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冷漠的親情(7)
“唉,別提了,說來真是窩囊,我養雞場所有收支情況都掌握在我老婆手裏,她是我們養雞場的財務總監。”
朱鋼依然他覺得在裝,年營業額好幾百萬的養雞場,一年私存幾萬元,哪怕再厲害的財務總監也不可能發現,朱鋼不想跟他多說:“7月30日傍晚6點到7月31日淩晨8點你在哪裏?”
“朱隊,這是什麽意思?”他驚訝地問。
“你母親包業菊死於這個時間段,這是法醫屍檢結果的證明。”
“難道你們懷疑我謀殺了我母親嗎?真是荒唐啊!我怎麽可能這麽做?”
“既然你不可能這麽做,那你用不在場證明吧。”
“好吧,讓我想想……那時我到底在哪裏呢?”他自言自語著,“那幾天我應該在養雞場裏,對,我在養雞場裏!”
“有誰可以證明?”
“沒人能證明,我的臥室離員工宿舍將近30米,我那天回場裏時,所有員工都已經睡覺了。”
“你幾點回養雞場?”
“10點左右吧。”
“當時你從什麽地方回到養雞場?”
“吃晚飯之後和幾個朋友在藍天夜總會唱歌,結束之後就回這裏了。”
“你們這裏有監控器嗎?”
“沒有,這裏沒值錢的東西,我收錢大多是讓對方通過網銀轉到我賬戶上,或者用微信轉賬,廠裏沒有現金,連付工資也是從網上轉的。所以,不用擔心有值錢的東西被盜。”
“對警方隱瞞實情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朱鋼嚴肅地說。
“這點我知道,我們有法律顧問。”
朱鋼結束了詢問,和各位開車到東建市區找個小菜館吃飯,朱鋼說:“大家想一想,如何能證明黃二強當晚在養雞場裏過夜呢?”
“查看藍天夜總會的監控錄像,看他有沒在唱歌。”車曉林說。
“這沒有用,如果他唱歌結束之後開車去古坪村殺人呢?”小克說。
“去移動公司定位黃二強的手機信號。”車曉林又說。
“也不行,如果他把手機放在臥室裏呢?最好的辦法還是去曉陽鄉派出所查看道路監控錄像,那是唯一出入古坪村的道路,而且車輛非常少,很容易排查。”小克說。
“好,我們按照克警官說的去做,打道回府,明天去曉陽派出所看監控。”
朱鋼他們通過查看曉陽鄉的交通監控發現:黃二強於7月31日05:30:15開著車從古坪村方向的309鄉道駛出,向曉陽鄉方向駛去,黃二強隱瞞了真相,有重大的殺人嫌疑!
朱鋼帶著拷貝下來的監控錄像,和小克、陳理、車曉林開車來到紅強養雞場,當黃二強看見他們再次光臨時,臉色瞬間這得蒼白如雪。
“黃二強,你為什麽要對我們撒謊?”朱鋼站在他對麵,臉色陰得可以擰下水。
“我……我沒說謊……”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你看看我們帶來的錄像吧。”
車曉林打開筆記本電腦,點開播放器播放監控錄像,黃二強的車和人清晰地出現在錄像中,黃二強看完錄像之後,心裏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說一說吧,你為什麽要弑母?”
“我沒有弑母!我……好吧,我豁出去了,那天,我初戀情人楊梅甜約我去她家幽會,她老公帶著孩子去旅遊了,我們可以盡情開心。
“我擔心她老公會突然回家,叫她來鬆蔭縣城開賓館,她說老公和兒子已經用外省賓館的座機給她打電話了,絕對不會回家,因為要守家,她不能進城,要我直接去她家。
“於是,我在藍天夜總會唱歌結束後,回到廠裏的山上抓八隻土雞放到後備廂,準備送給她,為了不讓村民發現,我晚上10點半才出發,31日淩晨12點半才到她家。
“她嫁給古坪村的前麵的村子,名叫香樟村,就這樣,我在她家裏過了一夜,第二天天剛剛亮,我就離開她家了,因為我怕我老婆第二來養雞場,發現我不在,會對我刨根問底,因此,必須在上班之前趕回養雞場,不信你們可以去楊梅甜……”
“問她有什麽用?她是你的相好,你們可以串供!”
