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你走吧,方黎
“年輕人,你們聽我說,你們現在的身手,遠遠不足以跟女帝相抗衡。與其讓更多人知道真相,讓更多的人受傷害,不如隱忍,增加自己的修為,提高自己的實力。最後一舉打破女帝陰謀,還世人一個真相!”旁邊一個蒼老的聲音提醒道。
眾人回頭看去,卻見那個老將軍的魂魄,蒼老的立在那裏,無端的給人一種蕭瑟的感覺。
卿瑤翾轉眸看去,仔細瞧了老將軍幾眼,“老人家,你說的很對,但是我們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若是再不反擊,恐怕整個雪蓮國,再也沒有我們的立足之處!”
老將軍歎息一聲,點頭,隨即隱去身形,不再多發一眼。
“我讚同翾兒的話,擒賊先擒王,不如一舉消滅女帝,或者說天道道主,然後在將真相公布天下!”鶩有源站起身,堅定的說道。
冷子冽雙手環胸站在一邊,“我沒有意見,隻是想要對付女帝,或者天道道主,得先剪除她的一些爪牙!”
“你是說,天道的二當家,還有四海閣的閣主之類?”卿瑤翾輕聲問道。
冷子冽點頭,“如有必要,還要殺了紫麻姑,畢竟紫麻姑侍候女帝多年,怕是不易投誠!侔”
“朝廷的人,我們暫時不要動,現在雙方還不知道真相,萬一我們逼的他們聯手,事情恐怕就麻煩了!”卿瑤翾蹙眉分析的道。
“那就從天道開始,我們一個一個剪除道主的爪牙,就不怕天道道主不出現!”冷子冽冷聲,清眸中迸發出濃烈的殺意。
卿瑤翾轉頭看向坐在地上的方黎,“師兄,你的意思呢?”
“我沒有意見,我們說殺誰,我就去殺誰!”方黎漫不經心,瞟了一眼不遠處的冷子冽道。
卿瑤翾將眸光投向淩影冥,淩影冥卻搖頭,“我不讚成你們狙殺天道的高層領導,若是女帝真正的出手,在座的你們,有幾個是她的對手?”
所有人沉默,卿瑤翾更是緊蹙黛眉,她搖頭,“我沒有跟女帝真正交手過,所以不知道她的深淺,但是我們這麽多人聯手,難道真的打不過一個行將就木的女帝麽?”
方黎站起身,彈了彈衣衫上的塵土,“女帝之強,確實前所未見。但是上一次她隻是拿陣法困住我,我淬不及防,這才招至她的毒手。這一次,主動出擊的人,可是我們……”
淩影冥搖頭,“或許上一次她殺你,也根本沒有使出自己的全力!”
所有人再次沉默,冷子冽卻不耐煩了,“那究竟要不要主動出手?”
“自然要出動出手,但是我們得先為自己找好退路,這裏的人,不是每個都有自保的能力!”淩影冥的眸光,朝著弱柳、迎風,翩翩玉樹看去。
最後將視線落在皓皓身上,皓皓乖巧的抱住了他,“爹爹,你和娘親放心的去打壞人,皓皓會保護好自己!”
“我們不能傾巢出動,必須留一個人看守這裏!”卿瑤翾冷聲吩咐,最後所有人的視線,都停留在了淩影冥的身上。
因為幾人之中,隻有他的武功最高,卻不會玄術。
他似乎料到眾人的意思,緩慢點頭,“我留下,照顧他們,但是你們必須按照我吩咐的去做,不然,我立刻帶著皓皓回西路國!”
“你想怎樣?”卿瑤翾不悅,眉頭蹙起。
“地圖拿來——”淩影冥伸手,接過鶩有源手中的地圖,隨手抄過一截燃燒後的木炭,在地圖上畫著,“這裏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你們可以在這裏設下陷阱,由一個人去天道誘敵,佯敗,接著將敵人引來陷阱,最後群起而攻之!”
“那誰去誘敵?”冷子冽多嘴問了一句,然後發現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他頓時跳了起來,“我才不去!”
然後他大概覺得這種反應太丟臉,隨即俊臉一扭道,“我不是怕死,也不是怕危險,佯敗這太丟人了……”
所有人都的目光,再次轉向方黎,方黎神色淡漠,“天道法王宮,從未敗績,我若是佯敗,他們定能看的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卿瑤翾,卿瑤翾搖頭,“我在這裏玄術最高,師兄佯敗都能看出來,別說我了……”
鶩有源歎息,“那好,我去吧,但是你們得將天道的情況說給我聽!”
“你連天道總壇在哪裏都不知道,你去幹嘛?”冷子冽皺眉怒道,“我去,但是起碼得伏殺一個重量級的人物吧?不然我直接跳去天道殺了就得了,哪裏需要這麽麻煩!”
