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穿心之毒有何解
“我們也沒有合適的地方，就隻好騰了一間空房關他，公子和我已經審了他兩日了，剛剛總算吐了些有用的。”
名叫溯流的少年帶著莫筱雨沿著城外山林的一條徑一路向前，越靠近遠處的院落，血的腥氣就越清晰，終於在溯流打開院門的那一刻迸發出來。
莫筱雨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你們公子審得夠狠啊。”
溯流撓了撓後腦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公子還有事要問公子，所以讓我帶莫姑娘來此，莫姑娘有什麽要問的就問吧。”
莫筱雨笑道：“那好，既然裏麵的是個硬骨頭，先問你也是一樣的。”
“啊？”溯流看著她，不明就裏。
“他都吐了什麽？”莫筱雨走到門前朝屋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溯流會意，指了指屋子：“卓庸，辛迦人，忘憂是算是他們的特產，泯州和辛迦很近，泯州界內最大的藥商就隻有明家了，據他他們很早之前就已經跟明家有來往了，不過之前似乎都是一些相對廉價的藥材，明柏淵之後才開始用毒。”
“辛迦”這兩個字讓莫筱雨的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複過來：“我對明家的事不感興趣，他對那晚的事交代了多少？”
溯流並未留意她臉上的神色，搖了搖頭：“隻是自己配的毒，沒有解藥。”
“沒有？”莫筱雨咬牙切齒地瞪了眼緊閉的門，猛地抬腳一踹。
血腥味撲鼻而來，她卻毫不在意，邁進門內，見一人被繩索綁住，頭發蓬亂，身上血跡斑斑，周圍的地麵也沾了不少血跡。
見有人進來，卓庸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隨即又皺眉仔細打量，看清來人後，他突然勾起嘴邪笑一聲，掙紮著坐了起來：“怎麽？換人了？他蘇溟問不出來，就找了個女的來，玩美人計？倒是給我送個美人啊，送個村姑也不知道打扮打扮！”
“你嘴巴放幹淨點！”跟在莫筱雨身後的溯流氣急，欲上前嗬斥。
莫筱雨趕忙伸手攔住了他，自己緩步上前：“什麽毒？”
“我了自己隨便配的，你旁邊那位沒告訴你？”卓庸隔著淩亂的發絲瞟了她一眼，滿臉不屑。
莫筱雨輕哼一聲，猛地旋身抽出溯流腰間的佩劍，劍尖直刺卓庸的脖頸，溯流剛要阻止卻見那劍尖突然停在了卓庸的頸前，劍尖上挑，挑起了他的下巴。
“我好好問你，你不回答，看來我非要動手，你才肯了？”莫筱雨的眸間已能迸出火來，握劍的右手微抖，周身散發著冰冷嗜血的氣息，讓本來泰然自若的卓庸有了一瞬的恐懼。
他仰頭，覆在麵上的發絲隨著他的動作向兩旁分開，這才終於看清了麵前的女子，他倏地一下瞪大了眼睛，聲音微微顫抖：“死了……來複仇了……她來複仇了……”
溯流雖然也覺得莫筱雨氣場可怕，但並不至於讓卓庸嚇成這般，他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不斷掃過，怎麽想也覺得不對勁。
莫筱雨見他瞪著自己，嘴裏還嘀咕著這樣的字眼，當下便明白了是怎麽回事，轉身對溯流道：“我有辦法能問出來了，你先出去候著吧，有事再叫你。”
溯流雖疑惑，但還是點零頭離開了。
莫筱雨走到門前確認他走遠了才關上門回到卓庸麵前蹲下：“是啊，我來複仇了，鑒於你沒做什麽讓我印象深刻的事，我倒是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告訴我，什麽毒。”
卓庸突然將臉逼近她，如同自言自語般地低聲道：“常嫣，你不可能活著，那麽多人，辛迦人，齊人甚至鴻岱門的人都來了，你不可能……”
“鴻岱門”三個字在她的腦海中一閃而過，她不願多想，當即撇下疑慮，一把掐住了卓庸的脖子：“別轉移話題，我在問你，是什麽毒？”
卓庸空洞的眼神漸漸聚焦，他盯著莫筱雨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哈哈你還問我什麽毒？哈哈哈你……大哥不就是……‘穿心’害死的嗎？”
“穿心？”莫筱雨掐著卓庸的手因著斷指始終使不上力，但依舊不自覺地緊了緊，大哥是被人用毒害死的？
大概是對這突如其來的力道弄得猝不及防，卓庸艱難地咳嗽了兩聲，嘲笑道：“咳咳，看來……你不知道啊，若不用毒……他還不一定會死……”
“解藥呢？”莫筱雨打斷他，想阻止他繼續下去，掐著他的手搖晃了一下，提高了音量，“解藥呢！”
“咳咳咳！沒……”
“敢沒有我就真的掐死你。”莫筱雨的眸光一凜，她能感覺到卓庸抓在她手腕上的手抖了一下。
卓庸趕忙艱難地搖了下頭，指了指莫筱雨掐在脖子上的左手：“你先……放手……”
莫筱雨猛地用力將胳膊一甩，卓庸便向一旁撲了出去，伏在地上一陣猛咳，還沒等他緩過神來，頸間又是一涼，他緩緩地轉過頭，看著架在頸側劍刃，劍背上映著莫筱雨模糊的身影。
卓庸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撐地，艱難起身：“你同以前一模一樣，連眼睛裏的火焰都是同樣的，真不知道你是怎麽在大齊隱藏自己的，聽那些人對你的稱呼，他們並不知道你是誰啊。”
莫筱雨將劍刃貼緊了卓庸的脖頸，冷聲道：“你要是一直些沒用的廢話，我不介意直接讓你閉嘴，反正知道是‘穿心’，那就好辦了。”
卓庸被突然逼近的涼意嚇了一跳，隨即恢複了冷靜，輕笑道：“我知道我知道，蘇溟還真是請了個好幫手。常嫣，我沒有騙你，‘穿心’沒有解藥，中了毒的人隻能等毒腐蝕心脈……”
“你耍我？”莫筱雨的劍再次逼近了他，那柄劍在她手裏抖得厲害，在他的脖頸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卓庸下意識向後微傾算是保得一命，他趕忙擺手：“我怎麽敢啊，這毒沒有解藥，但是有解法，此毒極易被引導，醫術高超的人可以將毒引致遠離要害的地方，但還是會緩慢擴散，就算醫仙聖手也頂多保她十日，在這十日內隻要將毒所在的部位舍棄便能得救。”
“這樣不行！”莫筱雨舉劍的手剛要放下，聽聞卓庸的最後一句又突然抬了上來，“嫝兒才十二歲，用這樣的方法，必然致殘，她心氣高傲，這樣還不如讓她去死！”
卓庸挑了挑眉：“哦？原來那竟是常嫝，怪不得你會親自來問罪。既然這樣，還有一個辦法……”
“什麽？”莫筱雨將劍又抬高了一些，使得卓庸不得不揚起頭來。
卓庸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邪惡可怖的笑容：“一命換一命，少將軍可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