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被摧折的小花(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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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李香的處女膜呈陳舊傷,大家懷疑是人為所致,因為11歲的李香還到青春期,身體還沒有發育,連胸部也是平扁的,所以處女膜因為自慰而造成破裂的可能性很小。
李香的老師都說她是個不愛運動的孩子,那麽,劇烈運動造成處女膜破裂的可能也是很小,唯一的可能是以前遭遇性侵,因為李香是個五官清秀內心懦弱的孩子,而且父母又不在身邊,受人欺負的概率很高。
朱鋼和吳江都認為這是一條很好的線索,於是,他們把門德清叫來了解情況,門德清聽說李香受過性侵,覺得不可思議。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事發生在李香身上,而且他相信村民不可能欺負那麽小的李香。
吳江見過太多兒童受性侵的案子,人性的罪惡有時比野獸更可怕,當然,作為一個小村的主任,他見的世麵沒有吳江多,把村民都想成是好人是可以理解的。
吳江又問村支書和各位村幹部,他們說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吳江覺得如果李香被人性侵過,那麽,監護她的爺爺最清楚。
於是,他們再次來到李同田家找他,李同田的精神還非常萎靡,像掉了魂似的,李正飛夫婦五年前就著三歲的兒子去東莞打工了,李香是跟李同田長大的,與其說是孫子,不如說是女兒更確切。
所以,李香的死對他來說是致命的打擊,想在短期內恢複好正常狀態是不可能的。
李同田看他們來到他的臥室,他趕緊從躺椅上站起來,拉著朱鋼的手問:“朱隊,凶手抓到了嗎?”
“還沒有,您放心,抓獲凶手是遲早的事。”朱鋼搖搖頭。
“要是抓不到凶手呢?”李同田憂慮地問。
“抓不到凶手,我們決不結案,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去尋找,您放心吧。不過,我們須要您的配合,不能隱瞞任何實情。”
“隻要能找到凶手,你們就是要我砍下一隻手,我也願意!”他決然地說。
“李香的處女膜早已破裂,我們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他在猶豫著。
“李大爺,說實話比砍手還難嗎?”朱鋼看出了他內心的掙紮,於是他的語氣和目光變得嚴厲,這是一種詢問技巧,當被詢問者處於不想說的心理狀態時,逼他一把,是比較好的選擇。
“唉,這事說來丟人,都怪我沒看好孫女……兩年前,我孫女一個人去河邊采艾草,被那個畜生給強奸了,她當時才9歲啊……”他說不下來了,淚水盈滿眼眶。
“誰強奸了李香?”
“馬正財,一個好吃懶做的無賴,都40歲了,還娶不到老婆。”
“他是哪裏人?”
“就本村人,住在楊家弄14號。”
“您把過程說清楚點,他很有可能是凶手。”
有很多戀童癖者專門找兒童下手,強奸和殺害兒童能獲得極大的心理滿足,大部分的戀童癖者是弱勢群體,因為他自卑、懦弱、內向,覺得和成年人交往沒有安全感,所以,把目光放在兒童身上,因為兒童沒有與他的對抗能力,他不需任何擔心。
“那是前年下學年開學之前,那天我孫女去河灘上采艾草葉,因為艾草葉可以入藥,拿到鎮上趕集,可以賣錢。
“我白天上山除草,回家看見我孫女哭著從河灘上跑回家,告訴我說有個叔叔脫她的褲子,欺負了她,我發覺事情不妙,趕緊叫我孫女把褲子脫下來,讓我檢查,結果我看到心痛成分的一幕,我孫女的下身全是血,兩腿根和褲子都當紅了。
“我氣氣憤萬分,立即帶著我孫女到他家找他,我打了他一耳光,罵他是畜生,竟然強奸兒童。他開始不承認。我掏出手機要找派出所電話報警,我就不相信警察治不了他。
“他自知理虧,叫我別打110電話,有話好好說。我不跟他講條件,執意要打電話報警電話,他說:老哥,這事還是讓李正飛來處理吧,也許他不想讓人知道這事,讓女兒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呢?
