定會秉公辦案,維護正義和公道。他辦的案子,經得住任何人複查推敲。為防冤枉好人,放過壞人,也能讓嫌犯自辨,也歡迎大家監督。」


  一席話下來,百姓讚譽不斷。董縣令被兒子將得下不來台,只得讓楊桃繼續。


  腌菜和天腥丹喂下去,兩隻雞都沒挺多久就死了。都是死不瞑目,都是七竅流血,都是渾身的黑青。


  「你還有什麼話說?」董縣令再拍驚堂木,著急結案。


  「這就是區別!」楊桃指著兩隻雞流出來的血,氣勢也全都放了出來:「天腥丹毒性剛猛,毒發便涌鮮血,所以留出來的血依舊鮮紅;而這種類似天腥丹的毒,毒性發作卻相對較慢,七竅流血的時候,毒性已經過了心脈,所以,流出來的血是烏黑的。」


  大家伸長了脖子往裡面看,而後七嘴八舌:「果真如此。」


  連秦大夫也驚了,他慌忙過來查看,而後額上就冒下冷汗。他們,竟然都看走眼了。


  「即便不是天腥丹,你家腌菜裡面有致命毒藥也是事實。你還想抵賴?」


  「我不抵賴,我讓你看看那裡面是什麼毒!」


  楊桃按自己推測出來藥方拿了葯出來,而後當著大家的面配毒藥,要了有酵母的腌菜水調配,而後問秦夫子:「這樣,能配出天腥丹嗎?」


  秦夫子搖頭:「不能,但藥效和天腥丹想近。」


  楊桃撇唇一笑,沒有說話。


  她又要來一隻雞,當場餵了雞吃。能毒死一頭牛的計量喂進去,這隻雞卻如何都不肯死,哪怕是七竅流血,腿軟悲鳴,可就是死不成。


  「怎麼回事?」秦大夫大為吃驚,這些葯發酵之後,定然會有和天腥丹相近的藥效。


  「因為順序不對,時間也不夠。」


  楊桃詳細說了要達到腌菜中藥效的必要時間和條件,然後問那倆作證的女工:「我先問你們我阿娘、阿姐放的是不是這種藥粉,你們說是。我問你們什麼時候放的,你們齊齊說是封壇的時候。


  可這些葯若是同時放進去,根本就是連雞都葯不死,怎麼可能會死人?」


  女工張口結舌,求助的朝董縣令看去。


  「你們看縣令也沒有用,真相就是真相。楊家所有腌菜都在縣衙封存,總能找到名醫分析出中間門道。再做偽證,法可不容情。」


  『明鏡高懸』下的董縣令很尷尬,好半天才找出來詞:「就算這樣,也不能證明你家腌菜沒毒。」


  「我家腌菜有毒,和劇毒天腥丹藥效差不多的毒……」


  「既然承認下毒,既然害了那麼多人命,那便簽字畫押!」


  董縣令拍了驚堂木要楊桃認罪,楊桃卻輕蔑一笑,冷漠的看著縣太爺的眼睛道:「是有毒,可那毒不是我楊家人下的,是有人處心積慮陷害楊家。」


  「還在強詞奪理……」


  「我有證據!」楊桃大聲打斷,一鼓作氣的說了出來:「我有證據證明,往腌菜里下毒的是女工小翠和董家媳婦,能背後主使。則是王家布店的王掌柜。」


  這話一出,董縣令完全愣了。


  郭家那麼縝密的計劃,那麼多人力物力的付出,那麼密集的出手,竟還是讓楊桃找到了破綻,甚至證據?

  這證據要是擺上來……


  「既有人證物證,那就傳上來。」站在師爺身邊的董書含突然開口,驚得董縣令回頭瞪他。可眾目睽睽,他難道還敢公然打壓?


  於是,小翠和董娘子到底是被帶了上來。


  兩人分別說了自己被脅迫下毒,以及下毒的所有細節。而後又將除了賬本之外的所有證據都交了出來:「這些都是當時沒來得及放完的葯,這是信物和我們酬金。」


  董縣令讓秦大夫幫著看,示意時候的眼神交流很值得深究。


  楊桃將那點貓膩看得清楚,對著正認真看葯的秦大夫冷哼一聲道:「梁縣高明的大夫可不少,天腥丹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稀罕貨。秦大夫可公正仔細的看,別到案子重審的時候砸了自己的名聲、招牌。」


  「你這是在威脅?」


  「這最多算提醒!」楊桃爭鋒相對的看著董縣令,繼而冷冷一笑:「難道不該仔細查看,只該說出你們想聽到的的答案?」


  董縣令震怒:「你敢蔑視公堂、羞辱本官?來人……」


  「看清楚了,的確是配出腌菜中毒藥的原材料。也恰如楊大夫所說,只有按這種順序和方法,才能達到腌菜中的藥效。」


  「準備得倒是充分!你楊桃本身就精通醫術,收買兩個走投不無路的婦女也不是難事。反正王掌柜在湘地犯事,早被處決,所以你們就可以將所有事情往他們身上推?」


  「投毒害了四五條性命,那可是實實在在的死罪,我能收買?」楊桃瞠目結舌,后又問道:「王掌柜連我六面山的地契都騙走了,前些日子腌菜鋪子集體打壓,我家賠得連櫃檯都賣了,還有錢買被人的命?」


  「若真如你所說,為何你找到這兩個證人的時候不來報官?小翠阿娘的婚事是你在操辦吧,董家娘子被追殺是你救了她性命吧?她們在你楊家住了近十天吧,這麼久,你不報官不伸冤,在謀划什麼?」


  不報官是你一直不提審這個大案啊。你不公開審訊,這麼關鍵的證物證人我能私下交給你嗎?

  「你有沒有證據能證明他們不是由你主使,若是沒有本官可就判了!」


  除非抓了王掌柜對質,若是不然,楊桃怎麼證明她沒指使小翠和董家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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