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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5章 白骨洞(3)

  “不認識,這是上世紀鐵匠打造的柴刀,現在已經沒有村民專門雇鐵匠打造這種刀,現在的刀都是工廠流水線產生出來,被小販擺在街上賣的鋼刀,沒有任何個性,雖然非常鋒利,但因為鋼材不足,並不好使,可是沒辦法,鐵匠這個職業早已消失了。”


  “你們村姓林的人多嗎?”


  “我村最大的姓是謝姓和林姓,林姓村民占據四分之一,大約80多人,但是,我們村2006年前後沒有中年村民失蹤,應該不是我們村的人。”


  “你怎麽這麽肯定?”


  “我們村隻有321位人口,人口失蹤的事當瞞不過任何人,雖然當時我在重慶打工,但是從來沒有聽說誰失蹤了。”


  “村裏有老鐵匠嗎?”


  “沒有,村民要打鐵家什都是雇外地鐵匠來村裏的。”


  “沒關係,你帶我們去村裏走訪上了年紀的村民,也許他們知道這把刀是誰的,或者知道是誰打造這把柴刀,因為每個鐵匠打家什用鐵量都會有所不同。”朱鋼長年在鄉間跑,知道這些細節。


  謝增強帶他倆來到謝賢有家,他家住在一棵大酸棗樹旁邊,一條細流從酸棗樹和他家中間穿過,日日夜夜能聽到流水的聲音。一座古石橋從小溪上架過,橋上長滿了青苔和常青藤,為村子增添了一道亮麗的風景。


  謝賢有今年58歲,比死者大不了多少,他見有客人來,準備去燒水泡茶,但被朱鋼攔住:“林伯伯,我們剛剛在村委會喝過茶,您不用忙,我們想向您了解一些情況。”


  “哦,好好好。”


  “您認識這把刀嗎?”


  林賢有接過朱鋼遞給他的柴刀,認真地看了一會兒說:“這刀我不認識,不過,這把刀應該是老吳頭打的,隻有他打的刀才會把‘林’字和‘1998年辦’鏨得這麽深,而且刀刃特別的薄,這樣磨刀才不誤砍柴工。我去拿兩把柴刀給你們看看。”


  他說完走進儲物間,拿出兩把柴刀,兩把柴刀的刀刃被磨得寒光閃閃,鋒利無比,這是一個勤勞農民的標誌。


  朱鋼接過他的柴刀觀察,發現這是兩把不同的柴刀,一把柴刀瘦長而輕飄,另一把長而不瘦,厚實沉重,適合力氣大的人使用,高明的鐵匠在打造柴刀時,會仔細詢問主人的力氣和體重,打造出適合主人使用的柴刀來,就像鞋匠,會製造適合主人穿的鞋子一樣。


  厚實的那把柴刀鏨下的林字和時間,與死者的柴刀一樣深,樣子和重量也十分相近,內行人可以從中看出它出自同一鐵匠之手。


  “林伯伯,打造這把柴刀的鐵匠是哪裏人?他還在嗎?”


  “哦,他名叫汪祥雲,住在下段村,今年差不多70歲了,是個善良豪爽的人,你們可以去找找他,也許他會知道柴刀的主人。”


  朱鋼知道下段村,它離北望村8公裏,從前是個貧苦落後的地方,為了生存,社員(公社沒有改鄉之前都叫社員)大部分出門幹苦力,因為村裏曾經出現過鐵礦,很多城市的鋼鐵工人來此煉鋼,村民也就學到了一些技術,所以,全縣的鐵匠幾乎都出自下段村。


  那是上世紀60年代中期的事,沒挖掘幾年,鐵礦就枯竭了,留下傷痕累累的山體和汙濁的河水。


  他倆來到下段村,山上還殘留著當年的廢鐵石,盡管政府投巨資修複山水,但仍然無法複原。


  在村支書曲洪的帶領下,他倆來到汪祥雲的家裏,汪祥雲住在舊的土坯房裏,他的五個兒子都建了新房,隻留下他和老伴相依為命。


  汪祥雲雙鬢發白,國字臉,皮膚黝黑,但雙眼炯炯有神,有一種俠客般的氣質,可見他年輕時應該是小有名氣的人物,因為這種性格的容易交朋友。


  他的雙腳因為靜脈曲張而腫大,走路似乎有點困難,他看見朱鋼他們到訪,趕快去搬椅子,然後拿出兩瓶女兒紅酒倒了四杯,要給他們三人喝,但被朱鋼攔住了:“汪大爺,我們規定工作時間不能喝酒,否則就是犯錯誤,被領導知道會下崗的。”


  “哪裏有那麽嚴重?以前一有貴客來,我就用埋在地下十八年的女兒紅招待,你們不喝太可惜了。”他感到失望。


  “汪大爺,這酒先留著,以後有機會我再來喝。”朱鋼覺得他的性子和自己相差不多,豪爽又大方。朱鋼拿出柴刀遞給汪祥雲看:“汪大爺,您幫我們看看,這把柴刀是不是您打造的?”


