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續問前塵斷長緣
“二……”嶽之秋皺眉，欲要上前，卻忽覺手心一緊被莫筱雨製止了。
莫筱雨拉過嶽之秋擋在了二人中間，略略拱手，語氣平和：“落花姑娘，多日不見，你見到我的反應倒是不似從前那般，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女子聽完微微勾唇：“女子自是不及二位的見識，那見血頗多，多少有些情緒不穩，讓姑娘見笑了，倒是還未謝過姑娘大恩。”罷便恭恭敬敬地朝莫筱雨行了一禮。
莫筱雨並未攙扶製止，她看著俯下身的女子道：“這些虛的就不用了，你若真的感謝我就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女子抬頭看了看她，又瞥了眼她身後的嶽之秋，猶豫半晌，緩緩點零頭：“女子定知無不言。”
“好，”莫筱雨得到答複趕忙應了聲，轉身拉著嶽之秋坐下，“我的疑問很多，還請姑娘一一解惑，姑娘莫要站著了，坐吧。”
女子點零頭，轉身坐在了案邊：“有什麽事便問吧，不過……”她頓了頓，抬眼瞥向嶽之秋：“隻限於你的問題，她的疑問恕女子無法解答，你亦不能代她開口。”
“好，這你放心，你若不願，我亦不能勉強，”莫筱雨淡淡一笑，輕輕地呼了口氣便開口問道，“你是何時到茨？”
“景平二年末。”女子沒有猶豫，也沒有什麽情緒，語氣平緩，麵上平靜。
“為何來此？可是你自願的？”莫筱雨語氣中似有一絲焦急，眉頭不禁緊蹙。
“自願，”女子略一抬眸，似是瞥了莫筱雨一眼，“為了謀生。”
莫筱雨輕歎一聲，繼而問道：“來此之前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女子沉默良久，腦中無數畫麵閃過，最終停在了一片蒼茫之中，抬眼對上莫筱雨的視線，又有一片血紅之色閃過，她張了張口，半晌才終於發出了聲音：“你，又是誰？”
莫筱雨被她的話問得莫名其妙，輕蹙眉心，歪頭細想，卻終是不解其意，幹笑兩聲道：“姑娘此言又是何意？”
落花複又低頭，指腹輕輕摩搓著衣袖，緩緩開口道：“我見過你。”她的長睫微顫，輕聲道：“並不在此處。”
莫筱雨被這幾個字驚得欲有起身之意，一旁的嶽之秋早已跳起，若不是莫筱雨安慰地輕輕拽了拽她的手，恐怕她現在已經衝上前去了。莫筱雨平複了一下，坐定道：“姑娘何時何地見過我？”
“景平二年末，泯州界內，無人之村，房梁之上，夠詳細了麽？”落花抬頭看了眼莫筱雨驚愣的表情，輕輕一笑，“看你的表情應是想起來了，這下你應明白我為何會有那般反應了吧。”
“你在房梁上幹什麽？”嶽之秋再次忍不住站起，看著莫筱雨。
“看來你這個妹妹不知道這件事，你可以當著我的麵解釋，這樣我也好知道，當初我是否救對了人。”
房間中陷入了沉默，莫筱雨靜靜地聽著自己的喘息聲，心中的震驚才開始稍稍平複下來，深吸了幾口氣才道：“我明白了，今日我姐妹二人多有叨擾，多謝姑娘了。”
莫筱雨起身略一行禮，沒有理會嶽之秋的不斷追問，便欲拽起她躍窗離去。
“等等！”
女子這揚聲一喚，差點讓莫筱雨從窗上跌下來，回頭疑惑地望向女子道：“那件事我不便現在解釋，姑娘還有何事？”
女子款步上前俯身道：“可否讓我看看你手上的傷？”
“多謝姑娘好意，此傷已無礙了。”罷便要躍下窗去，臂卻突然一緊，整個人被一個力道拽了回來，隻聽得身後傳來女子清冽的聲音：“姑娘之傷皆是因我，姑娘還是莫要拒絕了。”
莫筱雨微微朝身後側頭：“你若是還人情，剛剛你已經還過了。”
“剛剛是女子對閣下的答謝，但驗傷之事與恩情無關，這是女子該做的。”女子手上的力道沒有絲毫減，語氣亦不容人拒絕。
莫筱雨低頭沉默了半晌，轉而看向嶽之秋，見後者眼神中略帶期盼的神色，便抿嘴一笑道：“好吧。”
已略有些發黑的白色的布條一圈圈地拆下，布條逐漸由黑變成了雪白，最終漸漸泛出了黑紅色。布條緩緩揭下，帶起莫筱雨手心的皮肉一陣撕扯般的疼痛，但她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淡淡地看著端坐在對麵女子。
“上次處理得還是很好的，不過還是要勤換布條，不然傷口會潰爛的。看起來，姑娘上次已經處理過一次爛肉了，這次定是要留疤了。”落花熟練地將刀在燭焰上烤紅，利落地剔除了莫筱雨掌心的爛肉，房間中登時彌漫出一股烤肉的香味。
莫筱雨從始至終一聲未吭，隻盯著落花似是若有所思。藥粉均勻地塗上手心，雪白的布條重新纏繞，女子心翼翼地將其係好又道：“每日換一次藥，保持傷口幹淨，切記不要沾水，最好也不要舞刀弄劍的，若再次潰爛，你這手恐怕無法再動刀劍了。”
莫筱雨見她抬頭，回過神來，點零頭：“嗯嗯，我盡量。”
這三字一出瞬間招來女子的怒瞪，女子緊皺眉頭，厲聲道：“盡量？你便是如此對待自己的傷口的嗎？難怪你傷口無事。”
“呃，姑娘莫氣，我們這種人生活沒什麽定數，若每日換藥確實隻能盡力而為。”莫筱雨被她一罵，瞬間反應過來自己了什麽，趕忙解釋。
落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起身道：“你們在此處稍等。”罷步入帷幔之中，半晌方出，遞與莫筱雨一物：“拿著這個，應是對你有所幫助。”
莫筱雨接過一看，是一囊袋，略大於一拳，可綁在腰間，囊袋鼓鼓的，不用猜便知道，裏麵放滿了傷藥和布條。
莫筱雨起身很是感激地俯身行禮道謝：“多謝姑娘，這次倒要輪到我欠姑娘人情了。”
“不必，你傷皆因我，我替你治傷盡責，我們從此兩不相欠了，恕落花不再相送。”完毫不猶豫地轉身進了帷幔之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