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圍攻皇宮（上）

  餘卿站在那裏，眉頭緊蹙，她一步步看著白霜從天道的最底層走到現在。


  雖然她不知道，白霜呆在天道究竟有何目的，但是她相信她。


  她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才讓自己漸行漸遠燾。


  怎麽辦呢？她不能看著她喝血，徹底的淪為僵屍啊。


  譚暖已經走了出去，餘卿站在那裏，靜靜的看著卿瑤翾，眉頭蹙的很緊。


  走了很久，譚暖才找到人血蒈。


  那是一個柔弱的孩子，瘸著一條腿，拿著破碗，沿街乞討。


  這樣的晚上，他依舊未能休息，隻能站在街頭，在垃圾堆中撿一些能吃的食物。


  暗夜中，譚暖緩慢靠近，他看著這個孩子，忽然有些不忍。


  但是，這樣的夜晚，就算這個孩子，躲得過第一天，也躲不過後麵的寒冬吧？


  冬天到了之後，他身上單薄的衣衫，能夠過冬嗎？

  他一樣會被凍死在街頭，然後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曆，更不會有人知道，他曾經存在過，呆在這樣一個垃圾堆，在裏麵刨著食物。


  譚暖定定的站著，等著這個孩子轉身。


  孩子果然撿到了一塊餿掉的饅頭，轉身看著譚暖。


  他蓬頭垢麵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汙垢，打結的頭發，亂糟糟的頂在頭頂。


  “你有什麽事嗎？是不是需要短工，你看看我，很有勁兒的，做什麽都行！”孩子展示著他瘦弱的胳膊，期待的看著譚暖。


  譚暖動了動嘴唇，始終沒有說話。


  孩子眨巴眼睛上前，“還是你有其他需要幫忙的？隻要你給我吃的，我什麽都肯做！”


  譚暖不說話，隻是從身上摸出了一吊錢，然後丟在了地上。


  他轉身，逃似的離開。


  他有什麽資格，取這個孩子的鮮血？


  每一條生命，生來平等，他確實，不應該這麽做。


  可惜他作為一個借屍還魂的人，身上是沒有血液的，不然，他可以拿自己的鮮血喂白霜。


  想到這裏，他忽然想起餘卿奇怪的眼神，然後跑著回到了四合院。


  四合院中，餘卿臉色慘白，她捂著胳膊的手，沾染了不少鮮血。


  坐在那裏，她怔怔的看著門口的地方，鮮血從她指縫中不斷溢出。


  “小卿，小卿你怎麽這麽傻？”譚暖上前，握住了餘卿的手，幫她處理傷口。


  “還好，你沒有取血！”餘卿鬆了一口氣，臉色蒼白的靠在譚暖的懷中道。


  “我下不了手！”譚暖皺眉，幫餘卿處理傷口，歎息一聲。


  “下不了手，是對的，相公，我不希望你的手上，再沾上任何罪孽！”餘卿依靠在他的懷裏，眉頭緊鎖。


  兩人相依偎到天亮時分，天道派人來請卿瑤翾，他們這才叫醒了她。


  卿瑤翾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棺材中，大叫一聲坐起來。


  她臉色蒼白，環視四周，指著旁邊那碩大的棺材蓋，“我，我怎麽睡在這裏？”


  餘卿無奈，翻了翻白眼，“你自己鑽進去的！”


  “可是我，我……”卿瑤翾咽咽口水，小時候她見過死人，所以最害怕棺材這種東西。


  卿東陽的東廂房，停放了一口上好的楠木棺材，她每每從那邊經過，看著這壓抑的顏色，都小跑著過去。


  因為她害怕，她打心眼裏害怕這種東西，可是現在，她竟然自己鑽了進去。


  她是，真的染上僵屍的習性了麽？她不要啊，其實僵屍雖然刀槍不入，而且她這個僵屍還不怕陽光，但是她還是比較喜歡做人。


  她倉皇的從棺材中逃了出來，摸摸自己的嘴巴，還好，獠牙沒有露出來。


  可是嘴巴裏麵腥甜的味道是怎麽回事？


  她摸摸自己的臉頰，又看了一眼餘卿。


  今天的餘卿很奇怪，臉色格外蒼白，動作僵硬，似乎手腕受過嚴重的傷一般。


  她上前，一把抓住了餘卿的手，然後撩開餘卿的衣袖。


  看著餘卿手腕上的白布，她驚叫一聲，“究竟是怎麽回事？”


  餘卿搖頭，推著她，“走吧，使者已經在外麵等著了，你趕緊去天道點兵，今天可是圍攻朝廷的大日子呢！”


