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座橋
“咳咳。。。雲大少爺這大聲亂吠的樣子倒比我要像狗的多。”
雲禮一把拽住喬何拖到地上,碎裂的瓷片把他身上刮得遍體鱗傷。
雲禮冷笑一聲抬腳狠狠踩住他手腕,尚未愈合的傷口濺了一地的血珠。
喬何嘴角緊抿,忍不住輕喘了幾聲。
雲禮看著他狼狽脆弱、任人拿捏的樣子,心情又莫名歡快了起來,被激起的怒氣也隨之煙消雲散。
“喬何,你說要是讓你那幾個爹爹,或是你放在心尖上的那位何醫師,看到你現在這幅無能難堪的模樣,他們是會心疼多一些呢,還是會厭惡多一些呢?”
喬何輕聲咳嗽著,抬手擋在嘴邊一言不發。
雲禮移開腳,動作溫柔地把他抱回床上,還不忘細心整理他略顯淩亂的衣襟。
“既然你已知道,我也不必在這兒做什麽鋪墊了,隻要你肯解了雲何他種下的因果結,我便保你性命無憂、有吃有喝如何?”
喬何像是聽到個笑話般輕笑出聲,渾身密密麻麻的疼痛使得笑聲都有些支離破碎:“我竟不知道自己何時成了個貪生怕死、貪圖吃喝的人。”
雲禮聽罷並不生氣,冷笑著回道:“等你痛多了、痛怕了,就會知道有個好覺睡、有口熱飯吃該多麽珍貴。慢慢來不著急,我會耐下心等你來求我的那一天,咱倆還有的熬。”
“阿律!進來!”
男人舉步進到室中,單膝跪在雲禮麵前。
雲禮伸手取下牆上掛著的馬鞭遞給雲律,“教會一條狗最好的辦法,就是找條訓練好的狗去帶帶他。阿律,好好給我教教他怎麽做條好狗。”
雲律愣了一下,猶豫著接過馬鞭。
雲禮嘴角含笑泡了杯濃茶坐到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給我打到他肯叫出聲為止。”
搭在床邊的手腕鮮血淋漓,溫熱的血液順著垂落在地的鐵鏈滑落。
鞭聲劃過,一道道交錯縱橫的血痕將雕青劃得四分五裂,喬何緊緊咬住下唇半闔著眼一聲不吭,空曠的地下室內隻聽到他略微粗重的呼吸聲。
雲禮嘴角挑起的弧度慢慢落下,眉頭越皺越緊,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床邊。
“阿律,你什麽時候下手這麽輕了。”
雲律停下動作,有些遲疑道:“先生,他本就身體不好,再這麽下去怕是性命不保,到時候一個死人對先生來說恐怕也毫無用處了。”
雲禮不以為意地嗤笑一聲,“你知道守橋人好玩在哪兒嗎?一旦年滿十八,雖病弱扶柳卻容顏永駐、壽數綿長,想死都沒那麽容易。”
說罷他伸手挑起雲律的下巴,輕聲笑道:“你不覺得這樣玩起來才有趣嗎?就像是有了一個不會破不會醜的漂亮娃娃,一條不容易死不會老的狗,不像你玩個幾年就沒什麽玩頭了。”
雲律眼中劃過一道暗色,唇角輕抿低下頭沒有回話。
雲禮拿過鞭子,揮手狠狠抽在喬何身上,血色的鞭痕從左肩一路蔓延到側腰,不一會兒就變成了暗紅色,看起來格外猙獰。
喬何意識漸漸模糊,他輕笑一聲,無聲道:如果沒滿十八呢。
他低垂著頭,雲禮見他嘴唇微動卻看不太清表情,卻也沒太在意。
把自己心心念念已久、遠在天邊看似高高在上的人拉下雲端,由著他想打便打、想罵就罵,心情好了就給顆甜棗,心情不好就以折磨他為樂。
這種身心舒暢的快感,甚至讓他覺得因果結都算不得什麽頭等大事。
不等雲禮繼續,突然感到懷裏的傳訊符發燙,手剛一碰到符紙便聽到管家慌張的聲音傳了出來。
“大少爺!柳門的四位門主過來了!”
