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前塵往事
雖然從困境已經脫離出來了，但二姨太的臉色一直有些不對勁，沈微瑕有點兒不明白究竟是因為什麽，又追問了兩句，二姨太才說出了一件事情。
一件因為今天的事情勾出來的前塵往事。
“其實今日之事確實是多虧了九爺，第一次見麵他就算是解救了我。但我一聽到九爺這個名字，心中便是一陣刺痛。我從未見過他，但這個名字，我卻聽了千萬遍。”
二姨太苦笑的喝了一口茶，跟沈微瑕講了塵封在自己心內的事情。
原來，二姨太有一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名叫梁悅。她生來就長得俊俏，年歲快到的時候，前去家中提親的人幾乎要把門檻都踏平了。
但梁悅上過幾年學堂，心思早就跟普通的姑娘不一樣了。在爹娘麵前不敢說，但到了二姨太的麵前，她卻總是嚷嚷著什麽自由戀愛，婚姻自主。和所有情竇初開的少女一樣，梁悅也有著一個心儀的人。
因為兩人之間的見麵都是偷偷摸摸背著人的，二姨太隻聽過梁悅嘴裏一直說著九爺的名字。在梁悅的嘴裏，九爺雖然年紀比她大了不少，可是為人正直，是個天底下獨有的好人。
她說，九爺過不了多久就會親自來她家提親，到時候八抬大轎，所有的禮數都做到最周全，風風光光的把她娶進門。
沉浸在甜蜜愛戀中的女人，總是每天臉上都帶著甜甜的笑容，看的二姨太也為她感到開心，希望她能不像自己，找到一個如意郎君。
可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梁悅開始沉默寡言，到了後來甚至都不出門，連二姨太去她家找她，也總是被擋在門外。
直到九個月以後，二姨太才從鄰居的閑言碎語之中得知，梁悅懷了孩子，但孩子的爹是誰，沒有一個人知曉。但二姨太心裏清楚的緊——是九爺。
那個說好要把梁悅明媒正娶回家的九爺，在她懷胎十月的日子裏，在她被千夫所指的時候，連麵都不曾露過，什麽海誓山盟，什麽天久地長，就隻是放個屁而已。
說到這裏的時候，二姨太的眼眶已經盈不住淚水了。兩顆豆大的淚水落下，把她精致描繪的妝容弄得不堪，她也沒有理會。
沈微瑕很想追問一句，後來梁悅怎麽了，可她說不出口。她拿著手帕想要幫二姨太拭去淚水，可二姨太隻是搖搖頭，捏住了沈微瑕的手說道：“無論什麽時候，男人的話都不要相信。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句話真是沒有錯。”
她眼裏含著真切，讓沈微瑕不自覺的就點了頭。
二姨太接著繼續講了之後梁悅的事情。
到了臨盆的那一天，在隔壁住著的二姨太，清清楚楚的聽到了高牆另一側梁悅的痛呼聲，和演變到後來的密密麻麻的哭聲。
難產，一屍兩命。
送葬的隊伍裏，梁家人皆是一臉悲戚，他們不僅要承受失去親人的苦痛，還要承受好事者的指指點點。
直到下葬，二姨太也沒有見到那個讓梁悅失了性命的‘九爺’。
二姨太講完這件塵封的往事，眼眶已經紅的像是抹上了胭脂，半晌都在搖著頭，好不容易才緩了過來。
沈微瑕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還真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夠安慰到二姨太，索性就一言不發。
她原本還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應該與陸彥峰決斷，可她現在也算是想明白了，越是猶豫，就越是會耽誤更多的事情。
若是到了自己無法自拔的時候，沈微瑕感覺自己，也會是梁悅的下場。
今日白天的事情，還沒有告一段落，沈萬海這次的怒氣之大，是家中的所有人有目共睹。
而且這些天以來，蘇繡梅作妖的事情還真是不少。
沈萬海沒有一件一件的全部算清楚，有許多都是得過且過。
今日的白天，雖然並未對她下手，可是那鞭子摔打在地上的時候，沈萬海眼裏的殺意可是實打實的。
回到房間之後，蘇繡梅已經嚇得身子抖動的如同篩糠，她覺得，自己要是再留在沈家，可能馬上就要性命不保了。
沈萬海已經禁足了她們娘仨，除了玉笙還有用留下，剩下的蘇繡梅和沈雨柔，可是沒有保命的東西傍身。
蘇繡梅想到要丟了性命，便是怎麽也坐不住了。她爬起來就開始收拾自己的金銀細軟。
在沈家這些年，她攢了不少錢，就算是離開，也足夠安穩的過完下半輩子。
趁著門口的傭人換崗的間隙，蘇繡梅靜悄悄的出了門，叫上了沈雨柔。連跟沈玉笙的道別都沒有，就趁著夜色摸黑出了沈家的門。
可是出了沈家的門，蘇繡梅又舍不得家中的舒適，她本想直接逃跑，可到了半道上，又轉了道朝著老太太住著的地方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家可真真是熱鬧到了極點。
除了逢年過節以外，從來都不出麵的老太太，這次竟然被蘇繡梅娘倆給請了過來當自己的守護神。
沈微瑕算起來，跟老太太見麵簡直是屈指可數。而且老太太向來都是不喜歡她，見麵除了冷嘲熱諷之外，就再無其他。
“你瞧瞧，這沈萬海還真有意思，在家裏給耀宗養了一個通房丫頭。”
這次也沒有例外，被蘇繡梅扶著的老太太，在看到沈微瑕的第一眼，就開始變著法子的羞辱沈微瑕。
“奶奶，您年紀大了眼睛花了，我是微瑕，是爹的女兒，不是什麽通房丫頭。”
沈微瑕也不惱，直直的上前到了老太太的麵前問好。她不卑不亢，也不因為老太太的話就甩臉子，態度好的不得了。
一旁的沈耀宗，聽著老太太的話，心裏也有些不自在，他主動上前攙扶住了老太太的一邊胳膊說道：“奶奶，微瑕聰明伶俐，是我的好妹妹。”
“好妹妹？鄉下來的野丫頭，誰說是我們家的苗子了？我看你才是糊塗了，這個才是你的妹妹！”
老太太甩開沈耀宗，指著旁邊的沈雨柔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