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迦南笑笑,雙手捧起她的臉,輕聲道:“可我若是不在你身邊,活著,又有什麽意思呢?月月,我早就說過,與我而言,你是我的命,沒了命,誰還能活?
所以,不要擔心那些沒有發生的事情,賈半文的命,是他自己的選擇,黑風他們,也是為了這一天才會活著那麽久,在他們眼裏,你才是他們的救贖。”
“好一個郎情妾意,不過可惜,一會,你們就要一起奔赴黃泉了。”
儉月猛然抬眼,秋靈玉正站在她的麵前,怒目而視。她的手裏,緊緊攥著從儉月手中奪來的血色珊瑚,而她的身後,正站著她曾經見過的鐵甲兵,隻是數量比之前見到的多了一倍,想來是陸蜇手裏的那些。
陽光照射在他們的臉上,使得他們麵目扭曲痛苦,卻因為命令,一動不動。
儉月道:“你想要做什麽?”
秋靈玉冷笑:“你說我要做什麽?”
儉月皺眉,便見白迦南將她擋在身後道:“無論你想要做什麽?這裏不是你撒野的地方,別以為拿到了鐵甲兵的控製權就可以為所欲為,這裏隨處都被我澆上了火油,隻要他們動,我就將這山付之一炬。”
秋靈玉聞言,微微一笑,看向儉月道:“看,你這情郎還真是護著你,隻是可惜了這山中老幼,這把火,可是會把所有人都燒死的。”
儉月聞言,麵色不變,道:“秋靈玉,你當真以為,這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秋靈玉道:“不是嗎?你的親人都背叛了你,血色珊瑚又在我的手裏,你以為,你還有什麽勝算?”
儉月搖頭,道:“不,你錯了,小丸叛變,是我授意的,這血色珊瑚,也是我讓她拿的,給你,不過是為了讓你將連同蠱師那邊的鐵甲兵也一同帶來罷了。”
秋靈玉一愣:“你說什麽?怎麽可能?”
白迦南冷道:“怎麽不可能?你真以為這些人願意用這樣的身份活著?不生不死,像個怪物?”
“怪物又怎麽樣?我喜歡,可你們殺了他,我以為,他不會有事,可他就是死了,你說這要怎麽算?他死了,你們就得償命。”
儉月一愣,半響才明白她說的是陸蜇,不由道:“你喜歡他,可他真的喜歡你嗎?他喜歡的隻是自己,幾百年的時間,死在他手裏的人有多少你不是不知道,還有咱們,如果不是他,怎麽可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秋靈玉頓時大吼:“我不管,我管不了那麽多,在我眼裏,他看著我長大,教導我的一切,我就是愛上了他,我不管他是不是怪物,是不是殺了多少人,他要什麽,我就給他什麽,我就喜歡和他在一起怎麽了?你根本不懂他,你沒有資格說他。”
“我是不懂,可我更明白如果沒有他我就不會和娘被囚禁十年,娘被蠱蟲折騰的瘦骨嶙離,生不得,死不得,還要看著自己的女兒忍受那些非人的對待,對她來說,有多痛苦?
還有你說的爹,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也不知道他是否是真的和別人說的那樣,是拋棄了我娘,可我想,如果他真的是愛著娘的,這些年就一定會思念直擊。
如果,沒有陸蜇,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我們就都是快樂的,你說你不管,你可以不管,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管,我要的,是平淡的生活,不是他扯來扯去。要搭上很多人生命的所謂的長生。”
儉月說到最後,聲音也陡然放大,等到說完,她才舒了一口氣,繼續道:“小丸,鐵甲兵都聚在這裏了嗎?”
白小王不知什麽時候,也到了這裏,聽儉月問話,立刻點頭道:“一個不落,那什麽珊瑚實在是太厲害了,三個東西組裝在一起不到一刻鍾,這些人就都到了,嚇人的很。”
秋靈玉回頭,眼光毒辣的看向白小丸:“果然,你真的是騙我的。”
白小丸嚇得後退兩步,道:“沒辦法,我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所以,隻能騙你了。”
她說著,小心翼翼的往後挪,迅速逃離怪物攻擊範圍,與此同時,白迦南手中已經握著火把,對著秋靈玉道:“你是月月的姐姐,最後再勸你一次,結束吧!”
秋靈玉冷笑:“休想。”
她說著,舉起手中血色珊瑚,笑道:“今天,誰都別想走。”
隻是,下一刻,她就忽然僵住,回頭看向鐵甲兵的位置。
在鐵甲兵那邊,屬於黑風部下的那些,忽然違抗命令,將身邊不屬於他們陣營的那些鐵甲兵迅速纏上,其中那個曾經對著儉月下跪的人道:“上官姑娘,放火吧!”
