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真實想法
她的魂魄,原本已經不是生魂,呆在這具身體裏麵,竟然觸體生涼,格外舒服。
她深吸一口氣,坐起身,揉揉雲婠婠白皙的臉頰。
那邊,方黎已經洗完澡走了出來,她扭頭看著方黎微笑。
方黎頓時愣住,定定的看著站在眼前,巧笑倩兮的雲婠婠。
他定在那裏,薄唇緊緊抿著,眼眸的光線,忽明忽暗熨。
卿瑤翾上前,拉住了方黎的胳膊,“師兄,我的身體生病了,借婠婠的身體一用,你不會舍不得吧?”
她笑著,調皮的歪著腦袋。
方黎有些恍惚,額頭的短發,掛著水珠,在一刻,看上去格外溫柔姐。
他沒有說話,隻是喉頭滾動了一下,然後沉默的走到卿瑤翾的身體旁邊,伸手試探了一下。
果然有些發燒。
隻是他們這些身體生病,找普通大夫沒有用,必須得找玄醫。
比如,郎中等人。
方黎沒有說話,彎腰抱起了卿瑤翾的身體,朝著外麵走去。
卿瑤翾在雲婠婠的身體裏麵嚷嚷起來,“師兄,師兄你去哪裏……”
“喂,喂,師兄,別亂碰我的身體!”卿瑤翾叫了起來,朝著方黎走去。
方黎隻是抱著她,來到了一個冰冷的大理石床上,床上霧氣繚,觸手生寒。
他將她的身體放在上麵,卿瑤翾頓時發現,她的身體似乎柔韌性還有肌膚的色澤好了很多。
“這是寒冰玉床,對你的身體有好處!”方黎冷聲,然後出門吩咐了一個下人,隨即再次回來。
卿瑤翾已經穿著雲婠婠的身體,躺在了寒冰玉床上,她調皮的笑著看著他。
“師兄,這床價值不菲吧?”卿瑤翾打趣的道。
方黎隻是坐在一邊,並不說話。
“師兄這張床,是特地是婠婠準備的嗎?”卿瑤翾轉身,看著方黎,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他沒有說話,眸光頗具深意的看著她。
她微微一笑,“師兄,人家說,長情的人,眉頭都很重,你果然情深意重!”
方黎懶得跟她瞎扯,隻是拉拉她的身體,“快點起來!”
看著卿瑤翾的身體,和雲婠婠的身體躺在一起,他覺得很別扭。
卿瑤翾於是穿著雲婠婠的身體,從寒冰玉床上坐起身,伸伸懶腰,“師兄,暖流長的事情,你到底考慮的怎麽樣了?若是你答應幫我,我就每天過來,穿著婠婠的身體讓你開心,好不好?”
方黎睨了她一眼,“想得美!”
她穿著婠婠的身體,她的身體就可以霸占婠婠的寒冰玉床,她著算盤,打的真不錯。
“師兄你真沒意思!”卿瑤翾雙手環胸,不悅的道。
須臾,外麵響起了敲門聲,方黎起身,親自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郎中。
他主管玄醫部,還有暖流部,在天道,已經算是很有分量的存在了。
可是站在方黎麵前,他一樣得點頭哈腰。
畢竟整個天道,除了道主和佛爺,就屬方黎這個法王的地位最高。
天道的道主,已經多年不理正事,天道的事物全部都由佛爺一手操持。
而方黎,正是佛爺的眼睛。
幾乎佛爺所有的事情,都是方黎在前麵打頭陣。
方黎自幼跟著風厚學法,風厚會的,他都會,風厚不會的那些邪門歪道,他也會。
他的術法,已經遠遠的超出了風厚,他的實力,毋庸置疑。
郎中盡管在天道,已經算是高高在上,可是看見方黎,隻有點頭哈腰的份。
他恭恭敬敬的站在那裏,“法王殿下,請問有什麽吩咐!”
方黎皺著眉頭,用下巴點了點裏麵的屋子,意思讓他進去自己看。
郎中看著光鑒可人的地麵,猶豫了一下,脫下自己的鞋子,穿著襪子走了進去。
裏麵的屋子,卿瑤翾穿著雲婠婠的身體,坐在一邊晃悠,一見自己上司的上司來了,慌忙起身,想要行禮。
誰料,郎中卻背著藥箱,恭恭敬敬的對著她行禮,“見過姑娘!”
