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7章 第一千一百七十七話 女涎的乳母
“但是你沒想到的是,我們還是發現了焦屍的身份。”我說,所以她害怕了,“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我剛從偃伯府上回來,偃伯已經死了。”
“什麽?!”華娘的反應很大,“你、你說什麽,偃伯……死了?不會.……不會的,偃伯身邊,那麽多的高手,他怎麽可能被殺呢.……”
“我沒有說,偃伯是被殺的,我隻是說偃伯死了,你為何認為他是被殺了呢。”我點明她話裏的破綻,如果她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她怎麽可能想到,偃伯是被人殺了呢。
“這是自然,偃伯的身體一向很好,自然不可能是突然惡疾。”華娘解釋。
“可是你們製造了假象,弄出了一副好像女涎被害的樣子,那麽痛失愛女的偃伯,難道不會因為悲傷過度,一下子病倒起不來嗎?”正常情況下,老父親失去了女兒,就算是裝的,也會有些難過的吧。
可華娘卻遲疑了,她的表情一點意外都沒有。
“還是你知道什麽?”毓兒提醒她。
“偃伯和女涎的關係.……想來蕭夫人也看到了呀,偃伯說是疼愛小女兒,但是他對女涎,並不是真的疼愛,他.……”華娘狠了狠心,又問我,“蕭夫人,偃伯真的死了?”
“是。”我點頭。
可華娘的臉色轉而就平靜了,“果然,果然是這樣……”
“什麽意思?”我沒聽懂她的話,什麽叫果然是這樣。“是女涎幹的?”
華娘突然抬頭,眼眸之中的驚恐之色特別明顯。
“他們父女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是我們這些外人還不知道的嗎?”我問她。
“不……”華娘想要否認,可她看了看毓兒,心生恐懼,“我,他們.……蕭夫人,若是我跟你說了,你可會保我性命?”
“自然會。”我向她承諾,別說她給我提供線索了,即便不提供線索,我也不可能輕易讓她就被人害死的。
“那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是我說的,特別是,老戌。”華娘鄭重強調。
不能告訴老戌?看來他們之間果然有事情。
“其實,女涎她.……並不是偃伯的親生女兒。”華娘說,“雖然都說,女涎的親生母親,是偃伯很寵愛的一個使女,說是她有了身孕,給偃伯生下了一個女兒,就因為難產死了。其實不是這樣的,偃伯根本就不是女涎的親生父親,那什麽使女、母親的,也是假的,這些話都是偃伯編出來的,女涎根本就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不是……
“大約是十五年前的時候吧……那時候偃伯的勢力並不比如今,但是他生性陰狠殘暴,狡猾……他好像是為了一個什麽東西的,就血洗了一個村子。帶著三十幾個人,闖進了那個村子裏,他們把所有的村民都捆了起來,向他們逼問那東西的下落。不說,便殺人,殺了好多的人……為了掩飾他們犯下的罪行,最後在離開村子的時候,找來燈油潑灑在各處,放了把火,把整個村子都燒掉了。那些被他們殺了的人.……都被大火吞沒了,女涎,就是偃伯從那個村子裏帶出來的孩子,是那個村子唯一的活口,她當時還隻是繈褓中的一個嬰兒,也不知為何,偃伯偏偏就把她留下了,還帶回到府裏。”華娘說,“我本是當時偃伯府上一個廚娘而已,那時候偃伯身邊也就四五個使女,三四個家奴,偃伯的姐妹還未在曹宮得寵,所以偃伯家中空有頭銜,過得還是十分清苦的。偃伯起初,是將女涎交給我養的,可我也沒有養過孩子的經驗,再說了,我又沒有生養過,哪裏有奶水喂養孩子,女涎在繈褓裏哭得都沒了力氣,還是偃伯的夫人,從娘家找了個剛剛生養過的乳母,喂養的女涎。”
“乳母?就是浣娘的母親?”我問。
“是,就是浣娘的母親,浣娘同女涎差不多大,夫人是將浣娘一起接來的,將她們留在了府裏,由乳母照顧女涎。一年後,偃伯進宮的那位姐妹生了個女兒,得了寵,偃伯得到了些封賞,要移居別的地方,瞧我年歲大了,夫人就給了我些錢,讓我回家。我就這樣回到家裏待了幾年,又聽說乳母突然死了,還是病死的。過了一些時日,是夫人派了人來接我過去,說是……要裝作女涎的姨母,告訴她一些事情。”
“什麽事情?”毓兒問。
這還想不明白嗎,我瞪了毓兒一眼。
“就是說,讓我告訴女涎,我就是她的姨母,她的生母是我的姐妹,因為年少家貧,就被賣到了偃伯身邊做使女,還要告訴她,偃伯很寵愛她的母親,想要將她母親收為妾侍的,可是她的生母卻在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因此才作罷。”華娘說,“其實就是要我去給女涎作證,孩子也是聽得懂話了,先前是府裏的人議論女涎到底是誰的女兒,讓她聽見了,所以才讓我去,編個謊話給她,讓她相信自己就是偃伯的女兒。女涎那時候小,也沒有懷疑,她就信了,接著偃伯就把女涎放到了夫人跟前養著,說是跟夫人嫡出的女兒一樣。我們都以為女涎經曆那場變故的時候隻不過是個嬰孩而已,隻要沒有人告訴她,她斷不會知道真相的。後來,夫人讓我時常去府裏看望女涎,就裝出一副是她親姨母的樣子,免得引起女涎的懷疑。我時常往來偃伯府裏,也就聽人說了一些關於她乳母的事情,他們說女涎的乳母死得特別突然,前一天還好好的,然後夜裏睡覺貪涼,就受了風,第二天早上就說不了話,晌午未過,人就涼了。”
“你是覺得,女涎的乳母死有蹊蹺?”我聽出來她話裏在暗示我的意思了。
華娘點了點頭,“是,女涎那乳母我也是見過的,她不是那種纖細的女子,做慣了粗事的人,身體結實的很,人也是特別壯,挺胖的,還潑辣的很,跟府裏的人若是拌了嘴也是從來沒輸過的呢。那樣一個人,怎麽可能隻是因為受了風,一天不到的功夫就死了呢。”
“那你應該打聽過吧,你聽到了些什麽?”我知道,她若是心裏有懷疑,肯定要弄清楚的,更何況女涎的乳母死得那麽蹊蹺。
“.……起初,我隻以為是她那張嘴,不知道得罪了誰,被人下了毒,毒死的。但是後來我聽說,她仗著自己喂養女涎,跟女涎親近,竟在外麵同其他的家奴使女說,女涎與夫人和偃伯大人長得一點都不像。所以我猜測啊,夫人突然讓人喊我回去,給女涎證明身份,怕是跟這件事有關,府裏府外都傳遍了那乳母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