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2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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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嘉怡拉著慕梓靈出了廚房的門,就停了下來,她的視線在四周掃了一圈,然後抬手指向了不遠處一座有三層樓高的屋頂:“就那了。”
“嗯?”慕梓靈不解。
慕梓靈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意思,龍嘉怡已經自然而然地拉上她的手,圈在自己的柳腰上,笑容溫和地:“姑姑知道你武功也不賴,走吧,帶姑姑上那屋頂去,姑姑想再嚐嚐那種騰雲飛起的感覺。”
慕梓靈眉心微蹙,簡直一頭霧水,卻沒有再問什麽,她緊了緊圈在龍嘉怡腰上的手,帶著她飛身躍起……
讓慕梓靈帶著飛起的那刻,龍嘉怡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仿佛在回味這種身輕如燕的美好的感覺,又仿佛在回憶許久之前也有這麽一刻,有一個人也帶著她這般輕盈飛起過。
半空中,龍嘉怡閉著眼,思緒放長……
時間仿佛過了許久,又仿佛才不過片刻。
“他是慕梓夜對不對?”
龍嘉怡低低呢喃的聲音,脫口而出,可瞬間就被空中縷縷吹拂的清風吹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是如此,但此刻心神無比寧靜的慕梓靈,還是能隱隱約約將她被風打得破碎淩亂的話捕捉到耳朵裏。
聽得出龍嘉怡一句簡單的問話裏,帶滿了無法訴的濃濃情緒,慕梓靈心有不忍,下意識地出聲:“嗯。”
聞聲,龍嘉怡睜開眼睛,笑了,由心由底地笑了。
與此同時,慕梓靈已經帶著龍嘉怡穩穩落到高高的屋頂上。
“這高處的空氣真不錯,怪不得人人都喜歡往高處走呢。”龍嘉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撩起長裙,踩著琉璃瓦片,心翼翼的往上走,走到屋頂最高處,才坐了下來。
慕梓靈緊隨其後,坐在旁邊。
似因為剛剛簡短的交流而心照不宣了,慕梓靈並沒有先開口話,她雙手托腮,安安靜靜的坐著,腦袋裏卻不自覺的浮起欲要聽八卦的心思。
隻是,慕梓靈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快忍不住閉眼打盹了,龍嘉怡也沒有出聲。
為了不讓自己等到打瞌睡,慕梓靈心底躊躇了一會兒,然後在腦子裏組織著語言,想著該怎麽打破這樣靜到已經有些壓抑的氣氛。
而就在慕梓靈還在糾結著該怎麽先開口的時候,一直安靜著,不知在想些什麽的龍嘉怡忽然開了口:“靈兒,姑姑給你講個故事吧。”
她的聲音又輕又淡,卻字裏行間裏,隱隱夾雜了一縷哀愁和一絲苦澀。
慕梓靈抿了抿唇,輕輕地應了聲:“好。”
龍嘉怡勾了勾唇,目光悠遠的望著遠方,娓娓開口——
有一個姑娘,她身在富貴人家,從嬌生慣養,養尊處優,也因為如此,她的性子剛烈蠻橫,喜歡女扮男裝,到處惡作劇捉弄人。
這樣刁蠻跋扈性格的她,不論是在家,還是在外,沒有一個人敢招惹,他們不是對她百依百順,就是懼而遠之。
直到有一,姑娘生命裏出現了一個敢指著她鼻子,將她由裏到外嫌棄了個底朝的人。
那一,對姑娘來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冠笄之日。
家裏給姑娘舉辦了一場很隆重的冠笄禮,可就在加笄的吉時,眾人才發現今日加笄的主角不見蹤影了。
家裏翻覆地的派人尋找,姑娘卻早已變身為偏偏少年郎偷溜出去了。
平日裏極少出門的姑娘,對外界事物自是新鮮得不得了,她一頭栽進熱鬧非凡的大街,橫衝直撞,樂不可支。
這樣勃勃的興致並沒有持續多久,姑娘迎麵撞上了一個高她要有一個頭的俊逸少年。
因為身材嬌的緣故,姑娘橫衝直撞撞了人,沒讓對方吃虧,反倒自己被遠遠彈了出去,狠狠摔了個屁墩。
這一摔不得了,姑娘頓時火冒三丈,什麽爆脾氣都上來了。
但是沒等還坐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的姑娘,爆斥出聲,被撞的少年撿起地上被她撞掉的兩根糖葫蘆,走到她跟前。
少年居高臨下地看著姑娘,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子,我看你長得人模人樣,怎麽偏偏喜歡把眼睛藏到屁股下坐著,走路都不看路的……”
“你!”本來一肚子暴脾氣的姑娘頓時被罵懵了。
要知道,這可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人敢指著她的鼻子,且還敢大聲罵她,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吧?
