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死亡導師(8)
“沒證據檢察院會下逮捕令嗎?”吳江打開手機上的錄音,播放給李軍聽。李軍聽著聽著,臉色開始蒼白,雙手在微微發抖,知道自己對吳小婉的死肯定要負法律責任。於是,他伸出雙手,讓周挺把手銬銬在他手上。這一瞬間,他意識到事業、名譽、地位、情人都離他遠去了。
到了寫結案報告的時候,江一明問大家還有沒意見,大家都搖搖頭,隻有呂瑩瑩問:“也不知李軍會判幾年?”
“五年以上十年以下吧?”吳江說。
“如果請個好律師,最多三年。”江一明說。
“那不是便宜了他嗎?”呂瑩瑩問。
“不管李軍判多少年,但是他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江一明說。
“唉,可惜吳小婉死前還當李軍是個多情郎,她就像那個被火車撞死的女孩一樣傻,她在九泉之下不會瞑目吧。”呂瑩瑩眼睛濕潤了,又開始她林黛玉似的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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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順賓館是家庭式的賓館,位於江北區城郊結合部,是由一座農民的大房子改裝而成。營業已經8年了,裝修陳舊,各種設備寫滿了滄桑,光線昏暗,空氣潮濕,隔音很差,充滿頹廢的氣息。但因每晚住宿才80元,受到工薪族的青睞,所以生意並不差。
2014年11月14傍晚,一個年輕的男人開著破舊的現代轎車,緩緩地停在商順賓館門口,打開車門,走進賓館大廳。此人身材高大,長相英俊,身穿一套黑色西裝,打扮得像個大老板。他走到總台,對服務員說:“你好,請給我開一個單間。”
“請出示您的身份證。”服務員說。
“我經常來你們這裏住,我叫方鬆,你打開電腦查一下就知道了。”方鬆不耐煩地說。
“好的,請稍等。”服務員調出方鬆以前的登記記錄,迅速把他的身份證號碼複製到新的登記表中,邊登記邊問他喜歡哪間房。
“我喜歡520房,我幾乎每次都住這間房。”
“好的,520還沒人住,恭喜您!”服務員用雙手把房卡遞給方鬆。
方鬆高興地接過房卡,乘電梯來到520房,打開房門,把外套脫下,倚靠在抱枕上,掏出電話,輸入一串爛熟於胸的號碼撥出去,電話很快就通了:“親愛的,我到了,你快點來呀,我等不及了。”
“住幾號房呢?”手機中傳來了一個甜美的女聲。
“我愛你!”
“好了,謝謝你的用心。”對方當然明白方鬆說的是520房。
一刻之後,響起了溫柔的敲門聲。方鬆站起來去開門,門開了之後,一個笑靨如花身材苗條少婦出現在他眼前,她叫楊柳。方鬆右手把她拉進懷裏,左手把門關上,然後緊緊抱著她親吻起來……
一會兒,方鬆抱起她,把輕輕地放在大床上,開始幫她寬衣解帶,自己也脫得一絲不掛,剛剛想進入她的玉體時,被她阻止了:“鬆,你忘了我們必須要做的前戲嗎?”
