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0章 她在等
因為她看清楚了，那血光片段裏有小時候的她，有小慕梓夜，有黎恩娘親，還有……白素素。
是的，就是白素素！
就是這畫中的素樸女子。
慕梓靈自問從來到這個世界，她還從未和白素素打過照麵，之前一次險些見到，卻被黎霑攔了，但剛剛腦海裏那些畫麵，就像之前她憶起兒時和小慕梓夜玩耍一樣，很真實，像也是她兒時記憶的一部分。
白曉生沒有給慕梓靈肯定的回答，他直接指了指另一幅嬌豔女子的畫像，挑眉反問道：“這人呢？你沒一點印象？”
“沒……”慕梓靈眉心微動，又認真盯著看了一會兒，才肯定強調道：“我敢保證，在我的印象中從未見過這人。”
“也不難怪。”白曉生摸摸下巴，像是早預料到了，隨後他意味深長地開口解釋道：“這人最擅偽裝，偽裝起來天衣無縫，或許她從未在人前露過本來麵目，若我料得不錯的話，能讓她露出本來麵目，在這世間恐怕也唯有那人了。”
“什麽意思？”慕梓靈蹙了蹙眉，隨後恍然的想到什麽，她的神色驀地閃過一抹驚詫：“你是說這兩人是同一人？也就是說這幅貌美的女子，才是白素素的真實麵目？”
白曉生挑挑眉，不置可否。
慕梓靈淡然一笑：“所以你說能讓她露出真麵目的人，是我義父？”
白素素癡情於她大神義父的事，之前就聽黎霑說過了，所以現在也不難猜，能讓白素素以真麵目示人的人，肯定就是大神義父了。
“小丫頭，知道的還不少嘛！不過這是世主的八卦，我就不給你多說了，咱們還是說這畫上的人……”白曉生調笑了一聲，又詳細解釋道：“這兩幅畫的確是同一人，簡單來說，白素素不過是她在慕府用的一個假名而已，她本名蘇殷，也是來自梵天大陸，所以容貌至今不老不衰……”
梵天大陸……
慕梓靈心中微凜，她隱隱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個感覺正是源於蘇殷在慕府中的存在……一種黑暗中的可怕存在。
而白曉生接下來的話，就像是一步一步順著慕梓靈的思路走一樣，步步詳細的解析著。
白曉生繼續說道：“此人生性極端，但又十分能隱忍，最重要的是擅長偽裝，讓人找不出任何破綻，一個月前，也就是你們才來風悅澗的時候，我也才查到一點眉目，就是沒找到這人所在，本來打算就這麽草草告訴你了，但是你家這位……”
說著，白曉生的目光意有所指的飄向龍孝羽，似有一大堆苦楚想訴，但話到嘴邊，卻就轉成了諂媚一樣的話鋒：“……多虧你家這位好心給我點了一條明路，這才讓我確定了，你們慕府那姨娘就是蘇殷，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這十幾年來，蘇殷就是蟄伏在慕府的一條毒蛇，隨時隨地都有可能以不同的麵貌出來蟄人，而能讓她報複的人，就是讓她走上極端的人……你既然清楚世主的八卦，自然也就應該清楚蘇殷的目標是誰了。”
慕梓靈點點頭，表示清楚，遂又有些奇怪地問道：“按理來說，蘇殷的目標應該是從我娘親身上轉接到我身上了，可她就算再不老不衰，也不至於荒廢十幾年的時間一直駐紮在慕府吧？何況之前我可都是在慕府生活的，無視掉她的實力，那她捏死我也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為何她就遲遲沒有動手呢？”
聞言，白曉生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你可有想過，她心中的仇恨已經和這十幾年，甚至還有往後更久的時間成正比，你覺得，這比天高比海闊的深仇大恨，僅是捏死一隻螞蟻，就能泄憤滿足的嗎？我說小丫頭，你懂不懂什麽叫放長線釣大魚？”
“話是沒錯……”慕梓靈附和著，又鬱悶地撇撇嘴：“可是這長線放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點吧？關鍵她對我這個魚餌還是完全放任，拋下不管的，你不覺得這事很奇怪嗎？”
“怎麽就奇怪了？”白曉生哼哼兩聲，似乎有種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的沒好氣：“我剛剛不都講得很清楚了，那女人是愛之深，恨之切，她——”
“她在等。”眼看著兩人就要你一句我一句瞎聊起來，龍孝羽靜淡的眉宇頓時跳動起一抹不對味，他聲音寡淡的吐出三個字，直接就斷了兩人的熱切交談。
“等什麽？”慕梓靈和白曉生的目光齊刷刷地向他投去。
看到兩人神同步的動作，龍孝羽漆黑的深眸又微沉了下，默聲不語。
“嗯？”慕梓靈不知所以然地眨眨眼。
白曉生動了動唇，似也要開口再問，卻他嘴巴都還沒張開，就十分無辜的接收到了龍孝羽衝他飄來的一道如秋風般蕭瑟的凜冽眼神，然後……然後就沒他什麽事了。
