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地鐵毒殺事件(6)
謝流年叫來了牛排和煎魚,吃飽之後,他又叫來咖啡,慢慢地品嚐著。外麵又開始下雨了,雨水把街燈打濕了,變得朦朧不清,微寒的風刮起路上的垃圾,一切都那麽的淒涼。但是,他需要的就是這種天氣,因為警察想從監控看清他的模樣幾乎是不可能。
過了十點之後,謝流年買單走了。他走出咖啡廳門外,戴上了頭盔和墨鏡,穿上雨衣,啟動摩托車,慢慢向圓頂山駛去。路上行人和車輛稀少,他故意選擇走小巷子,反正他有的是時間。
半小時之後,他來到了圓頂山的洗心寺,把摩托車停在洗心寺的後麵。山上沒有一個人,寺門早已關閉,隻有門口台階邊的路燈依然如故地堅守崗位。山上的風更大了,從他的領子裏鑽進來,讓他打哆嗦。
他穿著雨鞋走進樹林裏,把手電筒調到聚光的檔位,不讓燈光擴散,盡量不往別處照射,隻往地上照。他知道那棵大樟樹的位置,他曾經和李子詩在這棵樹下合影過,有一段時間,他曾經愛上攝影,經常帶李子詩去野外拍攝風景,李子詩當他的模特,起到人景並茂的效果。
他很快就來到那棵香樟樹下,他圍著樟樹走一圈,沒有發現問題。一隻貓頭鷹在樟樹上發出淒厲的叫聲,好像發現謝流年入侵了它的領地,叫聲非常恐怖,如果他沒有殺過人,此時肯定會趕緊逃跑。
他擴大尋找範圍,不久,便發現樟樹下方有一處新土,雖然被枯葉掩蓋住,但是,因為那不是自然飄落的枝葉,所以,被他看出來。
雨越下越大,打在樹葉上,發出“啪噠啪噠”的聲音,打在他的頭盔上和雨衣上,發出相似的聲音。幸好他的手電筒是防水,否則,早已短路熄滅了。
他把手電筒固定在一棵小樹上,然後拿出鐵鏟,拉開手柄,開始鏟開泥土,挖了大約半米深,他看到了兩個沒有任何標誌的鋁罐,鋁罐就像家用的空氣清新劑的罐子一樣,隻是比它大了一倍。
鋁罐裏麵不知道裝了什麽?他拿來搖一搖,沒有聽到聲音,說明裏滿裝滿了液體,鋁罐的蓋子上有一個噴頭,一按便可能把液體噴出來,但是,方野已經叮囑過他,千萬不要去按噴頭,他隻好打消按噴頭的念頭。
他把包裝鋁罐外麵的防水薄膜撕掉,把鋁罐放進帶來的塑料袋裏,然後,重新把鏟上來的泥土鏟平,蓋上樹葉,像沒有人挖掘過一樣。完成之後,他左手拿著手電筒,右手提著鋁罐,來到摩托車旁邊,打開車後麵的箱子,把鋁罐放進去,騎著摩托車下山了。
他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有發現在他的不遠處,有一雙眼睛緊緊盯住他,那人就是方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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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流年回到小區時,已經11:18,回家之前,他打電話李子詩,問有沒有回家?她說:對不起,我今晚不能回家了,因為她要去西岩市處理一件緊急事件,他們設在西岩市的分公司經理突然攜巨款逃跑了。
他聽了之後情緒低沉到極點,為什麽她總有那麽多忙不完的事呢?經理攜巨款潛逃,報警就好了,為何要親自去處理呢?明天去處理不行嗎?
他把摩托車停在小區路邊,把雨衣脫下,放進箱子裏,然後提著兩個鋁罐回到家裏,把保險櫃打開,把一些當時很重要、現在沒有用的文件清理出來,把鋁罐放進保險櫃。這個保險櫃放在書房裏,是他專用的,裏麵大多數是他以前寫的論文,並沒有貴重的東西,他的現金放在和李子詩共用的保險櫃裏。所以,他不用擔心李子詩知道他有兩個鋁罐。
他洗完澡之後,躺在沙發上抽煙,他從來沒有抽過煙,此時,他卻非常想抽煙。他覺得這樣下去生不如死,他寧願坐牢,或者去死,也不願意過這種生活,這世界還有什麽值得留戀呢?想到這裏,他腦子突然鑽出一個人:顧菲菲!
