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恐怖人油(13)
“什麽?不不不,我怎麽會殺他兒子,他老爸作孽,幹嗎要兒子承擔?小孩子是無罪的,我絕對不會拿他兒子出氣,除非我瘋了。”他真誠地說。
“我們調查的結果,你是殺他兒子的最大嫌疑人。”
“嫌疑人不等於犯罪人吧?”
“你說得對,因為所有的調查結果都指向你,我們需要你的配合。”
“怎麽配合?”
“我們需要你的DNA檢材。”
“沒問題,我血樣還是頭發?”
“最好是留血樣給我們。”
“我和你一起到你們刑警隊抽血吧。”
他非常主動地跟他倆下樓,走到車庫準備拿車,吳江怕他耍詭計,叫他坐他們的車一起走,說等一會兒再送他回家,他表示理解,和吳江坐在後廂裏,神情沉靜地思索著什麽。
“真先生,你已經快20年沒有回深海了吧?為什麽不回去看看?”
“不是不回家,是不敢回家。”
“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深海那地方太黑,再說我在長江混到現在很不容易,人也老了,不想再在險惡的江湖上爭鬥,過安穩的日子是我最想要的。所以我才把名字改了,不想深海的任何人知道我,以免惹來橫禍,唉……”真閉上眼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這種低調的說法,在吳江和小克看來,隻不過是他在演戲。
到刑警隊抽完血之後,小克就把真義送回家了,在真義的DNA檢測結果沒出來之前,他被專案組監控起來,並不許他走出長江。
3天後,真義的血樣的DNA出來了,經過和3號屍骨現場提取頭發的DNA比對,結果不相符,因此真義的殺人嫌疑基本被排除了。但吳江認為還不能完全排除,留在3號屍骨現場的頭發可能是真義同夥的,因為他們殺的都是身高體壯的人,像真義那種中等身材的人是很難做到的,或者真義可能買凶殺人。江一明同意吳江的看法,對真義的調查還是要繼續,對他的監視也不能放鬆。
如何才能重新找到線索呢?大家共同分析了一個上午,認為凶手肯定有車,而且不止一個人,兩人共同作案的可能性極大,一個人作案搬不動屍體,三個人作案目標太大,參與作案的人越多,暴露有風險係數就越大,這是每個罪犯都明白的道理。
那麽,凶手的條件和輪廓就基本清楚:一是兩人作案;二是有車;三是男性;而且心狠手辣孔武有力,又膽大細心;四是專門找外地肥胖者下手;五是對定軍山和點將山的環境非常熟悉,六是動機不明確,死者之間沒有任何聯係……
江一明請來了局裏心理分析師黃火豐,讓他對罪犯進行描述,黃火豐查閱了他們給他大量走訪的筆錄,並且親自去定軍山和點將山體驗了那裏的氣氛,作出了如下的描述:
犯罪嫌疑人30到40歲之間,男性,沒有職業,沒有老婆孩子,可能兩個凶手同住一個地方,這個地方可能就是他的殺人場所,假如是兩個凶手,那麽其中一個凶手十分殘暴,我們暫時稱他為張三,而另一個凶手受張三的指使,我們稱他為李四,李四絕對服從張三的命令,兩個凶手的關係是從小就建立起來的,張三小時候的家境肯定十分困苦,可能被長期饑餓過,所以對身高體胖者十分嫉恨,產生了報複心理,但這不是他殺人的主要動機,他們的動機應該是為了某種利益。
李四應該慈眉善目能說會道,因為三個死者是被他們騙上車,或者是被騙到餐廳吃飯,在酒水飯菜裏下了安眠藥之類的東西,然後把他們拉到隱蔽的場所進行殺害的。張三則沉默寡言麵相凶狠,他在死者麵前扮演老板的角色,李四扮演經理和助手,他們配合得十分默契,張三和李四殺人可能都是受雇於人,比如受雇於方金財,或者真義,所以三個死者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們很難找出他們的殺人動機,但他們殺人手法肯定是一樣的,處理屍體的方法也一樣,因為他們認為這種掩埋屍體的方法最保險,所以他們就習慣了這種方法。而且我猜想,可能還有其他死者沒被我們發現。
“小黃,你別嚇我們,如果這樣的話,我們的壓力不是更大了嗎?”吳江說。