慕梓靈戳了戳龍孝羽的手臂，催問道：“怎麽不說了？等什麽呀？”
沒等龍孝羽有所反應，她像是想到什麽，直接頹頹地擺擺手：“不對不對，蘇殷的事你比小白知道的還少，又怎麽可能會知道，你肯定也是猜的——”
最後一個“吧”音，還沒從嘴裏吐出來，某個被自己心愛女人懷疑外加被拿著和別人對比的男人，臉色頓時就陰鬱了。
意識到局勢不妙，慕梓靈吐了吐舌，撒嬌似的晃著龍孝羽的手臂，開口的聲音卻是硬梆梆的催促：“好了啦，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哪裏知道，本來還因為慕梓靈撒嬌動作而有些軟化的男人，直接就因為她語氣不對，而賞給了她一個直傲傲的眼神，就是不說話。
就這麽一個眼神，慕梓靈頓時心領神會，她暗暗咬了咬牙，撒嬌的動作不停，聲音軟軟地開了口：“我真的想知道，你快說嘛~”
龍孝羽端正姿態，傲嬌地瞥了她一眼，仿佛在說態度還不夠。
慕梓靈暗翻了個白眼，臉上卻化作一個求知欲極強的小萌妹：“說嘛說嘛~”
終於，龍孝羽不是很滿意的輕哼一聲，不過還是勉強抓起她的手，在她柔柔嫩嫩的掌心裏畫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有些泛涼的指尖就像羽毛一樣，若即若離的在慕梓靈掌心裏畫著，惹得她心尖都跟著一陣輕顫：“癢~”
明明他們是在談正事的，卻還是猝不及防要吃上這大碗的狗糧……白曉生心裏苦啊，目光再瞥向一旁吃飽饜足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旁若無人趴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小火星，他心中更加沉悶了。
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因為之前被某個製裁者封鎖了六個大港口，整個中峻城的貿易收入急轉直下，然後他就生生被逼到了書房睡了一個月，直到現在都還沒求得家裏那河東獅的原諒呢。
……
龍孝羽慢慢悠悠的在慕梓靈手中畫了一個圖案後，才惜字如金的開了口：“想想無影針，想想你……娘親。”
他清淡的嗓音不夾雜任何一絲溫度，甚至在他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白曉生如若秋波的眸中浮起了絲絲微妙的變化。
真就釋然了？真就無所謂了嗎？白曉生眼底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訕笑。
聽到龍孝羽有意無意的提醒，慕梓靈就一心一意的盯著自己手掌心，並沒有注意太多，她仿佛能清楚的看到他才在自己手掌心裏畫上的圖案。
這個圖案是個五芒星，準確來說，這是星辰印記五個尖點相接起來，最後連成了一個圓圈，形成的一個五芒星。
這五芒星圖案正也是現在她左手臂上所顯現的圖案。
要說來，她手臂上的星辰印記之所以變成現在的五芒星，是因為她之前帶了鑽石星辰，心有所感那種被套得死死的想法，竟然真的被證實了……亦就是鑽石星辰戴在她手中的時候，就已經圈套住了星辰印記，然後變成了一個新的圖案——五芒星。
雖然龍孝羽給的這個回答隻有少得可憐的隻言片語，但慕梓靈卻如醍醐灌頂一般，幡然醒悟過來。
之前她還在慕府生活的時候，就是個靈魂不全的癡傻兒，簡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而在那時，不論蘇殷知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都是不可能對那樣的她動手。
時至今日，蘇殷不是還沒對她出手，而是早已經出過手了。
無影針……慕梓靈永遠不會忘記當初白怡雪在中央盛世給她下的無影針；永遠不會忘記無影針給她帶來了多少痛苦折磨；更永遠不會忘了當初龍孝羽義無反顧的闖了九層卦陣，最後命懸一線，就是為了剔除她身上的無影針。
大神義父說過，無影針亦五影針，正好契合了星辰五線。
白怡雪之前說過，給她種下血陰牡丹，又給她無影針的人是一個神秘的黑衣女人……而這個黑衣女人，如今看來就是蘇殷無疑。
這種種跡象也表明了，蘇殷這十幾年來一直以慕府姨娘的身份在慕府生活，理當就是在等星辰印記顯形的那刻。
而從她利用白怡雪借刀殺人時，就可以斷定出，星辰印記一顯現，對她來說就有著極大的精神衝擊，否則她慕梓靈也不會有那一段“刻骨銘心”的慘痛經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