顧菲菲是他們科室的護士長,年輕又漂亮。她一雙眼睛水汪汪的特別靈動,像清晨的露珠,兩排雪白而整齊的牙齒;兩個很深的酒窩,性格溫柔內斂,氣質非常好。她愛慕他已經五年了。
她的愛是含蓄的,但是,卻像火山一樣熾熱,可惜他是一座冰山,並不能將他融化。她今年32歲了,有許多追求者,但是,她沒有一個看得上,她唯一愛的就是他。所以,她一直在等待他和李子詩離婚,或者變故。
但是,謝流年很明確地告訴她:你哪怕用一輩子去等待我,我也不會和李子詩離婚,你不要誤了自己的青春。可是她根本聽不進去,也許這就是愛情的偉大之處吧?
一天夜裏,他和她值班,她去外麵買來他最愛吃土雞煲湯,吃完之後,他真心對她說謝謝。當時值班室隻有他倆,他聞到了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濃濃體香,因為她和他緊挨著坐在值班室的床上,她含情脈脈地望著他。
不知為什麽,他竟然有點心旌搖蕩,有一種想把楚楚可憐的她抱在懷裏的衝動。他知道,他們的關係隻差一個擁抱,一次親吻,但是,他想起了李子詩,他強忍著壓抑的衝動,他勸她去睡一會兒。
他看著她黯然神傷的背影離去,感到自己太冷漠無情。關上門之後,他把耳朵貼在門上諦聽,他聽到了她在門外哭泣,不知道為什麽,他也哭了,但是,他不能開門去勸她,否則,她肯定會撲到他懷裏來,如果那樣的話,他肯定做不到坐懷不亂。
他在門裏站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她的抽泣聲消失之後,他才躺到床上去睡覺。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一整夜都很興奮,完全沒有睡意。他覺得奇怪:難道她在雞湯加入偉哥?或者毒品?
想到這裏,他嚇一跳,他拿出一個試管,上廁所時,把自己的尿液裝進試管,第二天,把尿液拿去化驗,果然化驗出艾萬可的成分。這讓他既心酸又甜蜜,像打翻的調味瓶,五味雜陳。愛一個人而得不到他,是件多麽痛苦的事!他覺得這一輩子唯一對不起的人是顧菲菲。
在這個下著冷雨的深夜裏,她睡覺了嗎?如果沒有睡覺,她在幹嗎?他忽然非常想給她打電話,這次絕對不是偉哥的作用,而是內心深處的呼喚,到了這種生死未卜的時刻,必須聽從心靈的召喚。
他看了一下手表,已經過了12點,但是,他毅然調出顧菲菲的電話撥打出去,一撥就通了,隻響了兩聲,電話就被接通了:“菲菲,你睡覺了嗎?”
那頭傳來了微微興奮的聲音:“沒有,在看書呢。”
“我想你了,你能不能出來吃點東西?”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這話。
“真的嗎?——要不,你來我家,我煮給你吃?還是去外麵吃?”她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拿手機的手微微發抖,生怕自己說錯話,被他拒絕。
“去黃金海岸吃夜宵吧,隻有我一個人,有些事想和你聊一聊。”
“好,我馬上開車去接你,你在你家樓下等我,不要讓我失望哦。”
“好,一定!”他捫心自問:我這樣做是不是很自私?但是,他可能不久就會像流星般隕落,這樣做能給她溫暖,同時給自己溫暖,沒什麽對與錯。
“你喝酒了嗎?”她擔心他喝醉了,所以才會說出想她的話。
“沒有,我滴酒未沾。正想喝醉一次呢。”
“好,今夜陪你一醉方休!”其實她已經躺下了,在讀《飄》,她幾乎用所有的業餘時間來讀古今中外文學名著,以此消磨絢麗的青春。
一會兒,她開著廣本車來到白雲小區,她看見謝流年穿著一套亮藍色的西裝站在路邊,在車燈的照耀,玉樹臨風般地站著,這個挺拔的身影曾經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中!
他看見她的車了,他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車邊,她伸手推開副駕駛室的門,好讓他坐上來,他上車之後,感謝地點點頭,他的臉上沒有微笑,這不是她所期待的表情,但是她仍然很開心。
黃金海岸是一條美食街,位於前江南岸,那裏有五十多個餐館,專門做晚餐和夜宵生意,所有餐館通宵達旦營業,是夜貓子們的好去處。
他倆在一家名為食為天的餐館門前坐下,因為老板搭有雨棚,所以,不用擔心被雨淋濕。她問他要吃什麽?他說:你懂得。
她知道他愛吃青菜和海鮮,但是,為了不自作主張,她還是很客氣地詢問他,被他這樣一說,她覺得和他有默契,心似乎靠近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