“我說是可能,但這種可能有80%的比率,不是每個死者都會被發現,也不是每個死者都能得伸冤。張三長得比較高大,愛穿西服,因為他很要麵子,出手也很大方,也講江湖義氣,要不李四就不會和他合作殺了那麽多人,李四愛穿休閑服,特別是牛仔衣和牛仔褲,樂意追隨張三做任何事,哪怕他覺得是錯的,也會去做。也許他們之中有一個是屠夫,一個有一定醫學知識。他們應該住在定軍山和點將山不遠,因為運屍越遠風險就越大,路上有電子眼、交警、巡警和目擊者等等。他們所住的房子是租來的獨門小院,房東也不常去,他們的犯罪心理已經十分成熟穩定,不怕警察,一旦有機會,他們還會繼續殺人。”
“繼續殺人這點,我十分讚同,殺人已經成了他們的職業,他們甚至從這種職業中得快感,開始他們可能是為了利益,但後來因為屢試不爽,他們已經難從殺人中得心理滿足,所以我們要盡快破案。”江一明說。
“他們的住處能看得這兩座山的南麵,他們經常坐陽台上看著山上,經常議論山上被他們掩埋的死者,也許他們還看到了搜山的武警……”
“小黃,按你這麽說,我們隻需在定軍山和點將山下,找獨門獨戶裏兩個男人一起居住的30多歲的男人,就能抓到他們了?”吳江問。
“我是根據你們交給我的資料進行心理分析,得出的結論,如果你們的收集的資料不完整,就會有偏差,但我學的犯罪心理學造詣的深淺也會影響判斷。所以我用的都是可能,或者應該這樣的詞語。”
“那不是模棱兩可嗎?”
“是的,但這是縮小範圍的模棱兩可。”
“好了,我們按照小黃的說法,對定軍山和點將山下的所有獨戶居住進行排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給找出來。”
“這工作可就大了,兩座山下的範圍太大,山下的人口不下50萬,房子不下於5萬戶,怎麽找?”
“一年之內出租而且是獨門戶的房子不上1萬戶吧?我叫江北分局所有的民警幫忙,再從隊裏各科室抽調100人,分成20組,對山下的獨門住戶進行地毯式排查,一定要做到人人入戶,個個有記錄,沒有開門的要把門牌號記錄下來,進行第二,甚至第三次走訪,直到主人開門為止,我負責總監督。”江一明對他們說。
江一明親自趕到江北分局,找到了毛局長,叫他們手下把不很重要的工作都放下,抽調大部分警力協助他們排查,毛局長二話沒說,答應了江一明,江一明十分高興,緊緊地握住了毛局長的手,連說謝謝,雖然同是為了工作,但如果局長不支持,他可以找各種借口推辭,因為這畢竟不是他們分局的主要工作。
經過他們5天的排查,隻有4個人符合小黃所說的條件的人,為了加快偵破速度,江一明叫左麗和小克一組,他和吳江一組,分別對這4個人進行深度調查。江一明每次都會把左麗和小克分在一組,總希望他們年輕人能擦出一點感情的火花,但往往事與願違,而且左麗對他這種安排產生了逆反心理,根本不把小克放在心上。
江一明和吳江到紅旗街145號,摁響1號嫌疑人的門鈴,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人,個子將近1.80米,穿著一身灰色的阿迪達斯短袖、短褲和鞋子,看上去既休閑又精神。他們看見兩個警察,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好像看到朋友一樣熱情地把他們讓進屋子裏。
這是一棟位於定軍山腳下的房子,站在院子裏能看到定軍山和點將山的南麵,房子隻有兩層半,帶著一個小院子,大概占地200平方,房子占地120平方,小院子裏停著一輛半舊的帕沙特小車,還有一個小亭子,亭子下有一石板小圓桌,4個小石凳,主人叫於軍,他請他們坐在小石凳上,然後走進屋子,一會兒端出了一個小茶盤和一燒水壺,於軍把茶具放在圓桌上,點燃酒精燈,把水壺放在上麵燒,然後望著他倆問:“兩位警官有何貴幹?”
“我們是來調查案子的,希望你能配合,如實回答問題。”
“好的,我一定好好配合你們。”
“你這房子是誰的?一共幾個人住?”
“房子是我姑媽的,就我一個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