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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9章 貪婪(12)

  第1119章 貪婪(12)

  兩天之後,江一明帶著吳江和呂瑩瑩來到河東看守所提審黃滔河。才48小時不見,黃滔河的精神就變得十分萎靡,鬍鬚好像瞬間長出兩厘米,眼睛黯然失色。


  「黃滔河,說說你為什麼要殺江南聰吧?」江一明看著坐在審訊椅上的黃滔河問。看守所里有專門審訊嫌疑人的審訊室。室內的牆上安裝有防撞死的海綿,審訊椅可以自動把嫌疑人雙手鎖住。安裝有空調機、攝像機、刷臉門禁、防暴、防毒裝置,沒有窗口,兇手想在審訊室里殺人滅口,比登天還難。


  「江隊,我真的沒有殺人,請你們一定要相信我。」他看著江一明說。


  「如果你沒有殺人,那兇器上怎麼有你的指紋?你的鞋印為什麼會留在案發現場?你的T恤上怎麼會有江南聰的血跡?現在已經鐵證如山,如果你不坦白,抗拒到底,一定會被判處死刑,我勸你爭取死緩或者無期,畢竟生命是最寶貴的,好死不如賴活啊。年輕人,你有IT技術,如果在監獄里能為國家做出重大貢獻,極有可能減刑到10至15年。」江一明誠心誠意地相勸。


  「這一切我都可以解釋清楚,江南聰是我的同行,同樣熱愛計算機,相處久了,我們就成為好朋友,經常在一起聊天、遊玩、吃飯。去年12月上旬,他打電話問我有沒有錢,借給他10萬元,他急需用錢,說今年年底之前一定會想辦法還給我。


  「10萬對於我來說是個小數目,雖然我不太會掙錢,但是,我媽每年最少會給我50萬的零花錢,因為我負責維護公司的網路安全,月薪過萬,可是我又不愛吃喝玩樂,只愛在虛擬的世界中遨遊,除了和朋友吃吃飯,看看電影之外,我不會花錢,而且我覺得江南聰是個守信用的朋友,所以,我毫不猶豫地用支付寶轉給他10萬元。


  「說實話,哪怕他借錢不還,我也不在乎,我的存摺上已經有260萬元,這是多年積累下來的。7月19日深夜12點左右,江南聰打電話給我,叫我去他家取錢,他要把10萬元還給我,於是,我就去他家,我走到他家樓下準備按門鈴時,卻發現1樓的大門虛掩著,我便推門而入,我以為江南聰是特意把門打開讓我上去的……」


  「等一等,你的話漏洞百出,現在還有誰還錢用現金的?用網銀、支付寶、微信隨時可以轉賬,為什麼要用現金還債?」


  「信不信由你,反正他叫我去拿錢,他說不方便用網路支付……我非常信任他,於是我答應去他家拿錢……我沿著樓梯往上爬,來到了6樓,我剛剛想叫門,卻發現裡外兩層門是虛掩著的,客廳的燈也是亮著的,於是,我推門走進去,可是眼前的一幕讓驚呆了:江南聰的竟然躺在地上的血泊里,胸口插著一匕首……


  「我驚叫著向他跑去,跪在地上,用力去推他,這時,突然我的后脖子傳來一陣劇痛,我瞬間失去意識,不知過了多久,我又醒過來,發現他胸口的匕首竟然被人撥出,放在我手上……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的。」他凝視著江一明,做出無比誠實的樣子。


  「簡直一派胡言!那你醒來之後,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要逃走?」江一明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話。


  「我醒來之後,竟然發現我右手掌心裡寫著一行字:不許報警,否則,我會殺死你全家人!字底下還畫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和殺死江南聰的匕首一模一樣。那些字是用紅色水筆寫的,看得我心驚膽戰,我趕緊逃跑……我怕我爸爸媽媽的生命受到威脅,所以,我不敢報警。」


  「可是我們勘查現場時,沒有發現有第三者存在的痕迹,你這是在為自己脫罪而捏造的謊言!我告訴你,哪怕是零口供,你留在現場里的鞋印、匕首上指紋和你衣服上江南聰的血跡,這足以把你送上斷頭台!」


  「你們勘查現場會時肯定疏忽了什麼?比如真兇的鞋印和指紋……」


  「你當我們是草包嗎?連鞋印和指紋都查不出來,又怎麼查到你的指紋和鞋印呢?」


  黃滔河愣了一下,覺得不可思議,難道真兇是鬼嗎?能做到來無影去無蹤?「江隊,我真的沒有殺人,如果你們把我當兇手,不僅會讓真兇逍遙法外,而且會辦一件冤案,如果我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我夜夜都會讓你做噩夢!如果有一天我沉冤得雪,將是你一輩子的恥辱!」他大聲吼叫起來,像一條受傷的野獸。