姑娘火氣騰騰上漲。
“你什麽你,趕著去投胎啊你,不知道前麵有人嗎?”少年一麵訓斥,一麵心疼著手中弄髒了的兩串糖葫蘆:“今日是個什麽大衰日,怎麽就碰上這麽個隻在屁股長眼的臭子,可憐我剛買的糖葫蘆都讓你給糟蹋了。”
少年一邊著,然後也像是不長眼一樣,踩了姑娘披落在地的衣袍一腳,然後越過她,徑直走人了。
看著自己白白淨淨的衣服上印上了一個黑黑的腳印,姑娘氣不可竭,她強忍著屁股上的痛意,從地上爬起來,衝著少年的背影大囔道:“你!給本公……本公子站住!”
少年置若罔聞,繼續瀟灑往前走。
姑娘一瘸一拐的追了上去。
若照以往,她一定會讓這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人吃不了兜著走,卻許是平日裏被人高捧慣了,難得碰上這麽個新鮮人物。
姑娘好了傷疤忘了疼,惡作劇心起,頓時心生一計。
她直接扯上少年的衣袖,由怒氣騰騰的臉,轉為可憐兮兮的苦瓜臉:“哥哥,我被人千裏追殺,無處可去,所以才這般著急著跑,我看你心善,這都不予計較我撞了你,你可否收留我?隻要你收留我,別兩串糖葫蘆,就是成打,我都給你買來。”
少年上下打量了下眼前這個變臉比變還快的清秀少年郎,最後將目光落在他不加掩飾微微有些凸起的胸前。
看著看著,他忽然笑出了聲:“原來眼睛不是給你坐到屁股下了,而是長在胸前了,還看得出來我麵慈心善呢,不過,你眼睛還是沒長對地方,沒看出來我生一副白臉黑心嗎?別收留你這個假男人了,就是收留路邊阿貓阿狗我都得考慮考慮。”
姑娘臉色頓時一紅,不知道是被戳穿了身份氣的,還是羞的,又或是惱羞成怒了。
但她還是沒有發作,拚命的眨了幾下眼,努力從眼角擠出兩行清淚來,好不委屈可憐。
誰料,少年果真是金剛鑽的心,一點不為所動,他甩頭就走。
但是沒走兩步,他從懷裏掏出買糖葫蘆剩下的幾個銅板,扭頭塞給姑娘:“別我心黑,但給有困難的人打點賞錢還是可以的,不過我看你衣著也非富即貴,想必這銅板你沒見過吧?”
“……知道你大富大貴,但你還別瞧不起,這銅板用途可大了去了,就比如用在你身上……”
著,少年就有模有樣的學起剛剛被撞後姑娘的氣憤模樣,咬著牙,訕訕提醒道:“它可以給你塞牙縫用,免得你一咬牙話,嘴裏就嗤嗤嗤的漏出風來,有損形象呢。”
最後留下這話的少年,再沒有任何遲疑,要多瀟灑就有多瀟灑的離開了。
……
至那意外相撞以後,平日裏最喜歡惡作劇捉弄人的姑娘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致來,那的少年生得俊俏,卻一開口得嘴不饒人的模樣,不期然間就深深的印刻在她的心裏。
但與其是姑娘惦記那少年惦記得刻骨銘心,倒不如是心中一直有一股無法消散的怨氣,讓她不得不把這股氣討回來。
如果初見是一場意外,那麽再見便是有意而為之。
怒氣騰騰的回去以後,姑娘便派人到處打聽那個少年的下落。
整整打聽了有三個月之久,抱著幾個銅板把玩的姑娘,終於打聽到了已經過了三個月,卻仿佛才隔不見,依舊令她化成灰都能認得的少年的消息。
原來,那個少年的家是個官宦人家,但不過那官宦人家早在早年前就家道中落,早已家不成家,家敗人散。
當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整整積攢了有三個月難消的怨氣的姑娘,本應該幸災樂禍,暗道活該,可每當想到那個少年才是真正的無家可歸,她的心底竟莫名其妙的浮起一抹生生的疼。
那時候,姑娘就在想,這該有多大的心裏承受能力才能麵對自己家庭變故,還活得那般沒心沒肺,瀟灑自在?
於是,在查清了少年的底細後,姑娘帶著心中不甘的怨氣,或還有丁點同情,又或還有別樣奇異的心思,她刻意製造了一場意外,再次“意外”的和少年撞了個正著。
這一撞可是實打實的人對人相撞,可憐姑娘被撞之後,手臂不知磕到了什麽東西,直接就脫臼了。
為了避免再被少年數落揶揄,然後丟幾個塞牙縫銅板走人,姑娘強忍著疼得能掉淚的脫臼的手,直接開啟死纏爛打模式。
這次“意外”相撞之後,姑娘竟出人意料的沒有一句怨聲,少年走到哪,她就跟到哪,非得要他對她的傷負責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