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鴻岱玄青墨染白
“哦？你倒是不懷疑，萬一我的判斷是錯的呢？”嶽掌門用略顯調笑的語氣著。
秦羽拱手道：“掌門的話，秦羽從不懷疑。”
“噗，”嶽掌門被秦羽這句話逗笑了，強忍著笑意拍著秦羽的肩膀，“你這孩子，如是別人這話定是在溜須拍馬，你出來倒是多了幾分可愛。”
秦羽沒有什麽反應，站在原地默不作聲，身上的氣場依舊冰冷，就如同剛才的話並不是在他。
嶽掌門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毫無反應，猛地歎了口氣，坐回榻上：“吧，為什麽選她？對秋兒那麽沒信心麽，她可是我親自調教的。”
秦羽恭敬地道：“屬下認為，她們兩人武功上各有千秋，但若單論劍術，莫筱雨要比少主精進太多，少主怕是很難占到便宜……”
“但秋兒在很多武器上都有涉獵，所會之術五花八門，用得最好的弓箭、長鞭和短刀三物，配合交替，讓對手防不勝防，若明日不拿玉潔比武，勝算也很大啊。”
一男子披散著頭發踱步進來，一襲白衣顯得與這鴻岱一門格格不入，他打斷秦羽的話，走上前對著嶽掌門點零頭道：“掌門。”
秦羽見來人也微微俯身拱手，那人略略點頭，笑道：“抱歉，打擾秦護衛和掌門的談話了。”
“嗯，無妨，來得正好，坐下聊聊。”嶽掌門見到來人很是高興，那人也不客氣，一屁股便坐在了一旁的案幾後麵。
秦羽見來人落座，繼續道：“屬下並無貶低少主之意，但莫筱雨相較冷靜一些，少主有些孩心性，浮躁衝動，若莫筱雨言語刺激……”
“唉，秋兒大多數做人識饒道理都是咱們掌門年輕時教的，對待事情難免有些以殺止殺的偏激……”
此人話音未落，便被端坐在榻上的掌門剜了一眼，那人隻當沒看見，低頭抿了口茶，溫和一笑，話鋒一轉：“但她現在年紀也不大，咱們稍作引導，悉心調教，秋兒這丫頭隻會比那莫筱雨更好。”
那人話落抬頭，見掌門還在瞪著他，連連賠笑擺手，無奈道，“我這也是實話，早就了你不適合養孩子，讓你將秋兒交給我照拂，現在好了，姑娘大了不好管了吧。”
掌門不服地冷哼一聲道：“哼，那我也不會讓給你。”
那人無奈一笑，轉過頭問秦羽：“羽，上次你看到她們二人交手，最後誰占了上風？”
秦羽聽到這個稱呼，語氣並沒有絲毫變化，好像無論什麽事，他的情緒都不會有一絲波動：“少主，不過那莫筱雨先被我所傷，且身邊沒有兵器。”
“看來她們各自出全力的話，勝負還未可知啊。”那人抬手，兩指摩搓著自己的下巴，似是在思慮著什麽。
屋內靜默良久，掌門突然起身道：“不管怎樣，我自然是要支持自家女兒的，染白兄可有興趣加注？”
那人也站起身，笑道：“門主開口，秋某自然願意，況且賭注這種事，何時缺了我？我賭上家中的陳釀如何？”
“那自然是極好，”嶽掌門拍了拍秦羽的肩膀道，“羽若贏了咱們可真是好運，看來莫筱雨要努力些才是。”
“誒，我何時要給自家女兒下注，”秋染白走到秦羽身旁，雙手背在身後，揚眉道，“秋兒還要多多曆練，這賭注的事不妨透露給她，激上一激，若這莫筱雨能讓她吃些苦頭，這武也算沒白比。”
“秋兒何時是你女兒了，她可是我一手帶大的。”掌門不滿道。
秋染白淡淡一笑：“嶽擎兄，是何人帶她來的鴻岱門，你可忘了？”
這廂兩人劍拔弩張，山林另一邊卻是另一番景象。
嶽之秋坐在石橋邊沿，手執一柳條輕拂水麵，撥亂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似是心事重重。
莫筱雨則蹲在遠處，身上依舊是那件明柔依送的桃粉衣裙，隻是有些髒亂。
她這一連幾背運而行，自然久未打理，手上的傷口也是又癢又痛，如今莫名其妙被帶進山中，又莫名其妙被嶽之秋叫出來，且身後一直有人緊跟著她，讓她渾身不自在。
橋上的人突然將柳條狠狠一扔，拋入水中，回身翻下石橋的圍欄快步走向莫筱雨。
莫筱雨見嶽之秋麵色嚴肅地疾步而來，有些疑惑地緩緩起身。
嶽之秋似是沒刹住步子一般，幾乎緊貼著莫筱雨站定，踮起腳尖逼近她狠狠道：“在這兒給我好好呆著，有人要見你。”
“誰？”
嶽之秋不做理會，頭也沒回地離開了園子。
莫筱雨正疑惑自己又哪裏惹到了這位大姐，身後一直緊跟的黑衣人突然走上前來。
她背對著他，耳廓微動，等著那人走近，眸光一凜，旋身猛地向後甩出一拳，那人呼痛出聲，聲音略有些熟悉：“真狠，我下巴差點掉了，早知道就該任你從馬車上摔下來。”
莫筱雨聽這聲音微微皺眉，試探地問道：“蘇……蘇溟？”
那黑衣人揉了揉下巴，摘下麵巾，一臉傻笑：“莫姑娘，幾日不見，身手還是這麽好。”
他又揉了揉發痛的下巴，聲音漸：“下手也還是這麽狠……”
莫筱雨眉頭皺得更緊了：“你怎麽混進來的？”
“自然是冒用了一個殺手的身份，他們都蒙著麵，倒是給我省去不少麻煩，”蘇溟笑著走近，繼續道，“我要是不曾混進來還不知道，你原來是明家的姐，看來是蘇某有眼不識泰山了。”
“既知我是明家的人，你難道不應該防備我嗎，怎麽反而跟到此處來。”莫筱雨背過身，麵朝碧水，又蹲了下去。
蘇溟走過去，在她旁邊蹲了下來：“聽嶽之秋話中的意思，你與令尊關係並不融洽，歸家這幾都被關在屋子裏，好像跟我還有些關係，既然這樣，我覺得自己勉強還能相信你。”
莫筱雨回過頭白了他一眼，不滿道：“蘇公子不必勉強自己，若是不信我，離我遠點便好。”
話音未落，蘇溟便一個閃身，拉開了與莫筱雨的距離，回到原來的位置站定。莫筱雨甚至有些憤怒地看著他，可後者徑自帶好了麵巾，不做理會。
莫筱雨一想到這幾日受的委屈，站起身就想罵上兩句，話還沒罵出口，耳邊傳來一個低沉穩重的男聲：“還真是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