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菱角初露現陰霾
“嗯……那他為什麽叫我跟著你啊。”蘇熠的思緒有些混亂，他想不明白除了這個解釋還會有什麽。
“孩子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不用管那麽多。”莫筱雨從客棧牽出了馬過了城門，往明府的方向走，似乎不想再與蘇熠多。
可蘇熠又跟了上來，繞著莫筱雨不斷追問：“筱雨姐姐等等，你怎麽知道我哥在明府附近？而且一直挺好奇的，你在村子裏生活怎麽會養這種馬，這個品種不是戰馬嗎？而且你怎麽會武功啊？”
莫筱雨本來不想理他，可蘇熠的問題越來越多，吵得她實在頭疼，終於忍不住猛地頓住腳步厲聲高吼：“閉嘴！問題這麽多，三歲孩嗎？煩不煩？再出聲把你嘴縫了！”
蘇熠被她一瞪，馬上停止了喋喋不休，聽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瘋狂地點著自己的腦袋，眼裏透著的神色如同向主人乞憐的狗，還是不忘伸出食指，指了指一旁的茶肆。
莫筱雨瞟了他一眼，沒再搭理他，直接牽著馬闖進了明府藥堂附近的茶肆，深吸了一口氣大喊：“蘇溟！出來！”
一旁的蘇熠似乎是在幫她喊人，一直捂著嘴發出嗚嗚的聲音，弄得莫筱雨一陣煩躁，皺了皺眉吼道：“好好話！”
蘇熠聽到這猶豫了一會兒，望著莫筱雨，緩緩地放下了捂在嘴上的手，很無辜的眨了眨眼：“……筱雨姐姐，不是你不讓我話嗎？”
莫筱雨被噎得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正覺得尷尬之際，從茶肆裏麵漸漸傳出了男子的腳步聲，門簾的縫隙間隱約現出淺色的衣衫。
莫筱雨站在門的一側，看不清來饒容貌，正對著門的蘇熠卻早已跑上前一把抱住了來人：“三哥！”
“蘇溟？”莫筱雨聽到蘇熠的話趕忙繞到門旁，果然看到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蘇溟正揉著蘇熠的頭發，笑正歡，聽聞此聲，整個人瞬間一滯，良久才緩過神來，抬眸有些疏離地道：“莫姑娘，明府很快就要被查封了，既然你與明府等人罪行無關，就還請你不要來了。”
莫筱雨狠狠地咬了咬牙才將自己滿腔怒意盡數壓下，挑了挑下巴：“好，我很快就會離開，但你現在要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我為何要聽你的？”蘇溟的臉上沒有表情，聲音也沒有起伏，如同一個沒有情感的提線木偶。
莫筱雨原本被怒意燃燒的心如同瞬間被凍住一般冰冷下去，最後如置冰窟，她走到蘇溟麵前，難得在得知嶽之秋有難後恢複了她以往的冷靜，周身的寒意讓蘇熠忍不住躲到了蘇溟身後。
“蘇公子，我的確沒有與你商量的資格，而是在求你，當然你可以拒絕，但拒絕的後果你要想清楚。”
莫筱雨看了眼躲在蘇溟身後的蘇熠，眸光一凜。
蘇溟見此迅速向一側閃身，將蘇熠整個身子擋得嚴嚴實實，看著莫筱雨的眼神警惕淩厲，仿佛下一秒就要殺了她。
“幼弟與此事無關，希望莫姑娘不要傷及無辜，蘇某隻是想讓姑娘清楚緣由，對姑娘並無敵意。”
莫筱雨微微仰頭，眼睛微眯打量著蘇溟的臉，卻什麽也沒看出，便實話實：“救人。”
“救誰？”
“嶽之秋。”
“你為何救她？”
蘇溟問到此處，莫筱雨頓住了，正要脫口而出的話卡在了喉嚨裏，咽了下去：她為何要救她？
她不經意間抬眸對上了蘇溟審視的目光，那目光仿佛要看穿一切，將她身上的假麵層層剝下，蘇溟上前一步逼近她：“你和她到底有什麽關係？”
她被這句話驚得心上一抽，想到前幾日嶽之秋來信中的：“蘇溟在派人盯著我。”
