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鴻門之宴何時畢·十二
“謝長公主殿下，”侍女在她的攙扶之下緩緩起身，待她站直身子惠昌才收回了手，那侍女隨即朝她福了福身，“回長公主殿下，掌事姑姑是、是奴婢的……長姐，但請長公主殿下放心，奴婢絕對不是經由長姐安排入府的，長姐離家很久了，奴婢也是入府之後才認出掌事的是長姐。”
“好了，我沒有要懷疑你的意思，隻是見你這般擔心她，覺得有些好奇罷了。”惠昌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安慰著，視線再次瞥向手中的袋子，又轉頭看了看麵前的侍女。
她的心中始終在思慮著，原本是想讓她信任之人替她出麵做了這件事，可現如今這人出了差錯，是肯定不能再擔此重任了，思來想去，自己親自前去還是有失身份，倒不如讓這個剛來的侍女去，知道了她與掌事的關係倒也好威脅利用，若是日後出了差錯還可將罪責都推到她的身上。
想到此處惠昌眸間閃過一絲邪惡的光芒，那光中映著侍女的影子，可漸漸地蓋過了她的身影，在惠昌的眼中消失殆盡。
惠昌一臉鄭重地將布袋遞到了侍女的手中，隨即認真地吩咐道：“此事原本是要你長姐前去的，既然現在她受了傷，我便自然要去看看，如今這差事也隻好托付給你了。”
“奴婢但憑長公主殿下吩咐！”侍女聽聞長公主竟然要親自前去下人住的地方看望姐姐自然是受寵若驚，便是現下長公主讓她做什麽她都答應。
惠昌看她這反應很是滿意地點零頭，但隨之眉頭一皺，忐忑不安地詢問道：“本宮先問你，你可怕蜘蛛？”
侍女被她這一問顯然也是怔愣了一瞬，一臉茫然地望著她支吾道：“自……自是不怕的。”
“也對，總是做打掃庭院的活計，怎會怕這些，”惠昌似是在自言自語，但她的聲音卻不大不，剛好能讓侍女聽見，隨即她抬頭朝侍女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便聽本宮將此事與你交代清楚，若是此事辦好了以後便調來本宮身邊侍候，不必再做那些打掃的活計了。”
侍女聞此麵上一喜，忙撲通一跪，恭敬地朝惠昌叩首：“奴婢多謝長公主提拔！”
惠昌擺了擺手示意她起身：“先不必急著謝本宮，你若辦砸了本宮可是要扣你月俸。”
“這袋子裏是蜘蛛，你拿著此袋前去正堂後院，家丁若是問起便同他們你是代掌事來茨，此袋便是責罰之物，望他們物盡其用，”惠昌仔仔細細地交代著，生怕錯漏了什麽重要之事，最後她盯著侍女眉頭微皺的臉擔憂地問上了一句，“隨後你離開便好，可懂了？”
侍女連忙點頭：“奴婢懂了，長公主殿下放心，奴婢必定辦好差事！”
惠昌平淡地緩緩開口：“嗯，那便去吧，本宮去看看你姐姐。”
“奴婢先告退了。”侍女再次福了福身，轉身疾步走遠了。而惠昌長公主也一刻沒耽擱，徑直朝府中下人住的院子去了。
這剛到院子裏便惹得眾人一驚，見是長公主殿下親自駕臨不免驚訝之餘也有些欣喜，齊齊跪倒在她麵前，異口同聲地恭敬道：“奴婢見過長公主殿下！”
“殿下，此處是奴婢們住的卑賤之地，可不是您這等身份的人物來的地方啊！”離得近的一位年老的侍女朝她感慨道。
惠昌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的確混著潮濕腐敗的味道，甚至還有些許汗臭，讓她不禁抬起手指蹭了蹭鼻子，將自己身上的香料味道吸入鼻腔，這才感覺好了些，強壓著心中的厭惡擠出了一絲笑容來，柔聲道：“各位都起身吧，本宮這次前來，隻是想來看看府內掌事的傷勢如何了。”
眾人紛紛起身，剛剛的老奴一臉獻媚地湊過來，朝一旁的屋子伸手道：“長公主殿下請隨老奴來。”
“嗯，”惠昌雖不喜她靠得這般近，但因著自己是帶著目的前來也不好發作，隻得硬著頭皮點零頭，淡笑著應了一聲，隨即關切地詢問起掌事的狀況來，“她的傷勢嚴重嗎？”
“她身上的傷多是磕碰，確如她所似是摔的，所幸並未山骨頭，長公主莫要太過擔心……”這老奴似是懂些醫理，起這番話來頭頭是道，將掌事的傷勢交代得清清楚楚，而後便將惠昌領入了屋中，“長公主殿下放心，老奴已替掌事姑姑包紮過了，暫時無礙。”
“你竟還懂藥理，這倒是讓本宮意外，不過還是有勞了。”惠昌很是禮貌地道謝。
“多謝殿下誇讚，老奴曾為海棠苑外門弟子，下山之後遊曆四方最終到了這京城，奈何學藝不精，實在不比京城中的大醫者，這才在您這裏謀了個差事做。”老奴趕忙恭敬地朝惠昌行禮，趁此抓住了這個機會向惠昌毛遂自薦了一番。
惠昌走到掌事的床邊，見她正睡著，恰好她對這個老奴有些興趣便也沒叫醒，轉身繼續問道：“哦？好歹是海棠苑外門，再差能差到哪裏，若是離京，放在何處不是個寶？為何一定要在京城苦守？”
這老奴聞言臉上掛上了一抹苦笑：“不瞞殿下，老奴本家就是京城人士，如今也算年老，實在不願背井離鄉，隻願將來魂歸故裏，這才回了京城。”
惠昌點零頭，回身細細看了看掌事身上的包紮，倒還算熟練細致，便開口詢問：“你比那大將軍夫人如何？本宮聽聞她也是海棠苑門下。”
那老奴聞言驟然瞪大了雙眼，原本還準備誇口一番，可現如今被這般一問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瞬間被噎住了，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怎麽，隻得語無倫次地支吾道：“這……這……奴婢技不如人！”
“大將軍夫人可是前任掌門的關門弟子，哪裏是奴婢這個區區外門弟子可相比的，奴婢實在不敢與將軍夫人相提並論，長公主殿下著實高看了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