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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7章 病途末日(6)

  “一是因為屍體肚子裏的氣體鼓脹,屍體被水泡大,加大了浮力,尼龍繩承受不了壓力而被扯斷;二是可能因為河水有漂浮物,在流水的衝擊下,割斷了尼龍繩等原因。”


  “能判斷出死亡時間嗎?”


  “不能,隻能看出個大概時間,誤差兩天左右,溺死屍體在水中浸泡數天或者更久,手腳皮膚,尤其是掌蹠部分皮膚皺縮蒼白,呈浸漬狀。這種情況於入水之後數小時開始出現,24到48小時後即皺縮明顯,


  “但是和由於氣溫、水溫、水質、水深等有很大關係,這種現象在夏天一般要經過2天左右,冬天則在1周以上,所以我隻能判斷死者死於10月7日到9日,離現在大約一星期。”


  鄭祖華想說得更細一些,但是怕朱鋼聽不懂,就簡單說了幾句。


  “能不能判斷出屍體是從哪裏落水的?”


  “朱隊,我不是神啊,這個世紀之謎我可解不開,不過國外同行有可能判斷出來,因為他們有先進的精密儀器,比如說死者溺死時會喝水,喝進水之後就沒辦法吐出來了,隻積聚在胃裏。


  “因為特殊的地理和水文環境的水質不同,所以有儀器可能會分析出來。因為死者被沉入河底時,喝的最多的是河底裏的水,河水越深,河底的水流就越緩慢,甚至不動,這樣環境會沉澱下和別處不同的物質,或者長出不同質量的水草,如果死者恰好吸入水草,那麽就可能分析出來了,但是,我們是不可能的。”


  “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當然有,我們假設死者是被凶手捆綁推入水中溺死的,那麽,死者的腳上肯定是被綁上重物,而且是絕對不會脫落的重物,比如兩頭大,中間小的石頭。


  “那麽,當連接死者和石頭的尼龍繩斷裂之後,屍體向前漂浮,但石頭不會向前流動,除非發洪水,從而可以知道尼龍繩還捆綁在石頭上,隻要雇傭蛙人進行打撈,把石頭打撈上來,就知道死者是從哪裏落水的。”


  朱鋼點點頭問“是誰把屍體打撈上來的?”


  “那,就是那個漁民——”鄭祖華指著百米之外一個坐在河堤上的人說。


  朱鋼向那個漁民走去,走到他身邊之後,朱鋼看見一個年近六旬的人在抽煙,表情有點緊張,朱鋼問:“老伯,您貴姓大名?”


  “不敢不敢,草民姓胡名叫水生。”


  “好名字,難怪您會打魚。”朱鋼笑著說。


  “我娘說生我那天鬆蔭河發大水,就為我取名為水生。”


  “您在鬆蔭河打魚打了多少年了?”其實有明文規定不許市民在鬆蔭河打魚,被警察看到是要罰款的,但朱鋼為了讓提供線索,沒有責怪他。


  “40多年了,年少時用魚簍捕魚,年輕時用農藥毒魚,現在有了小漁船,用漁網捕魚……”


  “那您對鬆蔭河應該非常了解,您覺得那個死人會是從哪裏漂浮下來的?”


  “這我也不敢說,看他的屍體的顏色和鼓脹的身體,應該死了一個星期了,可能是很遠的上遊漂流下來的。”


  朱鋼覺得他的話不靠譜,因為從很遠的上遊漂流下來,要經過四座大橋和五公裏河流,這幾年縣政府大力投資建設生態縣,在鬆蔭河兩岸建立了河邊漫步路,把兩岸綠化得芳草如茵,花團錦簇。


  因此,每天都有許多市民在河邊垂釣、散步、談戀愛,而且鬆蔭河寬不過百米,岸上的不可能看不見,當然,除非死者是昨天深夜漂流下來的。


  但是,這也不對,河水流速非常緩慢,每秒不到0.5米,被胡水生發現時,已經是下午兩點,因此,是不可能從昨天深夜漂流下來的。


  朱鋼又問了胡水生一些問題,他一一回答,直到他再也說不出什麽來時,朱鋼才離開。


  朱鋼重新來到死者身邊,大家都已經做完現場勘查,這不是第一現場,沒有什麽重要的物證,唯一重要的是死者身上東西,比如衣服、身份證、尼龍繩之類的東西,不過,鄭祖華已經翻看了死者的口袋,沒有證件可以證明他的身份。


  死者穿一件迷彩服套裝,這種服裝每年武裝部要送出去幾千件,沒有什麽特殊價值,但是,這件迷彩服已經磨損得很厲害,特別肩膀處幾乎磨穿,應該是個農民,或者是搬運工。因為死者的臉部腫大,加上出現了屍綠,幾乎看不出他的麵貌。