儉月心有不忍,他又道:“姑娘,你不動手,我們活著也生不如死,倒不如此時,睡著將軍去了,也好和我一家老小團聚。”
“是啊,姑娘,動手吧。”
“姑娘動手啊。”
眾人紛紛說著,儉月眼睛一閉,轉身搶過白迦南手中的火把,直接仍在了地上,秋靈玉頓時上前搶奪:“不要。”
白迦南攔住她道:“我說過,你安分一點,否則,我不會因為你是她的姐姐就放過你。”
看著火把冉冉燒起,將所有鐵甲兵吞噬,秋靈玉頓時狼狽跌坐在地,淒厲喊道:“你們什麽都不知道,你們懂什麽?都沒了,屬於他的東西都沒了,我又該怎麽辦?”
秋靈玉的雙眼呆滯,儉月轉頭看向她道:“有些東西,不是存在於麵前就是好的,你可以將她存在心裏,秋靈玉,這個世界根本不該存在那些虛幻又讓人恐懼的東西,它就該平平淡淡,順風順水,有著正常的軌跡。
所以,賈半文兄妹死了,將申氏一族一同帶入傳說,陸蜇黑風死了,讓長生永遠變成虛幻,而鐵甲兵,也該消失,離開不屬於他們的時代。
你悲痛陸蜇的死亡,又何曾看見他人的死亡?今天,日涼山大火,燒不死這裏的人,可陸蜇活著,這裏便會生靈塗炭,寸草不生,你真的看得下去嗎?”
她不認為秋靈玉是那樣的人,這一點,就從她多次對自己進行提示就看得出來,隻是因為愛上,所以逼迫自己冷血,放棄一切。
秋靈玉不再說話,隻是雙眼盯著地麵,一動不動,儉月上前想要攙扶她,卻被她一手推開,秋靈玉起身,看著儉月道:“你不殺我,我也不會罷休。”
儉月搖頭:“我若殺你,對不起我自己,你走吧,回去漠北,不要再回來了。”
秋靈玉聞言,冷笑:“你要我聽你的,可能嗎?上官儉月,你不是我,無權為我做主,咱們後會有期。”
秋靈玉很快離去,鐵甲兵也在這段時間全部燒成了灰燼,白小丸眯著眼在燒的黑乎乎的地方查看了半天才道:“都燒沒了,以後是不是就不會有那種惡心的蟲子了?”
儉月聽了,道:“沒事了,不過這山上也不能住了,通知大夥,都下山去吧。”
白小丸點頭,笑道:“山下的村子早就建造完了,之前下山的人我都已經安頓好了,剩下的也都過去,一天就完事,到是這裏,我還真有點舍不得。”
儉月歎了一口氣道:“不舍得又能怎麽樣?都燒成這樣了,再建造也是人力物力,又燒死了這麽多人,還是咱們活人挪走,讓他們安息的好。”
這裏,就當作他們的棲息之地,也總算是不用漂泊了。
這個年就這樣過去了,白迦南到底是沒有回去京城,隻不過受到了無數鳳來自嚴行之帶著怨念的信函,他全都束之高閣。看都不看一眼。整日裏就是跟在儉月的屁股後頭。
儉月本來心情不算好,這樣被跟了幾日,心情更不好了,可趕也趕不走,頓時氣的讓白迦南去刷馬。
自從從山上挪下來,村子裏就養了二十多匹馬,準備在這日涼山附近,做一個類似鏢局的行當,畢竟山上下來的人,除了少數的老弱婦孺,都是會武功的,這個行當,正合適。
白迦南聽說要去刷馬,頓時滿臉的而不願意,不過硬是被儉月‘不刷就滾’的眼神給鎮住,隻能屁顛屁顛的去刷馬去了,卻是讓白海棠找到了很多樂趣。
馬廄裏,白迦南脫去了白衫,穿著仆人專門穿著的粗布衣裳,用著平生從沒用過的耐心,為這些不可愛的小馬駒洗澡,隻是小馬駒似乎知道眼前這人不喜歡它們,洗澡的時候就總是出問題。
隻是第一個,就用後蹄踹了白迦南的臉,氣的白迦南好想燉馬肉。
正巧這件事被白海棠看見了,頓時笑的差了氣,也忘了身邊刷馬這位是自己的老大,坐在地上大笑道:“哎呦喂!世子爺這番大半好生俊俏,不知道在上京城要迷倒多少的女兒家了。”
黑了一個眼圈的白迦南對著白海棠怒目而視,一瓢刷馬水就撒了過去,頓時,白海棠成了落湯雞,白迦南回頭繼續刷馬,一邊道:“你現在這形象也不錯,趕緊回去上京城看看是不是能迷倒萬千女兒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