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戲弄
而一身白衣卻又俊美如謫仙的男子，除了蝶夢國的皇帝，還有誰？
他是，淩影冥！
卿皓皓為自己的這個認知高興起來，他亮晶晶的大眼睛看著十五，試探般的開口，“十五？”
十五恍若從夢境驚醒，點頭，“噯！榛”
卿皓皓大笑起來，不住的拍手，淩影冥臉色煞白，眸中燃燒著灼灼的火焰，他喘息著看著卿皓皓，直到卿皓皓轉身想要離開，他才上前，一把抓住了卿皓皓的手，“你說，你娘親叫什麽名字？”
“卿瑤翾，我娘叫卿瑤翾！”卿皓皓賊兮兮的道。
“那你爹，是誰？”淩影冥幾乎聽不出自己的聲音，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兒冶。
“我爹是姬薄情！”卿皓皓毫不猶豫的開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在看見淩影冥這種炙熱的眼神之後，萌生了一種戲弄他的念頭。
相傳蝶夢國皇帝為了五小姐，空設後宮，他倒是要看看，淩影冥是不是真的對娘親情根深種。
淩影冥踉蹌幾步，難以置信的看著卿皓皓，卿皓皓笑著，燦爛的恍若鮮花盛開。
十五上前，扶住了自己的主子，擔憂的看著淩影冥。
淩影冥半響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今年多大？”
卿皓皓掰著自己的手指，“剛滿四歲——”
淩影冥的臉色，更加慘白了幾分，薄唇緊抿，“你的生日是什麽時候？”
“臘月初一！”卿皓皓對答如流。
他一點也沒有撒謊，他的生日確實是臘月初一，當年娘親懷著他的時候，整整多懷了兩個月。
也就是說，他晚出生了兩個月，外公還懷疑，娘親會不會生個小哪吒出來，不過他現在，可比哪吒威淩多了。
淩影冥臉上的血色頓時褪盡，抿唇看著眼前的小男孩兒，一時間忘記了呼吸。
小男孩兒蹦蹦跳跳的離開，淩影冥才想起來，慌忙上前抱住了小男孩兒。
卿皓皓被他抱在懷中，他不斷掙紮，最討厭被人這樣抱著了，好像他還是個小小孩兒一樣。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卿皓皓掙紮著，捶打淩影冥的肩膀。
“你娘呢？你來到蝶夢國，你娘在哪裏？”淩影冥無視掉卿皓皓的拳打腳踢，灼灼的看著卿皓皓，蹙眉問道。
“我娘在雲水國，我這一次是偷偷的溜出來！”卿皓皓停止掙紮，回答道。
“那，你，你……”淩影冥想要問你爹在哪裏，可是卻怎麽都問不出口。
卿皓皓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小小的臉上，呈現一種哀傷，鼓著嘴巴道，“我爹不知道我是他的兒子，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娘親不肯告訴爹爹！”
淩影冥沉默，想起了在十裏的那個日夜，他和她日夜糾纏，還有翌日床上那朵暗紅的梅花。
那是她的第一次，她的處，女之血。
是他奪走了她的第一次，所以，姬薄情嫌棄她了嗎？她那樣驕傲的人，縱使懷了姬薄情的孩子，也絕對有可能不告訴他，一個人默默撫養。
忽然之間，胸口莫名的疼了起來，淩影冥放下卿皓皓，蹲在那裏，撫摸卿皓皓的臉，俊美的臉上，浮起一抹淒迷之色，“你娘親，她還好嗎？”
卿皓皓點頭，“我娘很好！”