方黎的臉上帶了笑意,“天道最有分量的人物,就是二當家,他的玄術應該在我之上,跟翾兒不相上下!”
“不,暫時不去狙殺二當家,我們從最底層的開始!”淩影冥開始布置,“開始的時候,我們的任務,是每個人單獨完成任務,當然這些人都很容易對付,最後逐漸往上……”
方黎微笑點頭,“這是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嗎?”
“就是要給他們造成心理壓力,最後迫使天道的道主,露出破綻!”淩影冥丟下木炭,淡漠的說道。
“那這個陷進,留給誰?”冷子冽看著地圖上圈出來的位置,訝異的說道。
“有誰有這個資格,讓我們設下這麽大的一個陷阱給她?”鶩有源冷笑。
“女帝,天道道主?”冷子冽咂舌,回頭看著淩影冥,眸光多了一些佩服的神色。
“運氣好的話,崖山就是她的葬身之所!”淩影冥森冷的雙手環胸,一字一頓的道。
卿瑤翾深深的注視著他,忽然覺得,這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
果然不愧是當年的四爺,將權術玩弄與手中,所有人都似乎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她有些慶幸,還好她沒有想過找他報複,不然,現在處於危險境地的人就是她了。
暮色十分,餘卿和譚暖回到天一山莊,來到了各處的消息。
朝廷的人雖然占據了婺城,可是卻撲了個空,他們的人一個都沒有抓住,反而弄的百姓怨聲載道。
天道的人四處搜集壽命,以前是背地裏偷偷進行,現在已經明目張膽了,紫麻姑派人緝拿天道的人,雙方已經開始交惡。
這一回,他們的目標是天道中層領導,也就是暖流長之流。
九個暖流長,分別交給卿瑤翾解決兩個,冷子冽解決兩個,方黎解決兩個,鶩有源、餘卿和譚暖,各解決一個。
其實這些暖流長,很多都是新晉的,玄術很差,所以卿瑤翾牛刀初試,隻用了半個時辰,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務,然後去幫餘卿。
天明時分,婺城的城樓上,忽然多出了九顆人頭,鮮血淋漓,沒有人知道原由。
可是天道的人知道,這是卿瑤翾她們開始對天道進行挑戰了。
朝廷也大為震懾,搜捕他們的動作,小了許多。
第二天的時候,幾人一起出動,生生闖進刑王宮,狙殺了刑王,連魂魄都打成了碎渣。
第二天的清晨,刑王的屍體掛在了婺城的城樓上,再次全城轟動。
第三天,天道已經戒備很嚴了,所有人心有戚戚焉,因為誰也不知道,下一個遭到毒手的人,會是誰。
四海閣閣主彭宇案神情警惕,周圍跟著八名護衛,在四海閣內轉來轉去。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今天晚上,那些人的目標會是他。
一個卿瑤翾已經很頭疼了,再加上一個方黎,還有冷子冽,這些家夥加在一起,簡直是要將天道天翻地覆。
他不安的走來走去,旁邊的侍衛跑了進來,“彭閣主,二當家送來漸遠陣法,隻要我們呆在這四海閣內不出去,那些人隻能遠遠的看著四海閣,永遠都靠近不了!”
下麵的人地上幾麵旗幟,彭宇案頓時麵露喜色,他現在就是需要這個,隨即吩咐下麵的人將旗幟插了起來。
外麵,方黎眯眸看著這個陣法,劍眉深深皺起。
“師兄,怎麽樣?有沒有辦法破掉這個陣法?”卿瑤翾著急的道。
冷子冽冷嗤,“你看他的臉色,就知道沒有辦法了。這漸遠陣法是道主所創,一直都用於道主宮。伺候道主的下人隻能遠遠守護著道主宮,卻沒有辦法靠近,除非得道主的特赦令,就如同我們現在這般……”
“那怎麽辦?我們要不要換一個人狙殺?”卿瑤翾低聲說道。
“換誰都沒有用,所有的宮殿外麵,一定都布下了這種陣法!”方黎緩慢的道。
“要不?我們回去研究研究,過幾天再來?”鶩有源建議的道。
“不能,他們布下這個陣法,分明就是迎接下了我們的挑戰,我們若是不殺一個,豈不是認輸了?”冷子冽雙手環胸的道。
“沒錯,彭宇案一定得殺,而且必須是今天晚上!”方黎接口道。
“可是現在,我們進不去,彭宇案也不會那麽笨,出來受死!”鶩有源輕聲,皺眉思索著道。
“我有辦法,讓他出來!”方黎轉身,朝著另外一個地方飛奔而去,卿瑤翾看著他的背影,微微皺起眉頭,“他去哪裏?”
