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明藥無德私賣命
一月後，陰鬱壓抑的氣就這樣持續了幾日，終是忍不住，飄起了細雨。
莫筱雨牽馬走到了城門下站定，在雨中抬頭看了一眼城樓上的兩個大字——“溱洲”，要入泯州必過溱洲，從前途徑這裏時，還不甚在意，今日卻覺得這溱洲的布局與京城甚為相似。
剛向前走了兩步，還未踏入城門，遠處便隱約傳來一陣騷亂，正欲回頭去看，身後突然爆發一聲高吼：“閃開！”
渾厚高昂的聲音，伴著馬的嘶鳴和遠處雜亂的馬蹄踏聲，一起傳進莫筱雨的耳中，身體本能地徒一旁，猛地一拉韁繩。馬兒不情願地嘶鳴幾聲，也跑幾步跟了上來。
即便莫筱雨反應迅速，自己的馬還是險些被衝在最前麵的白馬撞到，她一直盯著馬上的人，直到他跑遠，總覺得他有些熟悉……
還沒來得及細想，一隊人馬疾馳而來，口中不斷地吼著“站住”之類的字眼，他們的馬踏起塵土，一時間城門口被弄得烏煙瘴氣，塵土飛揚。莫筱雨捂著口鼻，朝著那些饒方向瞪了一眼。
此時泯州明府的正堂，座上的幾人皆一臉嚴肅，隻二夫人晉碧敏一人稍顯喜氣。
老爺剛剛她的清兒馬上就可以回來了，一想到她們母女就要團聚，她便嚴肅不起來，明家倒了幹她何事，她隻要她的明清依好好的。
大夫人葉芝蘭一臉嫌棄地撇了撇嘴，心下隻道：“賤人，等會兒有你笑的時候。”
明柏淵遣散了服侍的仆人，叫了幾個親信把守在院門口，頓了一會兒，轉而看向眾壤：“今把大家都叫過來，不光是要告訴大家清兒要回來的事，還有件事，大家也都知道了，我就明了。”
“這次皇上派了專人來查明家，我雖做了些準備，但也不是萬全之策，所以我服了泯州的知府幫忙，不過他有個條件……他……想拜我為嶽丈……迎娶明家的女兒，如若不允，他不但不幫忙，還要斷明家藥材的銷路。”
葉芝蘭獻媚道：“老爺，你知道的，柔兒是嫡女，定要嫁更好的人家才能給明家長臉不是，所以……”
明柏淵點零頭：“夫人且放心，柔兒是嫡女，我自會為她多些考慮……慧兒年紀尚幼，不便結親，所以碧敏……”
晉碧敏聽了大吃一驚，竟就這樣將她的女兒送去給一個半截入土的老色鬼做了填房，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爺……這……清兒剛回家來……妾身舍不得啊！”
葉芝蘭看明柏淵神情略有鬆動，便坐不住了：“這事輪不到你插嘴，兒女婚事向來由父親與嫡母商定，你……”
“好了！”明柏淵不耐煩地打斷葉芝蘭的話，“此事就這麽定了，這月廿九，清依便嫁過去吧。”
“老爺……清兒她……”晉碧敏還想些什麽，但明柏淵絲毫不理會，疾步走出了正廳。
“你若想明府藥材的銷路盡毀，明家毀於一旦，就盡管去求情好了！”大夫人死死地盯著滿臉淚痕的晉碧敏威脅道。
“那你為何不把自己的女兒嫁與他！”晉碧敏咬牙切齒地道。
葉芝蘭一腳踹開晉碧敏：“那是因為，你的女兒，跟你一樣，注定是受苦受累受折磨的賤命！”
葉芝蘭大步走出了正廳，隻留下晉碧敏一人在房內泣不成聲。
而代替明清依身份的莫筱雨還在溱州一酒館憩，對此全然不知。
明柏淵回到房中，長歎了一口氣，屋中突然閃進一個黑影嚇了他一跳，看清來人是誰後，便鬆了口氣：“秋姑娘真是好功夫，嚇了老夫一跳，那個……事情進展如何？”
黑影道：“明老爺，不得不你的膽子真是大啊，連皇帝派的查案特使都敢殺。不過你放心，我鴻岱門收錢辦事，不問目的，不問身份，不問善惡。你的事我們會給你辦妥的，不過你也做好其他準備，這名特使可不是一般人，我們隻能盡力而為。”
“盡力而為？你們收了那麽多錢就跟我盡力而為？”明柏淵聽到這話急得衝黑影吼道。
“明老爺息怒，這點錢跟您未來的前途相比，應該不值一提吧。再鴻岱門若辦砸了這單生意對我們自己也是損失，您的錢我們也會如數退還的，不必擔心。”黑影瞥了明柏淵一眼，眼中滿是不屑。
“你！那時候要錢何用！哼，但願你們辦好這件事！”明柏淵拂袖背過身去。
“告辭！”黑影行了個禮便飛身離開了。
溱州城內，莫筱雨給馬換了個新馬鞍，正準備繼續趕路，突然一隊人馬停在她剛剛離開的酒館門前，幾人下了馬便直衝進去。
莫筱雨回頭看了一眼，那幾饒裝扮跟今日在城門口的那一隊人一模一樣，不由得又多看了兩眼，再回身上馬時，附近的人逐漸往這邊聚集過來，莫筱雨趕緊駕馬離開。
那幫人也不等人群聚集，趕忙匆匆離開了。莫筱雨眯了眯眼，心道：這群人怕引人矚目，果然有問題，那他們在找的人又是因為什麽被盯上了呢。
這樣想著便已走出了溱州城，她搖搖頭笑道：“別饒事情我在這裏瞎操什麽心，趕路要緊，澄寶肯定想咱們了，對吧？”
身下的黑馬嘶鳴一聲，突然加快了速度，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差點被甩下去：“誒！不著急！溱州不大，不用太快今晚也能到泯州界。”
馬的速度稍減，卻還是很快，剛過了午時便已到了泯州與溱州界。
莫筱雨牽馬進了村子，住在村口的一戶人家聽見馬蹄聲，支起窗子，屋中的婦女探出頭來：“誒呦，葉家的，你咋個才回來，村上來了個人，渾身是血，誒呦，老慘嘍。他問我這村上有麽有醫家，你也知道咱們這村上咋個有醫家嘛，我就記得你幫我家那口子包紮，那鐮刀劃腿上那大口子……”
“誒呦，你可別了，”屋裏的中年男人走出來，打斷了婦女的話，看向莫筱雨，“葉家的，別聽我家婆娘瞎墨跡，你快些回家去看看吧，那人被我家婆娘指去你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