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6章 第一千一百六十六話 害人的信仰
“你應該知道,是誰想要殺你吧。”我問他。
即便他再也開不了口了。
“你出身尊貴,你的父親是郇尹,你的外祖父是費伯,如此顯赫的出身,你所經曆的一切,都足夠令人羨慕了。”我看著這個蒼白的他,上上下下的將他打量了一遍,“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放眼曹國上下,敢公然得罪你的也沒幾個人了吧,養尊處優,習慣了享受,你.……為什麽弄那麽一個茯苓閣呢?”
他的不幸,應該就是從他弄了那破茯苓閣開始的。
“以你的身份,你應該不愁沒有遊戲的地方吧,你若是喜歡歌舞、女人,何必來到這偏遠之地,身在曹都,豈不是更有條件嗎?不管是地理優勢,還是物資、人,曹都所擁有的條件遠遠強於這裏,為什麽一定是這裏?”我始終想不明白這個問題,“即便你是看上了宋地的某些女人,你說句話,也會有人幫你辦的吧。你的父親、外祖父他們都在曹都,你若是身在曹都,惹了什麽事,找他們幫忙豈不是更容易?為何你要一個人來這裏?”
此地是曹、宋交界之地,卻屬於宋,是鍾離家管轄的範圍之內,他在這裏惹出了麻煩,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為什麽,他一個紈絝公子不遠千裏跑到這邊弄什麽茯苓閣?難道他就沒想過一朝事發,會有什麽樣的後果嗎?舍棄自己先天擁有的好資源,為什麽棄而不顧呢,他要是留在他父親、外祖父身邊,也不至於落得如此的下場了吧。
“這裏,有什麽條件,是你一定要留下來的原因嗎。”我試著想要通過他找到答案,“是……那個什麽供奉靈物的,還是.……”
我看到他抬起頭,他像是要和我說什麽一樣。
“你信那個?”我無法理解。
他自小要什麽有什麽,何至於去相信鬼神之說。
想到這兒,“.……我們在你的茯苓閣裏,發現了很多類似的東西,你牆根下埋著的嬰屍罐子,你花園小屋裏供奉的動物內髒腸子等所謂靈物,甚至是.……那個被燒死的人,你認識他,你跟他的關係不錯,你知道他是怎麽被燒死的……所以你和那個,那個吞食油脂的……也有聯係?”
他不止信,而且對所謂鬼神之說還特別沉迷,超乎想象。
“存放嬰屍的罐子,我們打開了。”我對他說,“我自以為我這一生見過各種變態,但僅僅是因為狗屁信仰,就害人性命的,你是我見過最變態的。那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啊,他們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還沒來得及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就被人浸死在那滿罐子的藥水之中,做成……”
我憋著一肚子的火氣,實在說不下去了,我沒見過這麽殘忍的,而他……
“你究竟要求什麽?求富貴?!你有富貴啊,你還要多富貴?”
麵對我的指責,他一句辯解也沒有。
我說,“還是求長生?!人所求不過了了,長命百歲富貴無極,還是你想當神仙啊?可不管你所求的是什麽,你幹如此喪盡天良的事兒,那些因你而枉死之人,被你害了性命,化作惡鬼對你虎視眈眈你能過得踏實嗎!”
想想,也是可笑至極,不管是富貴還是長生,這些對於他來說都沒有意義了。
若是憑著那些喪盡天良的信仰就可以獲得長生和富貴,他也用不上了。
“信仰.……”說到信仰,我倒是想起了偃伯之前告訴我的,關於那榮岑在十二年前創辦的蟾吾教,十二年後,在這個城裏因為同樣燒起來的大火,死了那許多人……太像了,不論是現場布置還是死者吞食油脂,都與偃伯所說十二年前的情況如出一轍,“難道,那個什麽蟾吾教死而複生了?”
可惜,他說不了話,沒辦法告訴我這個答案。
“蟾吾教……可是偃伯明明說是,他在抓住榮岑以後就調查了所有與榮岑有關係的人,榮岑一直被困在偃伯身邊,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外人,他怎麽能.……如果不是蟾吾教,難道是別的什麽教派嗎?”除了蟾吾教,難道還有別的邪教?
偃伯也曾經懷疑,榮岑雖然是蟾吾教的教主,但是榮岑背後還有人。難道蟾吾教全軍覆沒以後,榮岑背後那個人,又蠱惑了別人,創辦了同樣的邪教?
這也太.……
但隻有這樣的解釋,才能夠說明,為什麽十二年後在這裏發生了一模一樣的事情。
那麽多人死於大火。
“你……如果你對於你的信仰那麽忠誠,那你的信仰,為什麽要拋棄你呢?”我不懂,如果說,在這裏有人利用十二年前相同的手法,創辦了相同的邪教,然後他招募這些信徒的目的是什麽?榮岑的蟾吾教,至少.……他們的存在是為了勒索,榮岑利用他的教眾去勒索城中各個富貴雲集的場所,謀取暴利。但是這一次,昌和君派人去查問過,沒有人說是接到了勒索,不為錢,那麽這個人讓他的信徒變成了引火裝置,去點燃那布下機關的現場,圖什麽呢?總要有理由的吧……
他們.……
總不可能就是為了,在城裏引起騷動?
邪教,油脂,這些人被燒死在大火裏的人之間,莫非還有什麽關聯,是我現在尚未察覺的?該不會是我漏掉了某些線索吧.……
凶手如果不是為了財,那麽他設下如此多的陷阱,利用他的信徒點火,難道是為了別的原因?可還能是什麽原因呢,這些被燒死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公子哥,吃喝玩樂在行,手中並無實權,燒死他們有什麽意義呢?
“誰!”我聽到了身後的氣息有所變化,猛地轉過身去。
然後,我就看到了接近中的廉赫。
“你怎麽來了。”
我看到他腳下的動作,更確認他是故意放緩了腳步無聲無息的接近,為什麽會有如此奇怪的動作?可同樣,因為我突然大喝一聲,也把他嚇得不輕。
“夫人怎麽知道……是我?”廉赫問。
“我並不知道是你,我隻感覺到了有人接近我。”我說。
“夫人不是不善武藝嗎?”廉赫又問。
“我雖不善物,可是卻能察覺到細節。先前遇襲多次,留了心眼兒,查案推理的時候,我會格外注意周圍的氣息,包括……你以為不會被人發現的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