“叔叔以後會照顧你，就算你沒有爹，叔叔也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好不好？”淩影冥撫摸孩子的臉，驟然之間，心變得柔軟起來。
他伸手，將卿皓皓攬入懷中，細致的撫摸他的頭發，胸口的酸意，無限的泛濫起來，一圈圈將他淹沒。
是他害了她，若不是他對她苦苦糾纏，或許她和蕭晨之間，早已經雙宿雙棲。
若不是他在她無意識的時候，奪走她的一次，她現在，或許已經是曼青國皇後。
姬薄情是喜歡她的，多年之間，他已經看出。
再一次將卿皓皓抱在懷中，淩影冥緩慢的朝著山下走去。
十五目瞪口呆，這個孩子，竟然是五小姐的孩子？而且是五小姐和姬薄情……
為什麽兩人之間連孩子都有了，可是卻遲遲不肯成親呢？
十五一頭霧水的隨著淩影冥一起，走下山去。
客棧中，卿皓皓不停的吃著東西，這些東西都很好吃，平日裏在雲水國都吃不到這些糕點。
因為外公說吃甜食對牙齒不好，所以不允許府上的廚娘做甜食，可是他真的很喜歡。
“慢點吃，吃完了還有！”淩影冥伸手，撫去卿皓皓唇瓣的糕點碎末，深邃的眸子，是無限的憐惜之意。
卿皓皓抬頭，很想叫他一聲爹爹，可是忍了半響，還是沒有忍住，“爹爹——”
稚嫩的聲音傳出，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淩影冥勾唇，微微一笑，對這四歲的孩子更加寵溺。
卿皓皓臉色一紅，放下糕點，“對不起，因為我從來沒有叫過爹爹，也不知道叫爹爹是什麽感覺！”
“不要緊，如果喜歡，你以後都可以這麽叫我！”淩影冥微微一笑，撫摸著卿皓皓的頭發道。
卿皓皓澀然一笑，低著頭，並不做聲。
“皓皓跟著我一起，先回宮，好不好？”淩影冥低聲詢問。
卿皓皓搖頭，稚嫩的臉上，出現茫然的神色，“娘親會不高興，她不希望我來蝶夢國……”
“皓皓來蝶夢國做什麽？你這樣離家出走，你娘會擔心！”淩影冥看著他，鳳眸中含著寵溺的笑意。
卿皓皓依舊垂著頭，相傳淩影冥性格冷漠，可是他看來，一點也不對，其實爹爹比娘親好太多了。
娘親那才叫真正的冷漠，看著他摔倒或者掉下水井，從來都是眼睛都不眨一眼。
要不是有那麽多人作證，他都要懷疑，他根本不是娘親親生的。
不過後來，他總算明白一些，其實娘親隻是想要鍛煉他。
他掉進去的水井，根本就是枯井，沒有水，就算有水，他的水性也很好。
摔倒了之後，他以前還會哭著引人注意，可是後來就會覺得很恥辱，會自己試著站起來，然後笑著說一點也不疼
淩影冥歎息，她不想見他，也不想自己的孩子見他，他怎麽會不明白……
“叔叔，你能告訴我，我娘親和蕭晨叔叔之間的事情麽？”卿皓皓睜著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帶著孩童的純真，仰著頭，略帶崇拜的看著淩影冥。
不知道為什麽，他打心裏喜歡淩影冥，可能是父子的天性吧。
沒有看見淩影冥之前，他想過無數個淩影冥的樣子，每一個都是俊美無比，可是現在親眼看見，他才知道，他的這個爹爹，究竟有多美。
姬薄情也是世間絕色的美男子，可是比起爹爹來，總是少了一些什麽，這樣仔細看去，他才發現，姬薄情少的是那種淡漠疏離，卻又如罌粟般致命的吸引力。
卿皓皓不由自主的就握住了淩影冥的手，扭著瘦小的身子，想要坐在淩影冥的懷中。
淩影冥伸出胳膊，將卿皓皓抱在懷裏，這對既生疏又熟悉的父子，複雜的看著對方，卻都如打定了主意一般，以後會將對方當做自己的生命來愛護。