方鬆這才想起他們肉體交融之前必須要做的慣例:看一段歐美的黃色錄像,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讓楊柳興奮。
他們打開手機,點開播放器,點擊一段視頻,視頻中流出高潮迭起浪聲浪氣的尖叫聲。方鬆的鼻子抵在楊柳的秀發上,深深嗅著她的發香,雙手從背後緊緊抱著楊柳,全神貫注地看著視頻……
“啪——”突然一聲巨響,房門被人一腳踢開,一個暴怒的男人闖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把鋒利無比的短刀,衝向方鬆。
方鬆意識到命在旦夕,陡然從枕頭底下抽出一把彈簧匕首,跳下床,剛剛站穩腳跟,暴怒男人的刀已經向方鬆的脖子砍去……就在這刹那間,方鬆也把匕首刺進對方的胸膛,隻見兩股鮮血噴濺而出,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濺落在雪白的牆上,倆人幾乎同時倒下……整個過程不到20秒。
“啊——”楊柳驚恐萬狀地叫起來,她一下撲到暴怒男人的身上去:“老公,老公,你怎麽了?你快醒醒,快醒醒啊……”她痛哭著,叫喊著,雙手緊緊按在他的胸口,但鮮血不住地往外流,她意識到不對,倏然站起來,衝到浴室,拿出一條浴巾,堵在他的胸口上,然後掏出手機打120,又撥打110。
這時,她才發現自己赤身裸體,她趕緊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跑到方鬆的身邊,看到方鬆的頸動脈被砍斷,鮮血還在往外流,她叫著:“鬆,對不起,是我太貪心,害了你……天啊,我做了什麽呀……”
賓館的經理和服務員聽到楊柳的驚叫聲,發現不對,紛紛趕來。劉經理看到地上躺著兩個滿身鮮血男人,意識到這是一樁非同尋常的命案,不許服務員和住客走進現場,他叫兩個保安守住門口,等待警方介入。
1號重案組接到110指揮中心的命令之後,立即趕往現場。一刻鍾後,重案組來到現場,用警戒帶把現場封鎖住,開始勘查工作。
羅進首先對辛剛進行檢查,他撐開辛剛的的眼皮,觀察了一會兒,對江一明說:“江隊,此人瞳孔已經擴散,看瞳孔的顏色已經死亡半小時。”江一明點點頭。羅進又對方鬆進行檢查,得出同樣的結論。
這時120人員已經趕到,他們查看了兩人之後,做出了和羅進同樣的判斷,然後回去了。
江一明和呂瑩瑩把楊柳叫隔壁房間,開始詢問,呂瑩瑩做筆錄。江一明問:“你叫什麽名字?”
“楊柳。”她用迷茫而痛苦的眼睛看著江一明。
“在哪裏工作?”
“我是天山酒店的大堂經理。”
“你和兩位死者是什麽關係?”
“胸口插著匕首的是我老公辛剛……”
“另外一個赤裸的男人是誰?”
“這……”她低下頭抽泣起來,似乎想回避這個問題。
“人命關天,你必須跟我們說實話!”
“是我的情人方鬆。”
“請你把案發的過程詳細地說一遍。”
於是楊柳把整個過程說了一遍,但唯一沒說和方鬆看黃色錄像的細節。江一明聽了之後,覺得這是一起情殺案,但有一點他不明白:“為什麽方鬆會隨身帶著匕首?”
“他喜歡玩各種匕首,特別喜歡瑞士軍刀,他以前是個軍人,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就隨身帶著那把匕首。”
“辛剛怎麽知道你們在開房?”
“應該是他跟蹤我們,而且不止一次。”
“你可能對他們的死負有責任,這就是出軌的代價!”江一明狠狠地瞟她一眼,其實他明白隻能把楊柳送上道德法庭,法律拿她沒一點辦法,他之所以對她這麽說,是因他對這種放蕩的女人深惡痛絕,必須給她壓力,讓她受到良心的譴責。
楊柳羞愧地低下頭說:“我願意承擔應有的責任,絕無半句怨言。”
吳江敲門進來說:“江隊,現場已經勘查完畢,兩具死者的屍體已經運回法醫解剖室,等待進一步檢驗。”
“好,我們收隊。”江一明轉身對楊柳說,“你必須呆在本市,隨時等待我們的傳喚,如果有急事需要離開,必須向我們交待清楚。”
楊柳含淚點頭,江一明和呂瑩瑩走出房間,江一明回到案發現場,看到滿牆滿地觸目驚心的鮮血,深深感歎著:“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不,應該把後一句改成:直教人生死相殺。”呂瑩瑩俏皮地瞟江一明一眼,嫣然一笑。
“年青真好,在這麽血腥殘酷的現場你還笑得出來。”
“對不起,江隊,我不應該對死者不尊。”
“沒事,你這樣很好,我們看過太多人間慘劇,生離死別,卻沒在你的心裏留下陰影,說明你非常堅強,非常適合偉大的警察事業。”
“謝謝江隊誇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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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案組成員坐在會議室裏開會,江一明對羅進說:“羅進,你先把屍檢的情況說說。”
“死者方鬆的頸動脈被砍斷,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傷口長12厘米,深5厘米,傷口形狀符合銳器造成,方鬆體內無麻醉劑與毒素,是在清醒的情況下死亡。死者辛剛心髒被銳器刺破,導致心髒破裂驟停,造成失血性休克死亡,體內亦沒有麻醉劑和毒素,傷口深11厘米,寬3厘米,符合遺留在現場的匕首所傷的形狀。死亡時間是2014年11月14傍晚05:30至06:00點之間。兩個死者的死亡時間基本相同。”
江一明點頭,然後問吳江:“老吳,你把現場痕檢的情況說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