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拜師禮（三）
在幾人踏上問心階之後，兩邊站著看熱鬧的人們一個激靈，恍若大夢初醒一樣。
總覺得自己似乎是忘記了什麽事情，但是不論怎麽想也都想不起來。
問心階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九千九百九十九階，差一階就剛好湊成一萬階。
有人說這最後一層階梯是存在的，隻不過是因為特殊的原因隱藏了起來。
也有人說，那最後一層階梯根本就不存在，隻不過是杜撰出來的一個謊言罷了。
不過不論怎麽說，問心階的主要作用是為了測試人的心誌的。
隻不過，對於心思複雜的成人們來說，這一關並不容易。
反而是那些純潔幹淨的稚子更為容易。
但凡是要加入玉言門的弟子，這一關是必須過的，不過不行。
問心階能夠把人記憶深處的恐懼放大無數倍從而讓人迷失自我，如果不能成功登頂那麽就代表折自己根本沒有資格進入玉言門。
已經進入玉言門的弟子，每年必須走過一千階，才能試做這一整年的修煉沒有白費。
而天賦不夠，沒有加入但是又想要再拚上一把的弟子，則需要走過整整兩千階階梯。
隻不過，在他們這個年紀的少年，很少能夠有人完整的走過問心階。
甚至連一些名聲顯赫的強者也不能，因此，很多人前來玉言門拜訪的時候，走的是問心階兩側的小道。
至於中間的主階梯，很少會有人去走，就算有，也最多是走上個幾百階，就連忙跳到一邊去。
古君顏任由珩拉著自己，飄逸的流蘇從耳邊墜下，一步一步走的格外穩當，就好像她不是去拜師的，是去加冕的一樣。
等踏入兩千階的時候，古君顏微微停了腳步，語氣平淡，帶了些不容易被察覺的堅毅和果斷。
“要不要試一試。”
“試試就試試唄，反正有師尊他們在，也不會有事情的。”
楊霜最是調皮，很久以前就對這玉言門的問心階早有耳聞。
今日一見，隻覺得前麵著實是有趣的緊，讓他看見了很多自己記憶深處的事情。
至於後麵的他倒是很想嚐試一下，畢竟這麽多年下來，幾乎沒有人踏入過高層，有沒有傳說中說的那麽玄乎，誰也不知道。
他今天本來就打定了主意，就算其他人不開口，他也是要開這個口的。
問心階，他真的很想上去試一試。
“一起，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想看見我內心最深處的事情。”
東曦輕聲附和楊霜，一直以來，他都沒有以前的記憶，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找回以前的自己，畢竟誰也不願意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是孤獨無依的。
“你們兩個人說的這是什麽話，既然今天我們四個人一同拜入師門，那麽我們就是師兄弟們，按理說這問心階是要一起過的。”
溫烊衝著兩人冷哼一聲，笑道，“大師兄，一起？”
“自然是一起的。”
雲瀟低低的笑了一聲，這還是霜三人這次日子來第一次見他露出笑容。
問心階，自然是要上去的，這是他對師尊的第一個證明。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走吧。”
古君顏靜靜的聽著他們說完，頭也沒回，鬆開珩的手，毅然踏入了問心階。
珩沒有說話，也沒有攔著她，而是和林墨陽幾人一起看著他們前進。
一步一步朝著那幾乎無盡頭的問心階走去。
幾人剛剛踏上問心階的時候，太陽才升起沒多久，而到了五千階的到時候，日光已經格外耀眼了。
而楊霜，第一個出現了不適。
雙腿傳來的酸痛讓楊霜感到不適，更加讓人難受的，還是小時候的那些回憶。
楊霜幾乎是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抓住那個跪在地上乞討的卑微小孩，腳下卻一個踉蹌，差點摔下問心階。
“小心。”雲瀟拉了他一把，東曦架著楊霜另一邊，兩人齊心協力帶著楊霜一起走。
楊霜心有餘悸。
這麽高的問心階，摔下去可是要死人的。
“你們還行？”
楊霜喉結滾動了幾下，勉強借力繼續上前。
雲瀟啞著嗓子回答道，“不好。”
沒有任何意外，他在這問心階當中所見到的人，正是和他在戰亂中走失的弟弟。
那個時候他們兄弟二人相依為命，都是對方唯一的救贖，他的弟弟那麽怕黑，卻在最為混亂的戰亂當中走丟。
如果他出了什麽事情，或者自己不能夠把他找回來。
那麽，自己有什麽臉麵去麵對那早已經逝世的父母雙親。
而東曦所看見的東西，隻有純粹的兩種顏色，黑色和白色。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那不僅僅單純的代表著兩種顏色，應該還代表著什麽人。
可惜的是，除此之外，自己什麽都沒有看到，也根本無法理解那兩種顏色到底是什麽意思。
而溫烊和古君顏可以說是幾個人裏麵最輕鬆的兩個了。
除了出了點汗，有些虛弱之外，幾乎沒有任何問題。
“繼續上前，如果待會有什麽變故的話，你們就先停下來，讓師兄帶你們離開。”
“不管做什麽事情，都要量力而為，要記得，你們身後並不是沒有人在等你們。”
古君顏擦掉額頭滲出來的細微的汗，看著幾乎和雲海融為一體的階梯，微微沙啞著嗓音開口。
雲瀟幾人乖巧點頭，心裏紛紛盤算著到了自己的極限之後就停止下來。
四千多階樓梯，他們也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大概到了六千多階的時候，雲瀟三人果斷停止了腳步，不再繼續向前。
在這裏，他們已經到達了身體和心理上的極限，不能夠繼續上線了。
三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加油。”
溫烊和古君顏點點頭，互相攙扶著對方，笑道，“加油。”
“大師兄，你說，他們兩個人能夠成功登頂嗎？”
私下裏都沒有外人，楊霜幹脆毫無形象的坐在台階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詢問。
楊霜看著那片雪白迷茫的雲海，輕聲道，“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