“我一聽,手軟了,我們家的事都我兒子說了算,這事當然得先征求他的周意。於是,他親自打電話給我兒子,他在電話向我兒子道理,說一時糊塗,傷害了我孫女,他願意用錢來賠償,再次說事情捅出去,雙方都丟臉。
“最後,我兒子同意馬正財賠償給我們3000元,他從銀行把錢匯到我兒子的賬戶上,我兒子寫一份協議書,雙方同意保守秘密,決不把事情讓第三方知道,否則將視為毀約,要毀約方賠償對方1000元。我雖然不同意,但是,我兒子叫我不要管這事,我沒辦法,隻好把黃連往肚子裏。”
“這是什麽父親?馬正財用3000元就逃脫了最少三年的刑罰!這事不能就這麽了……”朱鋼很憤怒,心想即使馬正財沒有殺人,也應該判他強奸兒童罪,但是,一想到李香已經死亡,事情也過去了兩年,無法取證,於是把後麵想說出來的掐斷了。
馬正財住在村中心,是一棟低矮的土坯房,別人的土坯房有樓上樓下兩層,他家隻有一層,走進去房子,抬眼就能看到屋頂,他房子的周圍都新建的磚混三四層樓,此時是下午4點,由於是陰天,四周的光線被高樓遮擋,顯得更加昏暗。
馬正財是光棍,今年42歲,因為好吃懶做,身材矮小,家境貧窮,沒有人願意嫁給他。在男女比例的失調的中國,優質的農村女孩都嫁給了城鎮,他這種人娶不到老婆再正常不過,水門村成年男子將近500人,竟然有40個35歲以上的光棍,差不多占了十分之一。
大家走進馬正財家裏,他正坐臥室的床鋪上拿著一玻璃杯喝酒,旁邊放著一碟榨菜和一碟花生米,酒是用自家雜糧手工煉製而成的,充滿著劣質難聞的白酒味。
他一邊喝酒一邊看著15寸舊款彩色電視,看見那麽多穿警服的人走他的房間裏,瞬間從床上溜下來,睜著迷惑的眼睛問:“你們找錯人了吧?”
“沒找錯人,你叫馬正財吧?”朱鋼皺著眉頭問,房間一股濃濃的臭味,令大家感到難受和意外,因為角落堆放著一堆劣質的衣服,臭味的源頭正是那堆久置未洗的衣服。
“嗯,我是名叫馬正財,你們找我有什麽事?”他裸露著上身,隻穿一件黃色的褲衩,上麵汙漬斑斑。他的五官似乎不協調,蓄著短須,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小眼睛隻有眼白沒有眼珠,看來是獨眼龍。
呂瑩瑩見不得他那猥瑣的樣子,走到大門外,反正對付一個這樣的嫌疑人,不需太多的人。
“我們是為李香的事來找你的。”
“我和她的事已經……他媽的李正飛,竟然敢違反白紙黑字的協議,我要讓你把你自己寫的字舔幹淨!”他咬牙切齒地罵著。
“你人長得不大,脾氣倒不小啊,你這身板能打得過李正飛嗎?”朱鋼就像個刺蝟,對看不順眼的嫌疑人習慣性冷嘲熱諷,這不適合當刑警隊長。
但是,朱鋼的刑偵技術很過硬,也許這是他長年養成的性格,似乎改不了,他也沒想去改,曾局長經常教導他改改詢問嫌疑人的方法,他當麵答應曾局長,但一到現場就忘得一幹二淨。
“警官,我錯了,對不起,我向您道歉。”馬正財衝著朱鋼笑著,強裝出來的笑比哭還難看,一副奴顏婢膝之狀。
“你為什麽要強奸才9歲的李香,你還是人嗎?”
“我沒強奸她……”
“胡說!我已經看到你和李正飛寫的賠償協議了。”
“警官,我那天喝多了,去河裏洗澡,看見李香很漂亮,一時衝動之下,我就……我不是真心想害她的,我管不住自己。”他強辯著。
“你為了賠償給李正飛的3000元,很恨他吧?”
“那當然,他獅子開大口,一開口就要3000元,他以為他女兒身上鑲鑽石?一次要3000元,城裏叫一次才100元,3000元可睡30個雞,我能不恨他嗎?”
“要不是李正飛是個錢奴,你可能要把牢底坐穿!你既然那麽恨李正飛,肯定想報複他吧?”
“是哦,可惜沒機會。”馬正財鑽進了朱鋼的套子裏。
“於是你就把李香殺了,以此來報複李正飛是嗎?”
“不不不,我哪有殺人的膽量?雖然我恨李正飛,但是,我不恨李香,是我對不起她,我良心過意不去,心裏非常後悔。”馬正財拿著酒杯的手在不停地顫抖著,他竭力想不讓手發抖,但是做不到。
他這是做賊心虛嗎?
“李香死之前,你去過她家嗎?”
“她什麽時候死?”這時屋頂的瓦片響起了沙沙聲,原來是下雨了,雨像豆子般清脆地打在瓦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