“皓皓，娘親的事情，應該由她親口告訴你，若是她不想讓你知道，那麽皓皓就不要知道，這樣才是皓皓愛娘親的方式，對嗎？”淩影冥撫摸卿皓皓的腦袋，憐愛的看著這個四歲的孩子。
他從未接觸過孩子，這算是生平的第一次，以前見過叔伯家的孩子，都是小小的年紀，哭著鬧著要些幼稚的東西，他一向喜靜，所以素來不喜歡孩子。
可是現在……
他沉吟著看著卿皓皓，看著他將一塊一塊糕點，優雅的塞入口中，然後圓圓的眼睛盯著桌麵上另外的糕點。可是在他嘴巴裏沒有將糕點咽下去之前，小手卻始終沒有去動其餘的糕點。
“皓皓，你這次出來，有什麽打算？”淩影冥看著卿皓皓，開口輕聲問道。
卿皓皓咽下口中的糕點，坐在淩影冥的膝頭，仰著一張稚嫩卻漂亮的小臉看著他，“我想要一個人隨便走走，天天呆在雲水國的十一皇子府，都快悶死了！”
卿皓皓奶聲奶氣，卻十足的成人腔調。
淩影冥失笑，“我送你回雲水國好不好？”
“不好！”卿皓皓從淩影冥的膝蓋上跳了下來，鼓著嘴巴表示自己的不滿，“我好不容易才出來，不要這麽早就回去！”
“可是娘親會擔心！”淩影冥輕聲，耐心的勸說道。
“叔叔你陪著我一起，然後派人通知娘親，這樣她就不會擔心了！”卿皓皓上前，拉住了淩影冥的手，純真的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他，模樣可愛。
淩影冥唇角再次彎起一個完美的弧度，深邃的鳳眸帶著笑意，“好！”
“皓皓這樣，會不會打擾叔叔？”卿皓皓歪著腦袋，再次問道。
“不會！”淩影冥搖頭，握著卿皓皓的手，“皓皓想去哪裏，叔叔陪著你，叔叔還欠皓皓一隻藍色的兔子，我們去抓藍兔子好不好？”
“好……”卿皓皓笑了起來，抓著淩影冥的手就朝著外麵跑去，裏麵十五站在那裏，看著一大一小兩人，目瞪口呆。
十五派人將書信送往雲水國十一皇子府的時候，卿瑤翾已經身在蝶夢國，自然不可能收到他們的信。
若是收到，恐怕她寧願皓皓流浪在外，為所欲為，也不會來這一趟蝶夢國。
蝶夢國，十裏。
卿瑤翾再一次經過這裏，眉梢染上了濃鬱的愁緒，五年前，蕭晨魂斷十裏，她的愛情，隨著蕭晨一起死了。
五年過去了，愛情對她來說，已經不是最重要的東西。
除了愛情，卿皓皓，卿相國，還有雲影他們，都是她最重要的人。
人一旦有了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就會瞬間之間，陽光普照。
雖然這五年，她渾渾噩噩，可是身邊有父親的嘮叨，兒子的陪伴，她真的很幸福。
騎在馬上，卿瑤翾衣袂飛揚，白色的紗衣在一抹殘血般的夕陽下，纖塵不染。
她絕美的臉上，不再是往日青澀的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屬於二十五歲的女子傾國傾城。
瀲灩的無雙淩華，讓她看起來，如一個蒞臨自己王國的王者，她白衣長劍，隻是騎在馬上，立在那裏，天下間的萬物，都已經黯然失色。
不遠處，走來一個青色衣衫的男子，男子眉目溫潤，四十多歲的年紀，卻絲毫在臉上看不出年紀。
“五小姐？”那男子看了一眼卿瑤翾，詫異的道。
卿瑤翾翻身下馬，姿勢漂亮，“姬昀？”
她叫出了男子的名字，牽著馬，蹙眉上前。
姬昀點頭，手中的折扇指著十裏這一方圓百裏的地方，“五小姐也看出這裏的詭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