“你們不是有什麽那個……測謊儀嗎?對她測一下就知道我們是不是串供了。還有,如果你們覺得我有罪,可以送我上法庭,我願意接受任何刑罰,哪怕槍斃!”黃二強柔中帶剛地說,和昨天的恭謙態度完全不同。
朱鋼不想再和他囉嗦:“哪怕調查結果證明你沒弑母,你也得坐牢,因為你對我們隱瞞實情,誤導警方偵查工作!”說完就走出黃二強的辦公室。
經過對楊梅甜的調查,她的口供和黃二強所說的完全一致,各種證據相互印證,最終排除了黃二強的嫌疑。
6
黃小強的家住在古坪村的南部,雖然沒有和古坪村連成一片,但是也屬於古坪村行政村管轄,它有個小名叫坑底,中國許多同一村莊,因為地理位置不同,一個村有好幾個地名,古坪村就分成下村、坑底、西門下、大樹下、水渠頭等。
坑底隻有12戶人家,因為位於靈山山腳的底部,所以稱為坑底,雖然說坑底有狹窄的含義,但容下12戶人家綽綽有餘,所以,房子與房子之音的間隙都很大,光線充足,每戶人家都有小院子,住人非常舒服。
坑底前麵是田野,再往前是一條溪,寬約十米,然後又是田野,與村西的包業菊的死亡現場隔岸相望,直線距離不會超過800米,這麽近的距離竟然不知道母親死了一個星期,不得不令人悲歎。
黃小強住的也是磚混結構的新房,外牆塗著淺綠色的漆,一共三層,每層150平方米,他家廳堂裏堆放著一紮紮的烤煙,他老婆和小女兒在整理烤煙,看見小克他們來訪,趕緊放下手裏的烤煙站起來,雙手不知放在哪裏好,最終停在髒腑的圍裙不斷搓,好像沒有見過警察一樣。
朱鋼問:“你是黃小強的老婆嗎?”
“嗯。”她點點頭,她今年才40歲,看上去像50多歲,滿臉的皺紋,幹澀的皮膚,不協調的五官,一付苦大仇深的模樣,一看就知道她在家裏沒有地位,而且懦弱怕事。
“黃小強呢?”
“他……他上山砍毛竹去了。”她說話有點磕巴,不知害怕還是天生結巴。
“他什麽時候上山的?”
“一大早就上山了。”
“打電話把他叫回家,我們有要事找他。”朱鋼知道黃小強有手機,現在村民都帶手機上山勞動,萬一受傷或者家裏有急事,好及時聯係。
“這……我……我的話他不聽。”
“把他電話號碼報給我,我來打。”因為關強和村支書都上城裏開會了,所以他們直接來黃小強家裏。
她從睡褲袋子掏出一部廉價的老人手機打開,把手機裏的通訊錄裏的號碼找出來,遞給朱鋼看,朱鋼接過手機,把號碼輸入自己的手機,然後撥出去,很快就接通了,朱鋼問:“你是黃小強嗎?”
“你是誰?找我有什麽事?”
“我是縣刑警隊的朱鋼,我們有要事找你,請你馬上回家,我在你家裏等你。”
“刑警隊?我沒犯法呀,我還要砍毛竹,你們能給我誤工費嗎?”對方語氣很強硬,又不耐煩。
“我們懷疑你謀殺了包業菊,你必須馬上回家配合調查,否則讓你吃牢飯!”朱鋼聽了對方的語氣之後,有點不爽,口氣比黃小強還硬。
“好吧,我就回家。”
“你幾點鍾會到家?”黃小強應該是膽寒了,所以妥協。
“現在是早上9點,我9點半應該會到家。”
半小時之後,一陣摩托車聲由遠而近,騎到門口,把摩托車支好,走近堂屋,把頭上的鬥笠脫下,再把係在腰上的柴刀解下,一起掛到大門後的牆壁上。
他舉起放在案桌上的大茶缸,猛喝幾口茶,擦去額頭上的汗珠,不情願地望著朱鋼他們問:“警察先生,我沒犯法呀,你們這一個電話把我從山上叫回來,我最少要損失200元。”很少聽到有人叫“警察先生”的,這在西方國家比較常用,所以,朱鋼聽起來有點刺耳。
“200元能有多大的事?看你這棟房子最少要花30萬吧?”
“差不多吧,但還欠親友10萬,所以,一天都舍不得浪費掉。”黃小強皮膚黑中帶紅,雙眼小得像老鼠眼,五官端正,身材中等,微微佝僂,那是從事體力勞動者都特有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