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因為不愛了
淩影冥走在路上,將自己的帽子壓的很低,他手中拿著長劍,旁邊是向左和向右。
通往雪蓮國的路,已經完全被封死,這一刻,他更加確定了淩影台和雪蓮國女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女帝一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對翾兒下必殺令,同時天道也開始追緝翾兒,他回到西路國想要搬救兵,這才發現原本的粉飾太平下,西路國早就已經不是他的了。
他以前怎麽沒有想到,淩影台也是修煉玄術之人,他其實一開始就和雪蓮國有斬不斷的關係。
他急衝衝的走著,大街小巷都貼滿了他的畫像,他現在是西路國的頭號通緝犯恁。
“主子,前麵的城門口,也圍滿了官兵!”向左皺眉,壓低了聲音道。
淩影冥站定腳步,凝神朝著前麵望去,果然每一個經過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盤查。
他劍眉深深皺起,拿著長劍的手,不由得緊了幾分帶。
這已經是他輾轉的第三個城池了,守衛一個比一個森嚴,通過雪蓮國的路,徹底被淩影台封死。
“主子,實在不行,我們就殺過去!”向右上前,狠曆的開口道。
“不行,若是我們殺過去,就坐實了我叛逃雪蓮國的罪名!”淩影冥冷聲,神色嚴峻。
向左沉默,擰著眉頭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一個辦法。
所有通往雪蓮國的路,都被封鎖的嚴嚴實實,他們想出去,除非硬碰硬的殺過去。
可是這樣,勢必引起轟動,就等於坐實了他們和雪蓮國的關係。
確實,不能硬碰硬。
“先回去,回去之後再想辦法!”淩影冥冷聲,轉身朝著客棧的方向走去。
旁邊走過一對盤查的官兵,他立刻低頭,將帽簷壓下,然後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迎麵走來一個黃衣的少女,女子騎在馬上,嘴巴裏麵不停的叫著,“圇圇,圇圇小心一點……”
淩影冥發現腳下踩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低頭一看,一隻小鬆鼠在他腳下嗚咽著。
剛剛盡顧著躲避那些官兵,竟然沒有看見這個小東西。
迎麵飛來一道淩厲的鞭子,他後退幾步,湛湛的接住這一鞭子。
向左和向右抽出長劍上前,嚴陣以待。
“呦,還是一個帶著隨從的主,你有隨從就了不起,可以隨便踩我的圇圇嗎?”黃衣少女嬌斥一聲,坐在馬上想要抽回鞭子,可是鞭子卻緊緊的被淩影冥纏在手中。
她用力,小臉漲的通紅,淩影冥手一鬆,她就從馬背上掉了下來。
旁邊立刻湧過兩個少年,一個穿著白衣,一個穿著黑衣,兩人慌忙的扶起少女,“師妹,師妹你沒事吧!”
“混蛋!”少女驕縱慣了,氣的臉色通紅,撿起鞭子再次上前。
這一次她還沒有甩出鞭子,向左的劍已經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姑娘,不要胡攪蠻纏!”
淩影冥從始至終都低著頭,他沒有看那姑娘一眼,隻是壓低了聲音,“官兵來了,我們走……”
向左鬆開了手,放了那姑娘,那姑娘卻不依不饒,鞭子再次揮出,這一次不是淩影冥的身體,而是他的帽子。
淩影冥沒有料到,這女人如此撒潑,他都已經放了她了,她竟然再次對他兵器相向。
他頭上的帽子被鞭子抽開,露出了那張顛倒眾生的絕美臉龐,他微微一怔,眼神陰鷙的看著黃衣少女。
少女卻看呆了,隻是怔怔的站著,張大了嘴巴看著淩影冥。
後麵的官兵已經上前,拉住了淩影冥,“站住,有沒有看見畫像上的這個人!”