  “你告訴我究竟是怎麽回事！”卿瑤翾看著餘卿，嚴厲的道。


  “你不要怪餘卿，你昨天罪的太厲害，若是不吸血，恐怕現在都無法醒來！”譚暖上前，皺著眉頭溫和的道。


  他將餘卿的手從卿瑤翾的手中拿出，細心的嗬護在手心。


  卿瑤翾臉色一白，沉冷的看著餘卿，“你竟然給我喝血？”


  餘卿搖頭，“我也是迫不得已……”


  卿瑤翾臉色難看，低著頭就走了出去。外麵天道的使者正在等著她，一見她出來，趕緊躬身打招呼。可是卿瑤翾恍若沒有聽見一般，隻是徑直朝著法王宮走去。


  她竟然睡棺材，竟然喝血……


  她接受不了，她不要做這樣的僵屍，不要！


  氣衝衝的來到了法王宮，方黎正在擦拭長劍，他很多年不曾好好打一架了，這一回的圍攻朝廷，他可以舒展筋骨了。


  剛剛抬起頭，卿瑤翾就已經站在了他的眼前，他皺眉，“你怎麽……”


  話還沒有說完，卿瑤翾就揚起左手，方黎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嗓音冷厲，“你做什麽？”


  他的話剛剛說完，卿瑤翾的右手就憤恨的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在他白皙的臉頰上印下了清晰的五根手指印。


  方黎一隻手握著她的左手，另外一隻手拿著長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冰冷的看著她，薄唇吐出的字，更是森寒無比，“你找死！”


  他冷聲，手中的長劍朝著卿瑤翾刺去。


  卿瑤翾的身體不住後退，他的長劍可是開過光的寶劍，萬一被刺中，就是僵屍也得倒下。


  她認真的應對起來，冷聲，“你明知道僵屍喝酒，就必須用喝血來中和，竟然不告訴我，讓我喝下了那麽多的酒！”


  方黎冷笑，“你已經是僵屍了，喝血睡棺材是你的天性，你以為你可以獨善其身嗎？”


  他的長劍再次刺出，卿瑤翾雙手合十，夾住他的長劍。


  他長劍上迸發的術法，將她的手灼燒的“嗤嗤”作響，她隻是後退幾步，夾著他的長劍不肯鬆手。


  心中的怨氣徒然而生，她的手微微用力，那長劍就在她的手中，崩然斷裂。


  方黎撤回了斷掉的劍，擰眉看著卿瑤翾。


  外麵的使者跟著卿瑤翾一起跑了進來，看著打鬥的兩人，瞠目結舌。


  這圍攻還沒有開始，他們兩人就內亂了起來。


  “我不明白，將我拉下地獄，對你究竟有什麽好處，方黎，你的心裏已經開始變態了！”卿瑤翾收起攻勢，朝著外麵走去。


  那使者愣愣的站在那裏，卻被卿瑤翾吼了一句，“還不快走！”


  圍攻的人選，都是方黎親自挑選。


  他這個人一向很損，挑選的都是各部門的精英和諸位大人的左膀右臂。


  想看熱鬧，必須得付出代價，方黎撿起地上的長劍，拚接起來。


  沒有想到，卿瑤翾的實力精進至此，這把長劍跟著他多年，竟然在這一刻斷在她的手中。


  卿瑤翾是圍攻朝廷的主帥，她手中一根白綾，率先朝著皇宮殺去。


  後麵的一百多號人，聽著她的命令，各施其法的圍攻皇宮的前進門。


  第一道門口很快衝破，然後是第二道宮門。


  皇宮中守衛的侍衛，在他們的黑法術下，很快的化為粉塵，隨著風消失不見。


  一行人勢如破竹，徑直朝著皇宮內殺去。


  第三道宮門口，淩影冥靜靜的站著，手中的紅纓槍，堅定的插在地麵。


  他看著為首的卿瑤翾，眉頭緊皺。


  卿瑤翾禦風而行，手中的白綾，散發著淒冷的色彩。


  她發絲在背後飛舞，整個臉龐，顯得妖治清冷。


  “你不是我對手，讓開！”卿瑤翾冷聲，眸光寒冽。


  “我不會讓你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想要攻進朝廷，除非你先殺了我！”淩影冥冷聲，毫不退讓。


  方黎站在一邊，眯起眼睛，長劍握在手中。


  是他，那個西路國權勢傾天的王爺……


  他可以說是傳奇般的存在了，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淩影冥，竟然跟他這位單純到近乎可笑的師妹有舊情。


  事情似乎越來越好玩了。


  “那你就去死吧！”卿瑤翾咬牙，手中的白綾灌注了所有的法術，徑直往前，刺中了淩影冥的胸口。


  他沒有退縮，隻是皺眉看著她，緊緊的握住了刺入他胸口的白綾。


  原本犀利如劍的白綾，在他手中軟了下來，他握著那柔弱的緞子，一點點纏繞在自己的手上，然後上前，最後握住了卿瑤翾的手，“放下仇恨，跟我回去……”


