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離合悲歡古難全
“謝謝，不必了，我等他回來。”葉瓊逸沒有絲毫起身的趨勢，堅持要等雲炳回來。
雲爍見此情形，隻得緩和道：“更深露重，您還是回房中等大哥吧……如果您為此染了風寒，大哥會自責的……”
葉瓊逸聽到這句話，心下一喜，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好，那便依你。”
雲爍看著葉瓊逸進了房門，這才離開了院落。
他不明白為何大嫂對大哥癡情如此卻得不到大哥的一絲關心，為何大哥一心隻有父親與他的計劃，大嫂卻還是對他如此愛慕。
他們其實都是在彼此折磨，大哥忍受著自己並不喜歡的女人，大嫂忍耐著大哥對她的冷漠。
不過就算這樣也讓他覺得羨慕，至少他們都還活著，不是嗎？嫣如果活著……
“如果你活著……我竟忘了，這才是得到所有答案的前提……所以，嫣，你回來好嗎？”
常嫣在參菱閣中慢悠悠地踱著步，她身上疼得厲害，一沾上床鋪便更疼了，橫豎都是睡不了覺了，幹脆走到園子裏，想以此稍稍消解下身上傷口的疼痛。
她不時抬頭看看星空，想想那些遠在京城的故人，不知他們過得還好嗎？
次日
“嫣！你快起來！京城那邊來人了！”常嫣隱約聽到了參菱的聲音，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輪廓模糊的少女正不斷地催促著她。
她揉了揉眼睛，啞聲道：“參菱姐姐，我昨晚上很晚才睡，你就讓我再睡一會兒吧。”
參菱眉頭一皺，焦急地想將她拉起來，卻突然想到她還有傷在身，便隻好大聲在她耳邊道：“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話，我京城來人抓你了！”
“啊？”常嫣猛地瞪大了眼睛，恍然坐起身來。
“快點，師父攔不了他太多時間的，來抓你的人可是二師兄啊！”參菱在房間裏急得來回踱步。
常嫣也趕忙穿好衣服：“二師兄？這也太巧了吧。”
不過她也來不及弄清事情的原委，拽著參菱的胳膊就跳出了窗子。
參菱被嚇得大叫出聲，常嫣趕忙捂住她的嘴，壓低聲音道：“參菱姐，你想害死我嗎？”
參菱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在另一個院子裏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了常嫣：“我畢竟第一次做這種跳窗的事，你也沒提醒我，下次不會了。”
“不會有下次了，這裏是海先生的院子，你就待在這裏等外麵的事情結束了再出來吧。”常嫣將參菱留在了院子裏，自己翻過院牆朝海棠苑外圍跑去。
此時海棠苑前院正廳裏的氣氛緊張，海書棠與一位年輕人僵持著：“煊兒此來是看為師的？”
“師父莫怪，徒兒此來是想問您，那封信的真假的。”少年抬起頭，露出了一雙清亮的眸子，恭敬地雙手呈上一封信，正是海書棠寄予雲爍的那一封。
“你果然很在意這件事啊。”海書棠語氣無奈，看著雲煊似是在思考著什麽。
“那麽，您的意思是……那封信是真的？”雲煊則語氣焦急，不斷追問。
“真如何？假又如何？那封信無論真假，她都不會再出現了，明白了嗎？”海書棠完，拍了拍雲煊的肩膀，離開了正廳。
雲煊站了一會兒也邁出了門，外麵為數不多的桃樹隨風搖曳，他伸手接住了一片花瓣，漸漸攥緊道：“既然這樣，請你從一而終，不管你生還是死都不要在他生命中出現了。”
“好……”常嫣坐在屋頂上，攤開手掌，任憑剛剛接住的花瓣隨風飄遠，自己朝雲煊相反的方向躍下了屋簷。
雲煊察覺到屋頂上有人，趕忙回頭，卻什麽都沒看見，歎了口氣，邁步離開了。
常嫣躍下屋簷，也歎了口氣：“唉，看來以後翻牆跳窗的事情不會少啊。”
她正要往前走便撞見了明清依，明清依一臉詫異：“你不是應該早就出去了嗎，怎麽跑到這來了，這不是更危險嗎。”
常嫣一臉尷尬，支吾了半後道：“我……我迷路了，轉了半不知道怎麽出去，也不知道怎麽就跑到這了。”
“噗！”明清依實在憋不住笑出了聲。
“這樣吧，我帶你出去，然後你去這個地方，”明清依塞給她一個紙卷領著她往海棠苑外走，“參菱姐她太緊張了，沒聽完師父的話就跑回去叫你了，其實這次京城來的人沒有惡意，也不是來抓你的，師父的本意隻不過是想讓師姐帶你避一避，讓你不用見那些沒必要見的人。”
“沒必要見的人？清依，你認識你的二師兄嗎？”常嫣想著剛剛見到的人，心裏突然冒出連她自己都為之震驚的想法。
“嗯……沒見過，不認識。”
常嫣追問：“那今來找我的那個人你見到了嗎？”
“沒有，我一直在找你和師姐啊。”
常嫣有些失望地跟在明清依身後，路過海書棠的院子時，她突然想到參菱過的話：“來抓你的人是二師兄！”
“清依，今隻有一個人來找我是嗎？”
明清依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不然呢？你難不成還想讓你認識的人都來啊。”
“不是不是。”心裏的想法被證實了，常嫣突然鬆了口氣，大概她也不希望那是別的人吧。
兩人走了一會兒，走在前麵的明清依突然停下了腳步：“好了，再往前走一段時間有一個木門，從那裏出去就是外麵了，門口有人接應你，嗯……嫣，再見了。”
常嫣聞聲才頓住腳步，明清依轉身，有些不舍地看了她一眼，但是當常嫣抬頭看她時，她的臉上卻掛著微笑。
常嫣愣了一下，也笑了：“再見，清依。”
兩個人就這樣擦肩而過，而兩個人都沒有預料到，此時此刻的“再見”二字，卻是彼茨“再也不見”，此去一別便成永別。
常嫣推開了那扇破敗的木門，臻七牽著一匹黑馬立在門口，他已在這裏等候多時了：“上次回京的時候這馬的傷還沒好，這次它傷好了，便物歸原主吧……”
“這是！這是那匹黑馬！你們怎麽找到他的，我還以為見不到他了！”常嫣興奮地跑過去摟住了黑馬的脖子，給它捋著鬃毛，黑馬也不住地用脖子蹭著她的臉。
“算是它自己跑來的，我們在附近的林子裏救了它，這麽好的馬，要不是它不讓人騎，我還挺舍不得的……”臻七撅著嘴聲嘟囔著。
常嫣笑道：“哈哈，七要是喜歡馬，可以自己去和馬培養感情啊。”
“好吧，路上心，再見嫣姐姐。”臻七繃著臉，眼中卻是滿滿的不舍。
“嗯，再見。”常嫣揉了揉他的腦袋，翻身上馬，又回頭看了一眼這深山之中靜謐的海棠苑，夾了夾馬肚，離開了這個在她最狼狽的時候收留她的地方，去到紙條上的地方，這個即將在她未來十幾年生活的地方。
“師父，我不明白為什麽一定要送她走？”明清依站在海書棠身邊詢問著。
“把她送來的是京城的人，而她最不想見的也是京城的人，如果想讓她真正遠離，那就必須離開，去一個誰也不知道她的地方，這樣才能安穩的生活……”海書棠歎了口氣，轉身回到了房裏。
明清依又看了一眼常嫣離開的方向，頓了頓腳步，也跟著海書棠進了屋鄭
“未來總是不可預知，但願你能像你期望的那樣安度餘生，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