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簡直朽木不可雕
“臣女……臣女……”常嫣被老皇帝這麽莫名其妙地一，一瞬間不知自己該些什麽，隻得站在原地支吾著，迅速搜尋著腦中的詞句，可這時她的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沉吟半晌都未曾出“臣女”之外的字。
老皇帝原本還是認真地直視著她，耐心地等著她的辯解，可常嫣遲遲沒有下文，他也漸漸有些不耐煩了：“罷了，原本就沒指望你能出什麽……”
“臣女愚鈍……”常嫣略有些委屈地癟嘴，可老皇帝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她，還沒等她完便揮了揮手打斷她：“今日若不是朕早就知曉珗王與惠昌合作之事，今日你覺得自己得清楚嗎，常嫣。”
“那日的事情，朕也知不是你的錯，但為何還要答應他們給你治罪，你禁足這幾日就沒好好想想嗎？”老皇帝得語重心長，常嫣卻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老皇帝這是在嫌棄她不會話？
“回陛下，臣女自是有好好反思，不敢怠慢。”常嫣不明白老皇帝的意思，隻得順著原先的想法來，可此話一出口便惹得老皇帝斂眉微怒地瞪向她，大聲罵道：“你可真是朽木不可雕！”
“雖惠昌的做法，朕是有很多不認同，但有一點她得沒錯，便是你以後的路，必然是要嫁到皇室的，而這個人極有可能是未來的皇帝、太子，因為齊國大將軍的長女，一定是要做未來的皇妃的，可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可有半點能讓朕相信你能做好這個皇妃的地方！”
“如今隻是這等事都不清，若是以後在宮中，如何才能站穩腳跟！”老皇帝越越氣，最後幾乎是朝著常嫣咆哮了起來。
常嫣直到這時才明白老皇帝到底在氣些什麽，眸中有些許的感動，轉而將眼睫低垂，讓旁人看不清她的情緒，福身道：“多謝陛下關懷，不過還請陛下相信臣女，臣女身上的傷確實與長公主殿下無關，殿下隻是尋了些蟲同臣女開了些玩笑，並不礙事。”
老皇帝聞言眉頭才微微舒展開來，氣也消了大半，重重地歎了口氣，疲憊地抬眸望向常嫣，略顯欣慰地道：“這才有點樣子。”
常嫣心中不免一暖，猶記得上一次被傳到殿前問罪，老皇帝也是對她處處維護，她不禁感激地朝老皇帝看了一眼，可他抬頭一見常嫣用那種目光看著自己，連忙將手抬起，擋住了視線中的常嫣：“朕隻是在為自己未來的孫媳著急，你不必這般看著朕。”
“大將軍府的忠心實在難得，你父親又是百年難遇的奇才，朕知道輕重緩急，也知是非對錯，自然是要站在朕認為對且有利的方向，話雖如此，這在別人看來便是在袒護，難保大將軍府不會樹大招風，朕老了，不可能時時相護，也護不了多久，若是日後有難，還是要自己護著自己。”
“陛下正值壯年，怎會護不了多久。”常嫣雖覺得老皇帝大概是想與自己交心閑談，可常嫣心裏終究還是存著敬畏，不敢與老皇帝這等人物坦然相對。
老皇帝聞言輕輕地笑了一聲，隨即看向常嫣，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罷了，不為難你了，你的來意朕已知曉，至於惠昌，朕會傳她前來的。”
罷大手一揮，朝書房外喚道：“來人。”
剛剛帶常嫣進門的宮人很快便走了進來，腳步急促地走到了老皇帝麵前恭敬地俯身：“奴婢在。”
“帶常姐前去禦醫那裏診治，喚寂堯與雲婉進來。”老皇帝出此話之時未曾抬頭，神情極其認真地批閱著手中的奏折，似是忙中抽空才吩咐了那宮人一句。
宮人似是習慣了，又恭敬地應了一聲，隨即轉身，微弓著身子，聲音細糯地對常嫣道：“常姐請隨奴來吧。”
“陛下，臣女告退。”罷她又轉向宮人，笑著恭敬道：“此番有勞公公了。”
“姐言重了，這是老奴的本分。”那宮人和藹地一笑，微弓著身子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常嫣因著手臂的疼痛，自然很願意去禦醫那裏，便乖乖地跟著宮人離開了老皇帝的書房。
宮人將她帶到門口，正巧與站在門外的寂堯打了照麵，寂堯見她出來似是鬆了口氣，但很快又恢複了之前那副冷漠的表情。
身旁的宮人朝遠處的宮女招了招手，宮女連忙疾步走來，福了福身：“公公可有什麽吩咐？”
“帶常姐去禦醫院診治休憩，順便替她重新梳妝一下。”宮人平淡地吩咐著麵前的宮女，隨即見常嫣推了過去：“常姐，您有什麽吩咐可直接同她，到您出宮之前她暫代您的貼身侍女。”
“多謝公公，有勞這位姑娘。”常嫣朝兩人禮貌地額首，麵帶微笑，似乎從老皇帝的書房中出來之後，就像換了個人一般。
雲婉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幕，心中不免疑惑起來，對老皇帝同常嫣的話很是好奇，可如今還在宮中，規矩甚多，實在不好此時開口，便將這股好奇按了下去。
常嫣似乎是感受到了雲婉的視線，仿佛不經意地轉頭看去，捕捉到了她眸中的疑惑，但卻沒有回答她，而是將視線轉回去，淡笑著看向身前的侍女。
侍女禮貌地應了一聲，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見到常嫣也沒有半絲驚訝，隻是客氣道：“姐不必客氣，您且隨我來吧。”
常嫣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抬腳跟在了侍女身後，與遠處的雲婉擦肩之際，她輕輕地握了一下雲婉垂在身側的手，朝她一笑，隨即快步跟上前麵的侍女，離開了這座院子。
雲婉吞了吞口水，因常嫣這一番安慰，暫且壓下了心中的不解，正欲離開之際，卻突然被宮人叫住了：“雲姐且慢，陛下宣您和郡王殿下覲見。”
雲婉的腳步一滯，猛地回頭看向書房的門，立在門邊的寂堯朝她微微點零頭，而另一邊的宮人已經推開了書房的門，微躬著身子，恭候兩人邁入這威嚴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