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0章 檢察官之死(9)
“對不起,我說錯話了,我應該說為了和我接吻,而不是男人,天下的男人太多了。”
“這還差不多,我還口口聲聲叫你羅大師,原來你是一個口拙舌笨的呆鵝,我算看錯人啦。”
“唉,我整天都不是呆在法醫室,就是呆在實驗室,極少有和女孩打交道的,加上我性格內向,所以不會花言巧語,請你以後要原諒我這個缺點嗬。”
“沒事啦,我是個話癆,你隻須靜靜地聆聽我的傾訴就行了。再說我是看行動,不看嘴巴的人,和你在一起的十幾次,你都很注重細節,特別愛幹淨,甚至有輕微的強迫症,這點和我十分相似,我們學畫畫的,十分在意細節,我能準確地畫出夏天黃昏半小時之內晚霞的色差,你相信嗎?”
“當然相信,你是最棒的美女畫家!就像我能看出半小時之內的屍斑一樣。”羅進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吹牛過頭了,而且不適合在這麽美好的時刻談屍斑這麽恐怖的話題,他真想打自己一耳光。
“說吧,我對你的工作很感興趣,什麽屍體、屍斑、屍僵、三腔等等,我都覺得很神秘,而且覺得法醫特別帥。”
“你那都是從電視劇中看到的吧?其實我們法醫又苦又累又枯燥,一出案子,必須沒日沒夜地加班,沒有電影中那麽帥那麽威武。如果你喜歡聽,以後我再和你慢慢說,說一輩子,隻要不嫌我煩就行。”
“當真?”
“大丈夫一言九鼎!”羅進使勁地點頭,葉佳音聽到他的承諾,心花怒放,雙手一摟,身子又貼緊他,把嘴覆蓋在他的嘴唇上……下弦月害羞似地躲進淡淡的雲朵裏。
吳江和小克坐在唐熳客廳的沙發上,唐熳坐在他倆的對麵,神情黯然神傷,還沉浸在父親突然被殺的巨大悲傷中,但是已經沒有當天親眼看見父親流盡最後一滴血時那麽痛不欲生。
“唐熳,我們已經排查了幾個嫌疑人,但是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你打電話給江隊,說想起來一個嫌疑人,請問他是誰?”吳江早就認識唐熳,她比吳江小10歲,今年才38歲,是個氣質內斂,具體書卷氣的少婦,很像唐明詩,身材高瘦,容貌端正,她的孩子也已經10歲了,在先河貴族學校讀書。
“對,這是我媽媽跟我說的,她說有個自稱複仇天使的人經常打電話到我們家裏來,說總有一天,要把我們全家都殺光,我爸爸叫我們不要怕,沒有人敢這樣做,我爸爸還叫人特製一道堅實的鋼大門。”
“這是哪年的事?”
“2006年初夏,當時我還沒有結婚,這個匿名的人幾乎天天都往我家打電話,後來我爸爸叫民警去查那個人的電話,因為他是從同一個公用電話打出來的,很快就查到他名叫吳好音,但是他不承認,因為監控錄像的截圖太模糊,不能斷定就是他,不過,經過民警的警告,他沒有再往我家打電話了。”
“他為什麽要威脅你們,是誰得罪了他?”
“他說是我爸爸把他關進了監獄,必須為此付出代價。但是我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也不知道我爸爸是什麽原因得罪了他,年輕時我挺貪玩的。”
“當時是哪個區或者哪個派出所的民警去查的?”
“我隻知道是江北區的治安隊民警去查的,別的我記不得。”
“隻要知道這個人的名字,我們就有辦法。還有別的可疑的人和事嗎?”
