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5章 第六百八十五話 入不敷出
他們師兄弟之間,會因為什麽樣的事情鬧得這般不可開交?
儒簡大人並未向他的夫人說明儒疾的真正死因,看來他對自己的夫人也是心存隱瞞的。
“簡夫人,那你所知道的,儒簡大人除了儒衛、儒疾之外,可還有其他來往密切的師兄弟嗎?或者,你是否聽他提起過誰?”既然問題是出現在了他們師兄弟之間,總還是要回到問題的源頭去找出答案解決案子的。
“其他的人.……”簡夫人想了想,“是還有兩個.……儒申和儒閶。他們兩個是我家大人的師弟,一年多以前還時常來往的,想來也是因為分配了差使,不自由了,這才來往的少了些。我家大人很是在意這兩位師弟,特別是儒申。”
“你可知道他們現在在何處?”我問。
“儒申不太清楚,但是儒閶前兩日讓人捎了消息來,說是最近要路過這裏,會來探望我家大人。想著也就是這幾日的事情了。”簡夫人說。“儒閶的年紀最小,我也見過幾次的,跟自己家裏人一樣,比較熟悉呢.……蕭夫人,你不會是懷疑,這些和這兩位師弟有關吧?”
“不太確定,但是我有些擔心儒簡大人的這兩位師弟也會遭遇不測。”既然是同門之間的秘密,那麽與儒簡大人交往密切的,都得需要謹慎對待才行。而且……我想儒簡大人的師弟應該更加清楚,儒簡大人與儒衛之間的事情才是。正好,儒閶近日也會路過這裏來探望儒簡大人,倒是個打聽儒簡大人舊事的好機會。
“蕭夫人……”簡夫人心事很重地提起,“蕭夫人,我還有一件私事要拜托你.……”
“私事?”
這還不算是私事嗎?她的私事.……會是什麽。
“.……”簡夫人卻突然吞吞吐吐的,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簡夫人?”我瞧著她好像想起什麽,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難以自拔,便出聲試著叫了叫她,“簡夫人?你要拜托給我的私事,是什麽?”
“.……”簡夫人抬頭,話儼然到了嘴邊,她眼裏情緒不定,分明是想與我再說些什麽的。我等著,可是卻見到她眼裏的光在一點點消失,從期盼,到希望徹底暗淡,我猜想她的心裏肯定經過了極其複雜的鬥爭。但是最後,沉默戰勝了一切,她苦笑著說,“沒事.……沒什麽,還是算了。”
“簡夫人,你沒事吧?”我覺得她臉色不太好,不確定她是不是因為剛才內心矛盾,把好不容易想說的話又憋回肚子裏造成的。“簡夫人,你是不是還有什麽話要說?”
她麵色蒼白,卻隻是搖頭,“不、沒了.……隻是我的私心而已,我擔心大人出事,蕭夫人……這件事情就拜托給你了。”
“好。”我看得出來,她剛才那一瞬間猶豫著要不要說的事情,並不是這一件。但應該和儒簡大人有關,隻是不知道她為什麽話說了一半又忍了回去。
儒簡大人和他夫人,這兩個人都在隱藏一些秘密。
廉赫已經將儒簡大人府苑上的情況摸清了一些,這府苑裏所有地方都在不久之前重新修繕過了。之前的襲擊導致府苑損失慘重,廉赫說,有些在襲擊中喪生,和受傷嚴重的,在儒簡大人將他們送走的時候,給了大把的錢作為安撫隻用,遣散婢人家奴,也是使了錢的,所以這府苑裏現如今的狀況堪憂,加上修繕府苑用的錢,基本上已經是入不敷出了。
我們被安排住進的院子,確實是修繕最好的,盡管有些物件是後來配齊的,但是好些院子裏的修繕並未完工,從門縫看進去,仍是一片殘破,有的甚至是器物擺件都沒有,空落落的一個院子。從儒簡大人家裏這些不配套的器物倒是可以看出,他們已經窮得沒錢換新的了,可想而知這件事情造成的損失有多大。
“可是.……”我對此有疑問,“如果說他家裏的收支出現嚴重不平衡了。為什麽遣散了一批婢人家奴之後,又買了不少人呢?原來在這府苑裏伺候的人,收了錢離開之後,儒簡大人何必又買下這許多的婢人和家奴?”
既然家裏的經濟狀況不好,那麽把人遣散了以後,隻留少許家奴婢人,能夠在衣食住行上稍有方便不就好了?怎麽還會這般鋪張奢靡?我粗略算了一下,撫慰金是一大筆錢,遣散也是一大筆錢,買入新的婢人家奴是一大筆錢,修繕府苑更是一大筆錢.……明麵的上短時間內消耗的錢財就有如此之多,還不算那些日常吃喝用度,府苑裏養的人越多,那麽每日的開銷就越多,兩個人是一個費用,十個人又是一個費用,光是日常開銷這些看不見的,就不好維持。儒簡大人都已經窮到沒錢買新的家具湊全套了,又何必非得打腫臉充胖子呢?
“儒簡大人雖為儒士出身,但他與他的那些師兄弟還有不同,他在宋宮任職大夫,總也不好弄得太過寒酸。想來這些表麵功夫,也是虛張聲勢罷了。”蕭玨的看法與我如出一轍,他也認為儒簡大人此舉意在於此。
“可話是這麽說,但是來人一看,這府苑各處都有修繕,而且這些器物擺件都這般……難道就不掉價了嗎?”這些東西才是更明顯的吧.……
“夫人有所不知,現在市麵上,人比糧食要便宜的多,半石糧食就能換五個年輕力壯的家奴,能換兩個樣貌不錯的婢人。這器物隻怕是更貴一些。”廉赫道。
“.……怎麽,怎麽會有如此誇張的事?”半石糧食.……小小的口袋一半那麽多,就能換五個年輕力壯的家奴,或是兩個女子?“這,這裏難道……已經這般明目張膽的販賣.……”
“近來各地戰事多,這些出現在黑市上的奴隸,多是沒有入籍的黑戶,或是從別的地方逃來的可憐百姓,或是戰勝的一方從城裏擄來的俘虜.……所以這才壞了規矩。”蕭玨對這件事也有耳聞。
已近春秋末年,周王朝已不複初時,各路諸侯紛爭四起,哪裏還顧得上這些平民百姓的生死。他們眼中隻有王權.……就像儒簡大人,都到了這個時候還願意把錢花在充麵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