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離別方知相見難·下
“我……”常嫣剛想掩飾過去，但一想到來這裏的目的，再看到葉瓊逸幾近篤定的眼神，她咬了咬牙，鼓起勇氣道，“丞相之女的眼力依舊，看來……我沒有必要再逃避了。”
常嫣抬手摘掉了麵罩，抬頭直視葉瓊逸的眼睛：“我是常嫣。”
葉瓊逸手捂著嘴，淚水不斷地在眼眶裏打轉，她盡力克製著抽泣，但好像沒什麽效果，她還是哭了。
她跑過去一把抱住了常嫣，不斷地抽泣著，常嫣能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衣料被她的淚水浸透了。
葉瓊逸哭著拚命捶打常嫣的後背道：“你去哪了！他們都你死了！你為何不告訴我你還活著！你知道我有多傷心嗎！”
常嫣忍著背上的疼痛，也伸手抱緊了她，聽著她的哭聲，鼻子酸酸的，眼角酸疼，眼淚也逐漸模糊了視線。
外麵的夜色正濃，今日的月亮也不知是何模樣，眼前一片模糊，怕是看不清了吧，罷了，也許今日，沒有月亮呢。
……
夜涼如水，丞相府邸之中已是一片寂靜，隻有道旁的花叢中還有細微可聞的蟲鳴，不時被巡邏的家丁打斷。
在葉瓊逸屋外值夜的丫鬟已昏昏欲睡，看到屋內的燭光熄滅便安心地閉上了眼。
“她睡著了，”葉瓊逸關上窗縫，轉過頭看著常嫣，直到現在她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常嫣竟然好好地站在自己麵前，“你的傷沒事了吧……”
“沒事，你包紮的手藝還算不錯……”常嫣下意識地摸了摸手臂上新纏的繃帶，衝著她笑了笑，“我來是想問你點事情，不會打擾太久的。”
“也對，發生了那樣的事，你定不願在京城多待……”葉瓊逸苦笑著搖了搖頭。
“嫣，你母親和嫝兒的事……我很抱歉，你母親在城郊一個樹林裏，這個案子沒有結果，所以是父親和哥哥到你家去主持的喪……”
“……那是很多前的事了，我是來找你的。”常嫣打斷葉瓊逸的話，她怕自己好不容易壓下的悲痛再次爆發出來。
“我聽人，你要嫁給雲炳了，你……見過他嗎？”
“噗，你不用這麽心翼翼，”葉瓊逸被常嫣逗得笑出了聲，緊接著便僵住了，連忙打開窗子，看到值夜的丫鬟還睡著，便安心地關上了窗，“你來這邊我跟你。”
葉瓊逸拽著常嫣避開了窗子，常嫣一臉疑惑：“你想什麽還要躲起來？”
不過她見葉瓊逸沒有答複，便趕忙將自己憋了一路的話了出來：“不管你什麽，我都要告訴你，雲炳不是值得托付的人，我不會祝福這門親事的。”
“我愛他，嫣，”葉瓊逸目光堅定，沒有絲毫猶疑，“我很清楚自己的心。”
常嫣此時不知是該驚訝於葉瓊逸的坦蕩還是應吃驚於這件事本身，隻得追問：“愛？那他愛你嗎？”
“他愛與不愛那是他的事，愛是自私的，我隻要知道我愛他就夠了。”
葉瓊逸看著一臉迷茫的常嫣突然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道：“沒關係，你現在還有點，再過兩年你便明白了，愛情是很美好的。”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我的確不怎麽懂，但也不是一點都不了解……”常嫣不耐煩道。
“戲文裏聽來的終究不過是一場戲，隻有自己真正愛一個饒時候才能真正了解……嫣，你喜歡過一個人嗎？”
葉瓊逸溫柔地笑著，她看到站在牆邊的常嫣搖了搖頭，轉而無奈地笑了笑。
那晚她向她傾訴著自己的心事，隻因她知道，這個什麽都不懂的女孩，她的身邊，已經沒有可以讓她泄露別人秘密的人了。
“既然這樣，我……我走了，希望你不要後悔，”常嫣看著外麵的空已有些許泛藍，急忙躍上窗台回首道，“你早些休息。”
正要躍下，忽覺衣領一緊，又被拽了回去：“你真的不多留下來幾嗎？父親和哥哥也都在盼著那消息是假的，他們要是知道你還活著肯定會很高心。”
“逸姐姐，我還活著並且來找過你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誰都不可以，如果不是聽到你的婚事，我也不會回來找你，問你的想法。”
常嫣轉身再次跳上窗台，葉瓊逸急忙叫到：“常嫣，就算如此，你可以告訴我，你現在住在哪裏嗎？”
“沒必要，我今一早就離開京城。”常嫣躍下了窗子，消失在了夜色中，而葉瓊逸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一輪彎月發呆。
“原來今的月亮隻是一條線啊。”
常嫣收回投向月光的視線，翻進了二樓的窗子。
簡單收拾了一下後，她躺在床上，掰著手指默數著日子：“五後就是大婚的日子了啊，難怪她一個勁兒地求我多留幾。”
想到這裏突然長歎了一聲：“哎，想不到從海棠苑到京城這麽遠啊，我的腳程也有些慢了，都這麽多過去了，再不回去那個依姐姐又得罵我，可是回去有點對不起這邊的逸姐姐吧……”
五後
葉瓊逸早早便起了身，一眾丫鬟嬤嬤也趕緊進來替她梳洗，她心中雖然興奮，但還是有些遺憾，直到眼前覆上一片豔紅之前，她還在期盼著她的到來，但是，怎麽可能呢？
紅色的喜轎不算劇烈地搖晃著，葉瓊逸偷偷地撩開蓋頭從轎門前的簾布縫隙中偷偷地看向前方騎著駿馬的男人，心中便隻剩下了一片歡愉。
常嫣看著紅轎越來越近，麵紗下的嘴角上揚，果然還是會不自覺的祝福你啊，那便祝你幸福吧。
常嫣收拾包袱下了樓，遞了些銀子給掌櫃：“多住的這些時日，承蒙您照顧。”
“不謝不謝，客官常來就好。”掌櫃了些客套話便忙生意去了。
常嫣邊暗笑道，自己怕是不會再來了，邊往門外走去。
此時一名少年邁進門來，常嫣一時躲閃不及，與此人撞了個滿懷，常嫣趕忙起身道歉。
“這位對不住，我沒太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