  「你以為用威脅的辦法能讓我們妥協嗎?我看你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我們已經給你求生的機會了,你不珍惜,我們也沒辦法。」


  「我不想和你們這一幫飯桶談話,這讓我覺得很掉價,我要見律師,從現在開始,除了律師,我一句話都不會說,哪怕你們對我嚴刑拷打,我也不會吐一個字!」說完他就閉上眼睛,做出抗爭到底的樣子。


  他們連續訊問黃滔河三個小時,結果他一句話都不回答,考慮到已經對他審訊了四個小時,不讓律師以後指責他們對嫌疑人進行疲勞審訊,他們結束了審訊。吃完午飯之後,他們又繼續審訊,直到下班,黃滔河不說半句話。


  三天之後,經過大家開會同意,江一明寫了結案報告,並把案子交給市檢察院審查,等待檢察院向法院提起公訴,按照以往的慣例,法官大概率會判處黃滔河死刑。


  這件案子唯一遺憾的是沒有黃滔河的口供,無法得知他的殺人動機,這讓江一明有一種隱隱約約的不安。


  安正律師事務所是本省最著名的律師事務所之一,為全省人民打贏了不計其數的官司,他們團隊一共有81人,規模十分龐大,它成立於1988年,至今已有23的歷史。


  他們以擅長打刑事官司著稱,主任律師潘年是安正律師事務所的創始人,今年56歲,是省律師協會的會長,德高望重,聞名遐邇,被稱為德藝雙馨的律師,他早年畢業於上海復旦大學法學系,是法學博士,當時這樣的人才可謂鳳毛麟角。


  安正律師事務所一開始由潘年獨資創立,後來為了籠絡人才,把30%的股份贈送給8個主任律師,他在金錢上的追求並不高,當然,23年來,他所掙到的錢已經足以讓他們一家人過上一輩子隨心所欲的生活了。他追求的是正義,從不出壞主意讓罪犯逍遙法外,哪怕嫌疑人給他再多的錢也沒有用。


  此時,黃俊坐在潘年辦公室的沙發上,對著潘年說:「潘主任,我需要您的幫助,只要您答應當我兒子的律師,報酬可以隨便說,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絕對不能讓他被判死刑!」黃俊眼裡充滿焦慮,懇求潘年。


  「黃總,您慢慢說,您兒子名叫什麼?犯了什麼事?被關押在哪裡?案件進展到什麼程度?」潘年是通過黃俊公司的法律顧問李豐認識的,他了解黃俊是一個正當的生意人,所以對他是敬佩的。


  「我兒子名叫黃滔河,他被市局刑警隊抓捕,是1號重案組辦的案,他們指控我兒子謀殺江南聰,現在關押在河東看守所,目前已經結案,卷宗已經交給市檢察院,檢察院正準備擇日向法院提起公訴……可是,我決不相信我兒子會殺人,他連殺雞都不敢殺,怎麼可能殺人?何況被害人江南聰還是我兒子的好朋友。」 潘年一聽,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沉思一會兒說:「1號重案組組員都是全市甚至全省的精英刑警,他們辦案嚴謹、客觀、敏銳,具有豐富的刑偵經驗,從2008年成立以來,辦過一百多起命案,從來沒有辦過冤案,在市民心中他們就是英雄,我覺得這件案子很難翻過來。」


  「俗話說:神仙也有打盹時,何況是人?求求您,幫幫忙吧,我兒子真的不會殺人……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兒子性格內斂、柔順、包容,很多事情都寧願自己吃虧,也要避免和人發生衝突,而且我們不缺錢,哪怕他想去月球旅行,我們都有能力送他去,他這種人怎麼會殺人呢?」黃俊眼裡含著淚,非常激動。


  「這件案子我不能接受,但是,我可以介紹別的律師給您……」潘年想推脫。


  黃俊一聽,突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向前走兩步,「撲通」一聲跪在潘年面前,泣不成聲地說:「潘主任,我求您了,如果您不肯幫忙,我兒子必死無疑,您發發慈悲吧……」


  潘年見狀,趕緊把他扶起來,他為黃俊心痛:「黃總,您快點起來,我可以幫您去檢察院看看卷宗,梳理一下案情,看看有沒有破綻,但是,我想結果不容樂觀,如果沒有破綻,最好的結果只求法官對您兒子判處死緩,只要不判死刑,以後就有希望,這事您懂得。」


