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0章 第一千一百七十話 誰最有嫌疑
“確實奇怪。”廉赫說,“他這種身份長大的人,肩上向來是擔不住什麽責任的,胡鬧得能上天,但是沒有收拾爛攤子的本事。如果沒有家裏的大人擦屁股,他是容易惹出簍子來.……可這樣一說,那他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呢?”
廉赫經由我提醒,也想到了這件事的古怪。
“這可能,和我接下來發現的事情有關吧。”我沉思著,說,“我們當時,在茯苓閣裏一共發現了幾處特別的地方?你還記得嗎?”
“什麽特別的地方?”廉赫不明白我的意思。“茯苓閣是第一個失火的地方,被燒得隻剩下遍地狼藉,哪裏還有什麽特別。”
“牆角下挖出裝著嬰屍的罐子,園子裏供奉靈物的小屋,如果再加上……當時在茯苓閣裏自燃點火的人,這個人和子輔的關係不一般,想必子輔也知道他的特別性,而這些自燃的人是喝下了特製的油脂,還不是一次喝下的。偃伯說過,榮岑當年的蟾吾教,就是哄騙教眾喝下這種特製油脂。所以不管是嬰屍的罐子,靈物,還有現場自燃之人喝下的油脂,這三點都說明了同一個問題,那就是子輔對於鬼神之力的向往。”我說,“我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求什麽,不過這三種東西都出現在了茯苓閣,除非都是同一個邪教裏的產物,要不然,隻能說這子輔拜的菩薩還真不少。”
“菩薩?”
“沒有,就是一種比喻。”我說順口了,隻是想說這子輔實在太貪心,向往鬼神之力,但是一下子弄了幾種不同的東西供著,太荒唐了。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幹出來的,菩薩也就是脫口而出,忘了這會兒應該還沒菩薩這一說法呢。道家供奉的老子,當下這個時候還沒有出生,人所信奉的神明,都是一些自然之神,甚至有“封神之說”,意為普通人如果在某一件利國利民的大事上做出了貢獻,也是會被百姓奉為神明的,就像老子李耳和戰神白起那樣的。而自然之神,就是火神、山神、水神、河神.……一類的,在百姓眼裏,能夠掌控自然之力的,他們對於自然的崇敬之心,使得他們對於掌管自然之力的神明也十分的虔誠。
除了神明以外,那就是鬼怪了,甚至是之前提過的巫,借助於神鬼的力量,去祈求實現一些人力所不能及的心願。
不過巫,並不是普通人隨隨便便就能見到的,而且也不是誰都能成為巫的,巫一般是父子、師徒傳承的關係,起於部落,也是最早的醫生、占卜。可是像這件案子裏,幫助子輔弄出這種喪盡天良之事的,應該屬於是詛咒這一類的,並不是堂堂正正的巫。而詛咒這一行,是所有的巫之中,最被人看不起的,因為用的盡是一些不入流且害人的法子,如果有人家私自供養巫來進行詛咒,若是被查實,也是要論罪的。
所以子輔同時牽連出的三種,讓我覺得特別的不可思議。
“一般來說,一個人供著一種就已經很了不得了,要是不幸被查到,也是要惹來麻煩的。這些事,真要追究起來,甚至會動搖國本,所以沒有一個國君不重視的。可是子輔一個人卻牽連了三種,他到底要求什麽,還是,他是不是太過於執迷鬼神之力了。”我說。
“子輔的家人在曹都,曹都就在曹君身前,若是子輔在曹都弄出這些東西,一旦被查證,連同他家裏的人皆會受到牽連。或許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他才會來到這曹與宋交界之地,以他的身份,若是在此犯事被查,一下子也傳不到曹君耳朵裏,更因為他身份特殊,沒人會去淌這趟渾水把他給報上去,倒是有可能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廉赫這下是真的明白了。
“沒錯,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說。“那麽現在,我們還得集中精力去抓這個藏在子輔身後的邪教。我是在想,偃伯之前提到過,榮岑當年創辦蟾吾教殘害百姓謀取利益,可偃伯抓了他,卻始終覺得他背後還有人。會不會是十二年後,那個曾經慫恿了榮岑的人,又慫恿了誰,弄了一個和蟾吾教一樣的邪教,去進行某些殘害百姓的勾當。稍後,我會請昌和君幫忙,去調查一下那些被縱火的地方有沒有收到威脅勒索,是否與十二年前榮岑縱火案相通。”
“.……那偃伯的案子,鍾離大人怎麽辦?”廉赫問。
我考慮了一下,分析說,“鍾離瑾嘛,肯定不會是殺害偃伯的凶手。他當晚也中了少許毒,導致他在偃伯被殺的時候昏睡著,明顯凶手是為了嫁禍給他的。隻要等到我們找到凶手,鍾離瑾的嫌疑自然就解除了,不過現在,他被關著也沒什麽不好的。鍾離瑾被關著,鍾離家自然要亂套,那麽到底誰是耎大人,也會逐漸浮出水麵的。”
我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如果耎大人在這個時候做點什麽,很容易就會被看出來。
“要我去盯著鍾離家嗎?”廉赫狠了狠心,他知道去盯著耎大人將意味著什麽。
“不。”我不希望他成為第二個裏翀了,“你先不要對鍾離家有什麽明顯防備,你去查馬車的事情,弄清楚接走了宣月的人到底是誰,去了什麽方向,宣月現在在哪兒.……找到宣月,那天晚上的事情也就可以推敲出來了。”
“可是.……”廉赫還要問什麽。
“蕭夫人,”昌和君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門口,以至於廉赫隻能吞下了自己的問題,等在一旁。昌和君走了進來,“我可是到處找你,沒想到你在這裏。”
“找我做什麽?”我問。
“自然是找你聊聊凶手的事了啊。你先前說過,這室內可能有第三個人出現,可是誰也沒有發現有別的人出現在這裏過,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你之前猜測的,可能錯了。”昌和君說,“可是如果沒有第三個人的話,那這凶手,不是鍾離瑾,那就是宣月了,你覺得誰最有可能?”
“推理案件進展不是靠猜。”我說,哪有誰最可能,他這根本就是在胡鬧。“鍾離瑾當時昏迷不醒,意識不清楚,他如何殺的了偃伯,而宣月.……宣月身上就算有疑點,可是他一個女人,你覺得她能夠一刀就刺進偃伯心口,還刺得那麽深嗎?她和偃伯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要用這麽殘忍的方式殺了偃伯?”
“如果不是他們兩個,會是誰?難不成.……是老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