  “肯定是我打的。”他隻看一眼就說。


  “那您記得是幫誰打的嗎?這對我們很重要,希望您幫我們好好想想。”


  汪祥雲陷入沉思,邊想邊說:“這把應該是1998年夏天打的,那年夏天我和徒弟最少打過300把柴刀……這……這實在想不起來了,東家太多了。”


  “您一般都在附近的村莊打鐵嗎?”


  “不是的,哪裏有人邀請我,我就去哪裏,但是,大部分都是在本縣。極少出外縣。”


  “這把的主人今年50歲出頭,再幫我們想想吧。”朱鋼隻能向他透露一些內情。


  “這種說法還是幫不到我對柴刀主人的認定,因為我從來不會問主人是哪年出生的,除非非常投緣的朋友。不過,你們可以去上段村林大西家問一問,他們家有兩個50多歲的兒子,那年我幫他打過兩把柴刀。”汪祥雲惋惜地說。


  “好,我們這就去找他,林大西在家嗎?”


  “在家,他是個瘸腿,出不了遠門的。”


  “謝謝您,汪大爺,我們走了。”朱鋼和他握手告別。


  上段村和下段村相隔12公裏,朱鋼沒有去過上段村,也不認識任何人,隻好打電話給鄉派出所所長林歡,叫他帶路,林歡答應馬上趕到,雖然所長和刑警隊長級別相當,但是,因為刑警與民警所管的事務不同,所長一般會聽從刑警隊長的。


  一刻鍾之後,林歡來到上段村口和他倆相見,朱鋼問:“林所長,你知不知道十年前上段村是否有村民失蹤?”


  “這得問老黃,我來當所長還不到三年,十年前的事我不可能知道。要不,我打電話給老黃,問他一下?”林歡為難地說。


  “不用了,我們先去找林大西,等見到他再說。”


  因為上段村村支書和村主任都在縣城開會,林歡不知道林大西家住哪裏,他打電話給村治保主任,叫他帶路,上段村人口將近4000,巷子縱橫交錯,房子淩亂不堪,不熟悉不好找人。


  林大西住在上段村中心,依舊是土坯房,房子雖然破舊,但收拾得很幹淨,他們進門時,林大西的老伴正在打掃衛生,見客人來,馬上衝屋子裏叫:“老頭,來客人啦——”


  瞬間從房間裏走出一個老人,瘸著腿,一顛一簸地邁著艱難的步子,見到他們笑吟吟地請他們坐在木沙發上,拿出香煙遞給他們抽,歉意地說:“煙不好,湊合著抽吧。”


  “哪敢這麽說……林大爺,你看這是不是你們家的柴刀?”朱鋼再次拿出柴刀,遞給林大西看。林大西今年73歲,因為是殘疾人,享受著國家特殊撫恤政策。


  “這我不敢肯定,我們村林姓是大姓,這柴刀非常生鏽,已經很多年沒磨過,即使是我家的,我也不認識。”他說過之後,從口袋拿出兩枚硬幣,伸到下巴去夾胡子。


  “聽說您有兩個兒子,他們都在哪裏?”


  “小兒子在廣州打工,大兒子已經十年沒見麵了。”他說到這裏,變得憂傷起來。


  “沒見麵?是不是失蹤了?”


  “差不多吧。”他似乎不想提這件事。


  “請您把他失蹤的情況說一說好嗎?”


  “唉,往事說來叫人傷心。我大兒子名叫林小路,娶了一個媳婦,生了一個女兒,但是他媳婦不安分守己,和別人有了私情,大兒子是個老實人,勸媳婦別那樣做,但她不聽,照樣我行我素,最後鬧到要離婚。


  “結果上法庭,那個吃屎的法官竟然判他們離婚,還把女兒判給了媳婦。媳婦帶著女兒去廈門打工,再也沒有回來。


  “我大兒子整天想著女兒,一天又一天,慢慢地變得癡呆了,不會幹活,整天就在大街上不停走來走去,或者站路口一站就是一天,有時整夜都站在路口向著南方一直看,他在盼望女兒回家,唉……”林大西哽咽了。


  沉默許久,林大西平靜下來,接著說:“我大兒子可能盼望太久,不見女兒回家,他就想去找女兒,結果有一天,他帶著幹糧,向縣城方向走去,因為他身上沒錢,班車老板不讓他上車,他隻能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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