“彭宇案在四海閣外麵,有一個小老婆,還有一個繈褓中的嬰兒……”冷子冽微笑,已經懂得了方黎的意思。
他不出來,他們就逼著他出來。
卿瑤翾依舊沒懂,隻是傻兮兮的問道,“這樣有用嗎?萬一彭宇案根本不在乎他的小老婆怎麽辦?”
“他不在乎,那麽明天出現在城牆上的,就是他的女人和孩子了!”冷子冽麵無表情,仿佛說出的話,稀疏平常,根本不不是殺人婦孺的事情。
卿瑤翾沉默,不到半個時辰,方黎回來,手中提著三個人。
彭於晏的小老婆,大兒子和繈褓中的小嬰兒。
臉色蒼白的女子,抱著懷中的嬰兒,嚇的瑟瑟發抖,“你們做什麽?放了我,彭宇案知道,會殺了你們的……”
“就怕他不知道!”冷子冽上前,揪過彭宇案的大兒子,揚聲對著四海閣裏麵的人喊道,“彭宇案,你的小老婆和兒子都在我手中,要是你再不出來,我就殺了他們!”
卿瑤翾抿唇,臉色難看,她不讚成他們真的殺了這個可憐的女人,但是嚇唬嚇唬彭宇案,還是可以的。
守在四海閣外間的侍衛,慌忙跑了進去,想來是去傳話。
果然,裏麵傳來了彭宇案的怒吼聲,“冷子冽,對付一個婦人和孩子,算什麽本事,有種衝著我來——”
“我就是衝著你來的,想來你還搞不清楚狀況,是個男人的,進趕緊給我滾出來!”冷子冽叫罵。
彭宇案已經出現在了門口,可是始終不曾踏出旗幟半步,他怒視著遠處的冷子冽和方黎,“我出來了,你們有什麽仇恨,都衝著我來,放了我的女人和孩子!”
“……”冷子冽沉默,有些無語。
“少跟他廢話,先殺了這個大的!”方黎上前,一把抓住了那個六七歲的孩子,卿瑤翾急的跳腳,能不能不用這種方法?
鶩有源卻對著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衝動。
方黎的手中,不知道何時,已經多出了一把短劍,湛湛的逼著那個孩子的頸項。
彭宇案額頭青筋暴跳,可是始終不敢多踏出一步,“你們這群卑鄙小人,對付一個孩子,算什麽本事,放了他們,你們有種放了他!”
“我數三下,要是你再不出來救你的兒子,那麽他就沒命了!”方黎毫不停頓的數了起來。
旁邊的婦人不住尖叫,而方黎手中的孩子則是嚎啕大哭起來,卿瑤翾蹙眉,想要阻止,卻被鶩有源緊緊抓住。
“一、二、三……”方黎冷漠的道,“你沒有機會了!”
他手中的短劍,朝著孩子的頸項一抹,那孩子的脖子上就出現了一道紅色的血線,然後身子倒在地上,溢出一汪鮮血。
卿瑤翾長大嘴巴,難以置信的看著方黎,方黎已經利落的抓過一邊婦人手中的嬰兒,舉起了不足三月的女嬰。
婦人發出刺耳的尖叫,痛苦著看著方黎,卿瑤翾的身體,則是搖搖欲墜,臉色慘白如雪。
“你還有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不數數,你自己看著辦吧……”方黎冷聲,舉高了手中的嬰兒,不遠處的彭宇案則是臉色慘白,額頭青筋暴起,身體不穩。
“不,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彭宇案搖搖晃晃,然後走出了陣法,冷子冽和鶩有源一掠而去,朝著彭宇案殺去。
鮮血染紅了眼睛,為什麽黑色的天空,帶著一抹莫名的血腥味,無端的讓她惡心。
卿瑤翾站在那裏,恍若一具沒有魂魄的木偶,旁邊的婦人哭著朝著她撲來,想要跟她同歸於盡。
她隻是茫然的站著,未曾察覺。
方黎一腳踢開了婦人,怒視著她,“發什麽呆?不要命了嗎?”
他揚手,將嬰兒丟給了婦人,然後身形掠過,朝著彭宇案殺去。
彭宇案哪裏經得住這樣的圍殺,很快的連著魂魄一起被打散,屍體被冷子冽擒住。
卿瑤翾茫然的看著地上孩子的屍體,茫然的看著痛苦的婦人,她臉色慘白到極點,然後轉身倉皇的逃跑。
淩晨的時候,婺城的城樓,又多出一具屍體,所有人竊竊私語,全部對卿瑤翾這一夥兒又敬又畏。
天一山莊的地下室中,氣氛十分沉默,卿瑤翾坐在那裏,臉色難看。
她定定的看著方黎,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繼而冷聲開口,“你走吧,方黎,我用不起你這樣不擇手段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