  「謝謝您,潘主任,您就是我兒子的救命恩人啊!」他連連給潘年磕頭,激動得雙手發抖,因為他看到了希望,即使無法翻案,如果潘年肯當他兒子的律師,憑他在法律界的強大人脈,也能為他兒子爭取死緩。


  「黃總,請坐吧。您能簡單地把您兒子的案子說一下嗎?」潘年一手按著黃俊的肩膀,一手握著他的右手,潘年的握手很有力氣,這讓黃俊感到安心。


  「我以前也在檢察院上班過,後來因為犯錯誤被開除公職,但是,我有舊同事還在檢察院當差,我從舊同事那裡了解到基本情況是這樣的:那天江南聰打電話給我兒子,叫我兒子去他家取錢,因為我兒子在去年12月初借給江南聰10萬元,所以,我兒子就去了。


  「當我兒子到江南聰的家裡時,竟然看見江南聰被人用匕首刺死在客廳,我兒子剛剛想報警,突然後脖子被人重擊,立即暈倒,等他醒來之後,發現右手的掌心裡寫著一行字:不許報警,否則,我會殺死你全家!字底下還畫著一把鋒利的匕首,和殺死江南聰的匕首一模一樣。


  「我兒子膽小,怕真兇殺害我和他媽,所以不敢報警就逃離了現場,回家之後,他也不敢和我說,直到江一明帶人把我兒子帶走的那天,我才知道我兒子出事了。唉,飛來的橫禍呀,我兒子真的很膽小,很慈悲,小時候看我老伴殺雞,他都會流淚。」


  「你在檢察院的舊同事有沒有說案子有破綻?」


  「他看過卷宗,說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我兒子,現場留下我兒子的鞋印,兇器上留有我兒子的指紋,案發現場80外的監控器也拍攝到我兒子向現場走去,還有,法醫在我兒子的T恤上提取到江南聰的血跡。」


  「現場有幾種鞋印?」


  「兩種,一種是房東蘇啟東的,他也是報警人,第二種鞋印就是我兒子留下的。」


  「按理說這些證據已經形成一條完整的證據鏈,可以給您兒子定罪,但是,還有些解釋不了的地方,一是您兒子為什麼要深更半夜去江南聰家裡取現金?現在人還債絕大多數是用網銀轉賬的,是您兒子說謊,還是江南聰被人逼著讓您兒子去當冤大頭呢?二是假如您兒子是說實話,在現場被人打暈,為什麼現場沒有留下一點痕迹呢?很多細節都值得推敲。」


  「我兒子也跟辦案刑警說了這兩點,但是他們不相信。我兒子非常誠實,絕對不會說謊!我可以用我的腦袋擔保。」黃俊信誓旦旦地說。


  「這樣吧,我先去檢察院看一下卷宗,然後再去看守所見您兒子,很多細節需要細緻而全面地了解,才能從中找出破綻。不過,我還是那句話,結果極有可能不是您所期待的那麼美好。」潘年真誠地看著他說。


  「只要您儘力了,我們就認命,也許我兒子……唉,我真的不敢去想……」


  「好了,您現在什麼都不要想,耐心地等我的消息,我一定會真心實意地接這樁官司。」


  黃俊連連點頭,稍稍放鬆下來,有潘年的幫助,他非常安心。潘年送黃俊到門口,回到辦公室之後,他陷入沉思:假設黃滔河說的是真話,那麼,肯定是真兇把他打暈,然後嫁禍給他。而且現場肯定被真兇處理過,既然處理過,必定會留下痕迹……這是羅卡定律。


  那麼,只要認真查閱卷宗,一定能從勘查現場記錄中找到破綻,其次黃滔河也很關鍵,可以從他的口中找出矛盾之處。其實他不是同情黃俊的護犢之心,也不是為了乘機從黃俊身上撈一把錢,而是秉持正義之心,萬一1號重案組辦錯案呢?


  但是要挑戰1號重案組,他感到壓力很大,畢竟他們從來沒有辦過冤、假、錯案,而且是全省公安系統的一面紅旗,如果真的翻案了,這面紅旗的顏色就變了。


  想到這裡,他決定一切都必須悄然進行,首先要叫黃俊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他的妻子,如果翻案了,也不能向外泄露,否則,他不會接手這件案子。於是他拿起座機,打電話給黃俊,把條件說明,否則不會接這件案子。黃俊答應他一定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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