  人死後24到48小時,腐敗氣體的硫化氫與血紅蛋白結合成硫化血紅蛋白,與血液中的遊離鐵結合成硫化鐵,透過皮膚呈綠色,稱為屍綠,一般最早出現於屍體下腹部,經過3到5日之後逐漸擴展到全身,使屍體皮膚成深淺不一的汙綠色。


  “朱隊,郭智寬說他父親身高165,今年68歲,這個死者的身材和年齡與郭霖鬆有點相似,會不會是郭霖鬆?”吳江問。


  “我看過郭霖鬆的照片,但是完全和這個死者對不上。”


  “死者的臉腫得這麽大,腐敗到出現屍綠的程度,哪能看得出來,別說你看過他的照片,哪怕跟他非常熟悉也認不出來。”吳江說。


  “那是那是,如果死者是郭霖鬆,那他的死肯定與郭愛琴的死有關,這樣就可以並案偵查了。”朱鋼回答,他感覺1號重案組的人確定非同小可,看到死者就可以和10·8案聯係在起來。


  朱鋼覺得應該打電話給郭智寬,叫他來殯儀館來認屍,因為他可能會認出死者是不是郭霖鬆,畢竟是自己的父親,身上總有些標記吧?

  於是,朱鋼打電話給郭智寬,叫他來刑警隊一趟,說有個溺死的老人有點像他父親。


  郭智寬非常平靜地說好。這又讓朱鋼感到不爽,他在縣刑警隊處理過上百個死亡案件,當他打電話給死者家屬時,家屬不是疑惑就是萬分悲痛,從來沒有郭智寬如此淡漠的人。


  郭智寬來到殯儀館看到死者沒有穿衣服的屍體之後,他表示不認識,因為死者身上沒有任何標記,而他也記不住郭霖鬆身上有什麽標記。


  朱鋼問郭智寬他父親有沒有安裝過假牙,或者有沒有骨折過。他都說沒有,這有點奇怪,一般情況下,到了68歲,都會安裝假牙的。


  朱鋼提取郭智寬的DNA樣本,和死者的樣本一起拿到市局去做DNA檢測,這事一般都由鄭祖華去幹。


  朱鋼又拿出死者那一套迷彩服交給郭智寬認,郭智寬說他父親確實有一套這樣的衣服,但不敢肯定是不是郭霖鬆的。他說的話問題模棱兩可,好像在回避著什麽,難道他不認屍,就不用出喪葬費嗎?

  兩天之後,鄭祖華從市局回來,郭智寬和死者的DNA比對結果為:基因型為父子關係的概率為99.99999%。可以斷定死者就是郭霖鬆,誰殺害了他呢?凶手為什麽要對他們爺孫趕盡殺絕呢?


  5

  “鄭法醫,郭霖鬆的死亡原因是?會不會被打死之後扔進河裏?”小克問。


  “屍檢結果證明郭霖鬆是典型的溺死身亡,胃內容幾乎排空,應該是晚飯之前,或者是深夜12點之後溺死的。”


  “能肯定是他殺嗎?”


  “郭霖鬆身上沒有任何威逼傷和抵抗傷,隻有約束傷,但是這不能說明什麽。”


  “一般情況下沒有威逼傷和抵抗傷,但有約束傷,很有可能是自殺。”吳江說。


  “不,我認為不是自殺,如果他要自殺為什麽要來60公裏外的鬆蔭河自殺呢?在家裏隨便喝幾口農藥,或者找一處懸崖跳下去,或者上吊都是非常簡單的自殺方法,還有,他的四肢被尼龍繩捆綁得很紮實,還要吊上一個重物跳河完全沒必要,我打電話問過郭智寬,他說郭霖鬆不會遊泳,兩米深的水就能把他淹死,何況他自己捆綁自己幾乎不可能。”朱鋼說。


  “因為郭霖鬆的雙手是放在前麵被捆綁的,他能夠做到自己捆綁自己,然後再跳河自殺,如果雙手放在背後捆綁就比較難做到了。”車曉林說。


  “我覺得郭霖鬆是個簡單直爽的人,不會舍近求遠跑到鬆蔭河下遊自殺,雖然他身上沒有威逼傷和抵抗傷,但是,假如他欠人家的錢,債主去他家要債,他是會乖乖地跟人走的,他是個寧願以命抵債的人,我認為是他殺。”陳理說。


  呂瑩瑩也同意陳理的看法,從心理學角度來看,郭霖鬆是一個很傳統的人,他和絕大多數的老人一樣受傳統文化的影響,隻有埋骨家鄉的土地上才能心安,而死後埋葬在外鄉的人被稱為遊魂野鬼,永世不得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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