他手中的畫像,儼然就是淩影冥。
淩影冥不敢回身,若是一回身,勢必被發現,少不了又是一場惡戰。
“官爺,我好像看見你畫像上的那個人了!”向左趕緊解圍,上前拽過拉著淩影冥的官兵,接過他手中的畫像,指著另外一條街道,“剛剛我在那邊看過他,他帶著兩個隨從,穿著一身黑衣服……”
“在哪裏?”官兵趕緊問道。
“就是那邊那個街道,官爺現在去,可能還追的上他!”向左指著相反的方向。
官兵收好了畫像,朝著向左指的方向跑去,淩影冥鬆了一口氣。
可是那官兵剛走幾步,對麵的黃衣少女忽然開口,“等一下,我似乎也看見這個人了……”
少女笑著,瞟了一眼不敢回頭的淩影冥一眼,然後笑意盈盈的走到官兵身邊,素白的手指,輕輕的接過那張畫像。
“淩影冥,仁王,勾結雪蓮國,叛國之罪……”她重複著上麵的信息,然後搖頭,“嘖嘖,叛國啊,可是誅滅九族的死罪……”
“姑娘,你剛剛說,看見這個人了!”官兵問道。
淩影冥深吸了一口氣,臉色難看到極點。
那姑娘點頭,“不就是剛剛這位小兄弟指的那條街道,你們還不趕緊去,要是晚了,可就讓他逃走了……”
“師妹,師妹!”一黑一白兩個少年上前,拉著黃衣女子的衣衫道。
“住口!”女子冷厲的看了兩人一眼,兩人隨即不再說話。
那官兵狐疑的看了看黃衣少女,然後收兵離開。
“師妹,明明通緝的那個人,就是他,為什麽給他做掩護?”黑衣少年不服,怒斥著看著淩影冥。
淩影冥沒有說話,隻是彎腰撿起自己的帽子,那少女的手更快,在他撿起之前,已經幫他撿起。
她笑著看著他,將帽子遞在他的手上,“淩影冥,久聞大名,如雷貫耳——”
淩影冥沒有說話,他對這種刁蠻的富家小姐,一般都沒有好感。
他接過帽子準備離開,卻被黃衣少女一把攔住,她笑起來,兩雙眼睛如狐狸般,吊梢起來。
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少女輕聲,“我叫黃飛飛,我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
淩影冥臉色依舊難看,隻是轉頭看向一邊,根本懶得理她。
她繼續道,“現在滿大街都在通緝你,不如,你跟我回去,我保證你的安全!”
淩影冥冷眸掃視著她,薄唇吐出兩個字,冷冽無比,“讓開!”
“你現在已經不是王爺了,跟我回去,我可保證……”黃飛飛的話還沒有說完,已經被向左阻攔。
向左攔在她的身邊,將她跟淩影冥隔開,“姑娘,聽不懂我們主子說的話麽?讓開!”
淩影冥不再理會這邊一眼,隻是低著頭快速離開。
黃飛飛臉色通紅,朝著淩影冥離開的方向狠狠跺腳。
“師妹,你的小圇圇在這裏……”白衣的少年撿起了地上的小鬆鼠,遞給黃飛飛道。
黃飛飛隻是兀自對著淩影冥的背影生氣,鼓著嘴巴一言不發。
她一定要找出他,哪怕是翻遍整個金湯城。
*
雪蓮國,卿池鎮。
最近方黎總覺得,日子過的太過安逸。
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幫婠婠煮早飯。
她吃東西很挑剔,能入的了她口的,也就那幾樣食材。
所以每天,他變著花樣的煮給婠婠吃。
婠婠的臉上,始終不見任何笑容,她好像有心事。
晚上的時候,月明星稀,星子恍若冷漠的行人的眼,注視著人間的一切。
方黎躺在外麵的椅子上,靜靜的看著天空,根據星象,判斷著雪蓮國的興衰。
雪蓮國在五年之內,必定要易主了,這個主人,隱隱的透著紫氣和白氣。
紫氣是屬於仙,而白氣則是屬於魔,整個人是仙魔一體。
他不願意去猜測這個人會是誰,反正他現在是平民百姓一個,皇帝是誰,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他每天想著的,就是如何討婠婠歡心,如何讓婠婠如以前那般,笑容燦爛。
他躺在那裏,漫不經心的搖晃著躺椅,憑空竟然出現了一張紙鶴。
他好看的眉頭,深深皺起,然後伸手接過了紙鶴。
紙鶴在他手中,卿瑤翾的聲音緩慢響起,“師兄,我去見道主了,這一次,我一定要取得皓皓和婠婠的壽命,若是我能平安回來,就帶著皓皓去找你,若是我不能,請師兄代替翾兒照顧皓皓……”
他詫異的起身,靜靜的看著手中的這道紙鶴,紙鶴靜靜的,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是翾兒再跟他求救,她現在,已經拿到天道壽命了嗎?
“阿黎,你要去跟幫你師妹了嗎?”雲婠婠從屋中走出,平靜的看著方黎道。
方黎拿著紙鶴的手,微微有些僵硬,他神色一變,“我為什麽要去幫她?”
“她幫我尋找壽命,你不應該去幫她麽?”雲婠婠上前,蹲在方黎的身邊,仰著一雙澄淨美麗的眸子說道。
“她幫你尋找壽命,隻是順便,她主要隻是想救她的兒子!”方黎麵無表情的說道。
“可是,她既然跟你求援了,說明她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你真的不去幫她?”雲婠婠瞠著一雙無辜的眸子,雙手握住了方黎的手。
方黎拉著她,讓她坐在自己的懷裏,“她怎麽樣,都跟我無關,倒是你,身體好一些了嗎?”