  他皺眉，深深的看著她，一字一頓的說道。


  卿瑤翾冷笑，仇恨？她心中還有恨嗎？她不知道，但是這條路既然走了，就斷然沒有回頭的道理。


  她的手凝聚了所有的力量，然後一掌打出。


  淩影冥的唇角溢出鮮血，整個身體直直的飛了出去，然後“嘭”一聲落在地上。


  “叫你的人讓開，不然我會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卿瑤翾冷聲，白綾橫在胸前，三千青絲在眼前亂舞，恍若狂魔一般。


  她站在那裏，煞氣十足，身後所有天道的人，都靜靜看著這一切。


  這位即將上任的法王，似乎真的有那麽一點氣勢，光光是這樣的氣場，已經足以讓人心驚膽戰。


  可是淩影冥帶來的人，雖然不懂玄術，修的卻都是陽剛正氣。


  這樣的人，最為難對付。


  再說，他們根本不怕，這樣神神叨叨的東西，在他們的眼裏雖然敬畏，卻都是不入流的。


  三百個人馬就那樣站著，注視著前方的卿瑤翾，沒有一個人的眸中露出懼色。


  淩影冥已經站起身，咽下了口中的甜腥味，一步一步朝著卿瑤翾走來。


  卿瑤翾眸光冷然，出手入勾，一把掐住了淩影冥的脖子，她一字一頓，“叫你的人讓開！”


  淩影冥伸手，握住了卿瑤翾的手，“隻要你殺了我，他們自然會讓開……”


  他握著她的手，不住用力，卿瑤翾仿佛被蠱惑一般，隻是看著他的眼睛，在他的被動下，手逐漸收緊。


  當她看清他眸中痛苦神色的時候，驟然清醒，慌忙鬆開了手。


  遠遠的，一個小男孩兒朝著這邊跑來，“娘親，娘親，不要殺我爹爹……”


  是皓皓，皓皓。


  她怎麽可能殺淩影冥？


  她曾經愛過他，為了懷過三個孩子，還為他生下了皓皓。


  她最愛的皓皓，那樣小，已經失去娘親了。


  他不能再失去一個愛他的爹爹。


  她狼狽的後退，不願意讓皓皓看見她這樣嗜殺的樣子，更不能讓皓皓看見他的娘親和爹爹正在對峙。


  剛剛後退了幾步，方黎卻驟然上前，一把扶住了卿瑤翾。


  他壓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後麵的人都看著，若是你這個時候退縮，你將再也沒有機會接近天道！”


  卿瑤翾心裏一陣瑟縮，眸中都是淚花的看著淩影冥，她的手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多出了一把匕首，大概是方黎剛剛放在她的手中。


  她怒吼著，朝著淩影冥殺去。


  淩影冥依舊沒有退縮，甚至沒有躲避，隻是眼睜睜的看著，她將匕首刺進了自己的身體。


  向右從後麵的隊伍中跑了出來，一把抱住了淩影冥的身體。


  “主子，主子……”他倉皇的叫著，接住了淩影冥倒下的身體。


  卿瑤翾看著前麵，巍然站立的三百個西路國－軍－士，冷聲下令，“殺無赦！”


  潮水般，後麵的一百多人洶湧而上，皓皓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一場廝殺，哭了起來。


  他哭的撕心裂肺，小臉上都是淚水，茫然的看著前方的鮮血飛濺。


  娘，娘親，為什麽要這樣？


  為什麽要這樣對爹爹？

  這些年，爹爹已經很後悔，他一直在等著你回來。


  娘，回來吧，娘——


  皓皓哭著，脆弱的孩子，站在城牆上，聲嘶力竭的喊著娘親，淚流滿麵的看著這樣血腥的場麵。


  風吹散了皓皓的頭發，他粉雕玉琢的臉上，滿滿的都是淚花，嗓音嘶啞。


  城牆下麵的戰場上，方黎冷笑，緩慢的上前，靠近了倒在那裏的淩影冥。


  他蹲下身子，睨著臉色蒼白的淩影冥，“怎麽樣？現在的白霜，是不是很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淩影冥咬牙，憤恨的瞪著方黎。


  他額頭上青筋暴出，緊握的拳頭，沾染了鮮血，捏的哢嚓作響，似乎隱忍了極大的憤怒。


  方黎冷魅的笑，“我告訴你，白霜為了走到今天這一步，上了我的床，她的床技，真的很差，不過還好我會調教——”


  他的話音剛落，淩影冥已經出手，他夾雜著內力的手，猛然的擊在方黎的胸口，方黎卻倏然後退。


  他冷笑，手中的長劍森然刺向淩影冥，“凡是想殺我的人，都會被我殺死，記住，我叫方黎！”


  他的劍，帶著湛藍的光芒，凜然刺向淩影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