雲禮神色平靜,不以為意地回道:“急什麽,按我吩咐的做就是了,我一會兒便到。”
收起傳訊符後,雲禮皺了皺眉隨手放下鞭子。
“阿律,你在這兒看著他。”
說罷雲禮拿出密室中一早準備好的匿息和淨身符水,仔細地將身上可能沾染上的氣息一點點清除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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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穩住心神,抬手示意大家照常工作。
收到消息沒多久,就見四名身材高大、麵色陰沉地男子旁若無人般舉步進了宅內。
管家故作疑惑的樣子迎了上去,“敢問幾位是?”
柳大目光冰冷地掃了他一眼,直接叫了柳三上前。
管家隻見麵前的白衣男子雙瞳豎起,狠厲地眼神像把尖刀般刺入腦海攪了個天翻地覆,管家止不住地渾身震顫,麵色慘白。
柳三冷聲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可有見過喬何?”
管家麵上透著幾分茫然,呆傻般地搖了搖頭。
柳三心中一凜,沉聲繼續問道:“雲家家主呢?”
不等管家回答,就見雲禮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在看到柳大等人後愣了一下,隨即動作謙恭地快行幾步走到近前。
“幾位可是柳門門主?”
管家像是沒有看到走下樓的大少爺,繼續甕聲回道:“家主癱瘓在床,現下在老宅子裏養著呢。”
雲禮看著管家癡傻的樣子有些摸不著頭腦。
“管家伯伯?你怎麽了?”
一旁的柳大目光冰冷地看向雲禮,“你又是誰。”
雲禮像是被管家的模樣嚇到了,小心地後退了一步低聲解釋道:“我叫雲禮,是家主的大兒子,家父病重後雲家上下事務暫且交由我掌管。”
柳四上前一步,金色的瞳孔充血發赤,“你認識我們?”
雲禮狀似猶豫地回道:“前些日子小弟不長眼頂撞了少門主,在下也是那會兒才知道了四位門主樣貌。”
柳三眼中閃過一抹白光,管家像失了意識般跌倒在地。
雲禮趕忙上前一步,動作小心地扶起年事已高的管家靠在身上,有些著急道:“四位門主可是為了小弟衝撞少門主一事而來?上次之事純粹是家弟一人之錯,還求門主不要牽連他人。”
柳三俯身看向蹲在地上的男子,雲禮眉眼間帶著一絲怯懦,扶著管家的手都在顫抖,柳三冷聲道:“看你的樣子,倒像是並不恨我們廢了你親弟弟的一雙腿。”
雲禮聞言呆愣半晌,隨即咬了咬下唇,再三確認管家已失去意識後壓低聲音回道:“雲禮不敢在四位門主麵前有所隱瞞,家弟自幼性格頑劣、不成大氣,每每借著雲家的招牌在外為非作歹,雲家千年的名聲都快被他毀於一旦。”
說罷他遲疑著繼續道:“門主廢他雙腿本就是應該,實話說門主此舉算是幫了我大忙,家父偏愛小弟總是不出手管教,養成了他如今無藥可救的紈絝性格,再家父癱瘓後我還要日日處理他鬧出來的混賬事,根本就是分身乏術。”
柳三性情多疑,即便見他神色懇切不似作假,依舊調動起靈力集中在雙瞳。
“你所說可屬實?”
雲禮瞳孔渙散了一瞬,麵無表情地答道:“句句屬實。”
“喬何是不是在雲家?”
一旁的柳大三人凝眸看向雲禮,目光冰冷刺骨。
雲禮很快搖了搖頭,“不在。”
“你可有見過喬何?”