雲婠婠點頭,方黎的唇就湊了上來,雲婠婠臉色一紅,慌忙躲過。
方黎的唇就擦過她的臉頰。
他眸中的失落之色,一閃而逝。
她從他身上起身,“我正在煮茶,我進去看看,好了沒有……”
方黎沒有說話,她就如逃一般,離開了這裏,遠離他的懷抱。
自從她醒來之後,他就發現她種種異樣的地方,比如,她不肯讓他親近,每天都要消失很大一會兒,還不讓他跟著。
他不願去細究這是為什麽,反正女人嘛,總是喜歡拿喬一把。
第二天的上午,方黎照舊煮好了早餐,叫雲婠婠起身,雲婠婠的房間,卻已經空無一人。
他眉頭深深皺起,朝著雲婠婠經常去的山穀走去。
山穀中,晨曦的陽光,照耀的大地一片暖融融的金色。
雲婠婠蹲在那裏,手中拿著一把米粒,正在喂一群白鴿。
白鴿圍繞著她,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她笑著,給每一個白鴿取名字。
“小白,你今天吃的太多,不能長太胖哦,太胖就飛不起來了……”
“小黑,你怎麽總是躲那麽遠的地方?”
“小灰灰,你又不乖了,做什麽總是跟小花搶食?”
方黎倚在樹上,漫不經心的看著陽光下白色衣衫的少女。
他的眉頭深深皺起,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
婠婠醒了之後,怎麽總是喜歡穿白色衣服?她的穿著打扮,舉手投足,都好像一個人的翻版。
卿瑤翾?
他臉色深深一變,為什麽婠婠現在這麽像卿瑤翾?
是因為卿瑤翾的魂魄,以前經常呆在婠婠的身體裏麵,所以影響了她的一切嗎?
他剛剛準備上前,卻見山穀深處,走來一個男子。
男子麵容儒雅清俊,舉手投足間,都帶著一股貴氣。
“季揚,季揚……”雲婠婠竟然認識這個男子,丟下手中的米粒,朝著男子走去。
“婠婠,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季揚詫異的走近雲婠婠,然後彎腰抱起了地上的白鴿,他伸手,逗弄著白鴿的嘴巴,白鴿就伸著尖尖的嘴巴,想要啄他。
“我睡不著,所以就過來了!”雲婠婠笑著道。
“嗯,其實還魂之後,根本就不用睡覺,隻是有時候很多習慣,都改不了……”季揚放飛手中的白鴿,輕聲說道。
“是啊,其實還魂之後,不用吃飯,不用睡覺,也不用如廁,這些事情,他明明都知道,卻總是當做不知道的樣子……”雲婠婠苦笑,看著天空的一朵浮雲道。
“他隻是關心你而已,作為一個凡人,不吃飯不睡覺不如廁,像什麽話?”季揚蹲下身子,再次抱起其中一隻白鴿。
“可是,我根本睡不著,吃飯如同嚼蠟,死人哪裏能跟活人一樣?往事也時刻都提醒著我,我是如何死去的……”雲婠婠壓低了聲音,臉色落寞。
“婠婠你是如何死去的?”季揚詫異的抬頭,看著雲婠婠道。
“自盡……”雲婠婠淒苦一笑,隨著季揚一起蹲下,抱住了其中一隻白鴿,捋著白鴿的羽毛。
季揚訝異的看著她,眉頭微挑,卻並不說話。
“有時候想想,自己真的很傻,那個時候,將愛情當做生命的全部,甚至家人朋友,生命尊嚴,都沒有愛情來的重要,可最後,愛情隻是一杯毒酒!”雲婠婠苦笑,撫摸著白鴿道。
“你後悔了嗎?”季揚輕聲問道。
雲婠婠搖頭,“後悔談不上,或許,真的是從我死掉的那一刻,心已經死了,所以現在的我,不愛了……”
不愛了?
方黎的心頭一緊。不知道為何,聽見這話,他沒有憤怒,也沒有預想中的痛苦,竟然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
不愛了……
婠婠不再愛他了,難怪這麽多天,她對他,仿佛兄長般一樣疏離客氣。
這才是真正的答案麽?
他轉身,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將煮好的早飯,一股腦全部丟掉。
婠婠回來的時候,一切照舊,隻是廚房沒有了早飯,方黎依舊在床上,半睡半醒。
“阿黎,你起床了嗎?”房間外麵,響起了雲婠婠的聲音。
“嗯。”方黎用鼻音哼了一句,然後坐起身。
“阿黎,我今天想去集市轉轉,你能不能陪著我一起?”雲婠婠的聲音,再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