“沒有,我隻想起這件事,現在我腦子還很亂,精神有點恍惚,也許過一段時間之後,我會想起什麽來,到時再打電話給你們。”
“好的。”吳江和小克起身向唐熳告別,唐熳有吳江的手機號碼,不用給她留名片,唐熳送他們到門口,臨別時淚眼迷蒙地求他們早點破案,好讓她父親早日含笑九泉。
吳江和小克去江北分局了解情況,但是,當時的調查民警已經退休,加上沒有立案,隻是唐明詩請求治安隊的民警幫忙做初步的調查,查到吳好音之後,民警警告他以後不許再打恐嚇電話,吳好音雖然不承認,但是以後再也打過恐嚇電話,唐明詩也同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於是這件事就算辦完了。
他們通過戶籍係統很快就找到了吳好音的住址,他住在江村路21號,原來這裏是農村,後來隨著城市向外擴張,江村被開發成為住宅區,名叫臨江花園,吳好音住在17棟1單元508房裏。
吳江叫臨江花園的片警於秋亮帶他倆去找吳好音,於秋亮的年齡和吳江差不多,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民警,臨江花園的保安對他很熱絡,一走進去就有保安和居民和他打招呼。
吳好音住的單元與別的住宅有點不同,一般的單元一層是由兩套房子組成,他們那個單元是由8套房子組成,東南西北各兩套,中間有一個大天井,用來采光,天井裏養殖著水蓮和金魚,還有一個小噴泉,別有一番情趣。
吳好音今年45歲,身材高大結實的,可能經常鍛煉,動作敏捷又利落,從他來開門接待他們到請他們坐下喝茶的動作中能看出這點,他的皮膚稍為黑了一點,那是經常被陽光照射造成的,眼睛特別有神,像貓頭鷹的眼睛。
“請問三位警官光臨,有什麽指教?”看來他是一個爽快人,沒有客套語,開門見山地進入主題。
“我們是來查案的,你認識唐明詩嗎?”
“當然認識,不,何止認識?即使他化成灰我也認得。”
“他被人槍殺了,你知道嗎?”吳江注視著他,這是他的習慣,他要仔細觀察吳好音的微表情。
“你們有公布嗎?我想這麽個重量級的人物被殺,你們應該不會在媒體上曝光吧?”
“當然,為了不給辦案帶來困擾,我們盡量不透露案情。”
“既然如此,我肯定不知道,吳警官又何必明知故問呢?”他淡淡地笑著,沒有得罪他們的意思。
“我們想了解當年你為什麽要打電話到唐明詩家,恐嚇他們一家。”吳江的口氣很柔和,這是他的一貫作風。有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嫌疑人和所有守法公民一樣值得尊敬。
“你們有證據證明是我打恐嚇電話嗎?”
“當然,否則我們不說這樣的話。”
“請說說你們所謂的證據吧。”
“當年你打電話到唐明詩家恐嚇他們時,唐明詩錄下他和你的對話,因為你使用了變聲器,人工無法認識,江北分局也沒有高端的音頻分析儀,所以無法確認是你打的電話,但是,現在科技日新月異,可以證明這點。剛才我們去分局重新調來當年錄音,用音頻分析儀進行分析,確認是你的聲音。”
“好吧,我承認當年是我打電話恐嚇他們。”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這事話來就長了,你們有耐心聽嗎?”他的目光從他們每個人的臉上掃過,表情依然平靜柔和。
“當然有耐心聽,我們就是幹這行的,哪怕你說三天三夜,我們都有耐心、有時間聽。”
“那好吧……說來我和唐明詩八輩子打不著一杆,但是在1998年我在朋友的飯局上認識了他,我為了討好他,殷勤地敬他喝酒,他也是豪爽的人,酒品特別好,吃完之後,我向他討要電話,那時他已經有手機了,我隻有BB機。
“我高中畢業之後,不想找工作,一直在街上混,跟各種各樣的人打交道,慢慢知道,隻有放高利貸掙錢最快,於是,我向我姑媽借來兩萬元,天天去地下賭場放高利貸,因為我深知不能把所有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所以放出去的錢幾乎沒有死賬壞賬,一年之後,兩萬元竟然滾到21萬元。
“從此,我開始專業從事放高利貸,為了把事業做大做穩,我和一個有錢朋友合股,注冊了一個財務公司,而且把銀行行長拉來入股,當然,行長是暗股,我們從銀行借來低利息資金,高利息放出去,到2002年底,我們公司的淨資產已經達到1120萬元。
“我在開財務公司期間,經常請唐明詩出來喝酒,他特別喜歡喝酒,我們的交情在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飯局中慢慢加深了。有一天,他約我去白雲公園的清音茶館喝茶,我倆坐在那裏品茶聊天。
“他對我說,有一個朋友手上有充裕的資金,目前又沒有項目可做,不想把錢存在銀行中貶值,需要借出去吃利息,我問他要多少現金,要求多少利息?他說有120萬元,月息1.5%左右。
“我說沒有問題,越多越好,因為我們公司借出去的月息最少2%。他說最主要是要保證錢的安全,我說沒問題,因為我可以把錢借給需要資金的企業,不賺他的利息,就按1.5%的月息借給信用良好的企業家。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