“未曾見過。”
柳二雙手握拳,四散開來的氣勢瞬間將大廳裏的裝飾毀了個徹徹底底,如若確定小何不在雲家,那就說明他們唯一的方向也是無疾而終。
“老四!和我去找!”
柳三收起靈力,不去管癱倒在地的雲禮,跟著柳二、柳四一同把雲家掀了個底朝天,鬧出的動靜大到幾百米外的鄰居都嚇了一跳。
柳大雙目緊閉站在大廳中央,駭人的靈氣像是股無形的壓力,一點點滲透到宅子的每一個角落。
半個時辰後,柳二帶著柳三、柳四麵色灰敗的回到廳中,看向柳大搖了搖頭。
柳大見狀心中發緊,卻仍舊覺得哪裏不對。
“柳三,把宅子裏所有的人都拉出來問一遍,一個都不要放過。”
柳三點了點頭,待把所有人盤問清楚後得到的答案卻一模一樣,他們從未見過喬何,甚至大部分人連喬何是誰都不甚清楚。
雲禮和管家這會兒也恢複了意識,坐立不安地倒在地上不敢起來,雲禮雙手握拳猶豫了半晌才鼓起勇氣張了口。
“柳門主?”
柳大定睛看向這個看起來怯懦平庸的男子,片刻後轉身出了一片狼藉的宅子。
“大哥。”
柳二聲音嘶啞,巨大的不安與驚慌讓他幾乎道心不穩,理智都快丟了個一幹二淨,柳三、柳四站在一旁,麵色晦暗不明,瞳孔赤紅到快要滴血。
柳大粗喘了幾聲,平息快要衝破禁錮的躁鬱。
“柳二,你帶上柳門繼續去找,老三你領著胡門,讓她們用尋人術一寸一寸地往過尋。
老四你去召集所有妖修發懸賞令,隻要能找到喬何哪怕隻是提供線索,柳門都必有重賞,凡是敢隱瞞者就是同柳門為敵!我去和張雲盯住凡修。”
柳二三個點了點頭,四個兄弟隨即散去身形。
他們不知道的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子,就在與自己不過十米之隔的地下。
待柳大他們走了有快一個多時辰,雲禮才從地上起來,臉上絲毫不見方才怯懦卑微的模樣。
他斜斜瞥了眼癱在地上的管家,沉聲道:“傀儡術的符水你們繼續一日三次的喝著,如果柳大他們再過來,我會用傀儡術控製住你們的一言一行。”
柳門的攝魂術十分厲害,按照雲家的底蘊,拚盡全力護住雲禮一人不受攝魂術所迫已是難得,按理來說根本不可能連負責打掃采買的下人都護上。
然而雲禮也算是天賦異稟,花了一年功夫硬是想出了法子,早早便給所有人灌下傀儡術的符水,柳三的攝魂術自是生效的,但奈何被他攝住的魂和回他話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正如於麗控製於冉那般,在攝魂術生效之際,雲禮便全權控製住了服下符水之人的一言一行,這種取巧的做法即便是柳三也未能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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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
張躍雲從山下一路小跑著趕了回來。
張老看著滿頭大汗的小徒弟愣了一下,疑惑道:“你不是去山下采買嗎?怎麽這麽快回來了?”
張躍雲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急聲回道:“柳門把雲家給翻了個底朝天,外麵都鬧瘋了。”
“雲家?他們得罪柳門了?”
張躍雲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不隻是雲家,柳門門主柳大帶著軍隊,挨個把住在京華市裏的凡修查了個遍,一個都沒落下。”
張老一聽更是困惑,無奈道:“柳大他們也不像是閑著沒事幹,國家也不可能無端陪著他們鬧,總得有個理由吧?”
“說是喬何失蹤了,大概率是被在京華市的凡修綁走了!”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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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華市的眾凡修:誰他娘的這麽瘋竟然去招惹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