她這才驚覺自己落入了他的陷阱鄭是啊，他被鴻岱門全力追殺時都不曾放棄探究那些黑暗和肮髒，又怎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與黑暗相關的人呢？
她本不該對一個陌生人放鬆警惕的，或許將來的某一，他會帶人殺上鴻岱山，讓黑暗徹底消失的吧。
莫筱雨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呼出來，覺得身上輕鬆了很多，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坦然道：“算了，我們就別繞彎子了，你把嶽之秋那日的事告訴我，我尋到解藥救了人之後跟你走，她的所有罪責算在我頭上，你若想讓人償命，我也奉陪……”
“筱雨姐姐，你誤會了吧？我哥是好人，幹嘛這樣……”蘇熠從蘇溟身後探出頭來，聲嘟囔著，臉上堆滿了不滿和委屈。
莫筱雨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蘇溟，見蘇溟臉上滿是疑惑，眉頭幾乎擰在了一起：“你想什麽？”
莫筱雨看著他的神情不像裝出來的，迅速地將自己的思緒理了一遍，雖然知道自己定是誤會了什麽，但想起那個目光還是覺得有些奇怪，便試探著問：“難道不是因為你要查鴻岱門？”
蘇溟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我何時要查他們？我若真想讓他們消失，直接向主子稟明他們的位置就好，何必自己出手？”
莫筱雨仔細一想，也覺得沒錯，可自己就是有些在意：“那你為何這麽在意我與秋姑娘的關係？”
“蘇某隻是好奇而已，據我所知你們之前的關係可不怎麽樣，為何去了一趟鴻岱山就變得這麽親密無間了，我記得沒錯的話，你上山還是被她綁去的。”
蘇溟見她看著自己，似乎還在猶豫，便笑道：“放心吧，我答應了嶽之秋不會把鴻岱門的位置出去的，畢竟她也有恩於我。”
莫筱雨很是疑惑地皺眉：“她何時有恩於你？”
“之前被秦芷困在鴻岱山是她的意思，本來是想拖延我到明府的時間，好巧不巧地躲過了明府埋伏。”蘇溟竭盡全力想讓莫筱雨重新相信他，這樣他才能聽她親口出他想要的答案。
蘇熠見莫筱雨氣場漸弱，心翼翼地上前幫腔：“筱雨姐姐，你也別怪三哥，我聽之前在鴻岱山，他被困在山上好久，好不容易破了秦芷的毒陣回來，那姑娘是鴻岱的人，哥哥自然要謹慎些。”
“毒陣？”莫筱雨斂眉，茫然地看了看他，又轉頭想去看蘇溟，可後者早已消失在了布簾之後。
“對啊，他沒跟你過嗎？幸好三哥聰敏，發現那毒原來是混在霧中，不僅加重霧氣讓來者辨不清方向，還可至幻，這秦芷真的好厲害！”蘇熠越越激動，眼中迸射出少年獨有的崇拜的光芒。
“不過還是哥哥厲害，閉氣找到了秦芷的方位，一擊傷了她，那秦芷放他下山了。以後我遇到秦芷也用這招，我就不用怕了！”
“隨便提起一個人就能誇，你這能力也很厲害。”莫筱雨邊忍不住腹誹，邊跨進門內找尋蘇溟，蘇熠也跟著進來，見蘇溟就在不遠處，便再次躲到了他身後。
莫筱雨看了對麵兩兄弟一眼，直截簾地道：“你把你知道的，關於嶽之秋受贍事都告訴我。”
“筱雨姐姐，那姑娘是你什麽人啊，你這麽護著她。”蘇熠又探出頭來，一副笑嘻嘻的樣子，不著痕跡地甩了甩從蘇溟手裏解脫的手。
莫筱雨注意到了這個動作，盯著蘇溟的臉，卻沒有再看出半分審視，眼睛裏隻有平和，似乎三人隻是在閑聊。
莫筱雨沉默半晌後，忽然故作輕鬆起來：“自然是鴻岱門那幾日她打不過我，山上也沒有跟她同齡的人，跟她遊山玩水幾日覺得投緣而已。”
蘇溟對這個答案心存疑慮，但也不好再糾纏，便將那晚的事情和盤托出……
彼時，莫筱雨才明白，明家的身後究竟是多麽可怖的深淵，而明家隻是深淵中的一粒砂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