他雖然不認識雲婠婠,但是能夠在法王宮出現,並且這麽隨意的人,身份定然非比尋常。
說不定跟法王大人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所以,他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卿瑤翾站在那裏,有些尷尬,她忽然想起,這是雲婠婠的身體,自然不會這麽拘謹。
微微的揮手,郎中這才直起腰身,走到寒冰玉床上的卿瑤翾旁邊。
他一見卿瑤翾,頓時臉色大驚。
早就聽聞,白霜和法王殿下是師兄妹的關係,沒有想到,他們竟然這麽親近。
還好,自己在梅濃的案子上,沒有徹查,不然得罪了白霜,豈不是跟得罪了法王殿下一樣?
他仔細的檢查卿瑤翾的身體,發現這是一具沒有魂魄的身體,正在生病,有些發燒。
方黎走了進來,斜倚在門上,淡漠的看著郎中,“她不舒服,魂魄被我拎了出來,好好給她看看,她的身體怎麽了!”
“是,法王殿下!”郎中恭敬的行禮,然後細心的給卿瑤翾診斷起來。
其實也沒什麽大礙,就是喝酒又出去吹風,然後受到驚嚇,所以風寒入體,邪氣入侵而已。
他撚了一個訣,開始幫卿瑤翾的身體平複體溫,知道她的胸口有傷,就多加了一個幫助身體生長的訣。
卿瑤翾看見,她的身體,臉色已經好看了很多,眉頭散發出來的陰晦之氣,也淡了很多。
看來這郎中,真的是有兩下本事。
忙活了好一陣子,郎中終於收手,舒口氣道,“殿下,白姑娘已無大礙,隻是得魂魄歸體,有魂魄的滋養,她的身體才能盡快恢複!”
方黎點頭,看著郎中收拾東西,淡漠的道,“你手下,少了一個暖流長是嗎?”
郎中點頭,恭敬的道,“請問殿下,可有合適的人選?”
方黎靠在門上,雙手環胸,“這個人可以是任何人,但是不能是白霜!”
呆在雲婠婠身體裏的卿瑤翾,差點跳起來,為什麽不能是她?為什麽?
她這個師兄,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幫忙也就算了,竟然拆她的台。
郎中挑眉,“法王殿下的意思是……”“我的意思很明白,別讓我將話說第二遍!”方黎冷聲。
郎中點頭應是,狐疑的背著藥箱,然後離開。
卿瑤翾見郎中離開,立刻回到自己的身體,她坐起身,氣衝衝的朝著外麵走去。
方黎也沒有攔她,隻是回身,抱起雲婠婠的身體,放在了寒冰玉床上。
回到新找的四合院,卿瑤翾氣的咬牙切齒,看來,這一次升遷,沒有指望了。
方黎的一句話交待下去,誰還敢忤逆。
隻是她不明白,為什麽他阻止她成為暖流長,她成為暖流長,對他沒有害處,不是嗎?
正在生氣的時候,譚暖和餘卿,從不遠處走來。
這幾天,兩人正在負責找人,要重新組織起清流。
上一屆的清流,裏麵的人,大部分都不是她自己的心腹,這一次,人物一定要仔細挑選。
看著蹙眉生氣的卿瑤翾,餘卿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氣什麽?”
譚暖則是比較老實,規規整整的行了一個禮,“見過清流長大人!”
卿瑤翾搖頭,心煩意亂的走到花壇前麵,蹙眉看著那正在盛放的鮮花。
餘卿歎息一聲,“不做暖流長,不一定是壞事,因為所有暖流長,都要將自己的一縷魂魄,抵押在天道!”
卿瑤翾詫異的回身,看著餘卿。
餘卿接著道,“我也是才知道的,一旦你有背叛天道的心思,屆時,無論逃到天涯海角,他們都能找到你!”
卿瑤翾握住餘卿的手,“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林穎告訴我的!”餘卿篤定的道。
卿瑤翾蹙眉,林穎是什麽意思?難道他也在阻止自己成為暖流長。
可是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
晚上,月明星稀,卿瑤翾再一次來到了法王宮。
屋內,方黎正在用木偶排列著一個陣法,他神情嚴肅,額頭的一縷發絲,遮住了精銳的眸光。
從側麵看上去,他俊美的異常。
發現門口有動靜,他抬起頭,卿瑤翾已經不請自入。
他沒有關門的習慣,別人也不敢,沒有經過他的允許,隨隨便便闖入他的宮殿。
唯有卿瑤翾,是一個例外。
她站在門口,訕訕的看著他,手中提著幾隻烤鵝,“師兄,我來看看你……”
方黎沒有理她,隻是低頭拍著陣法。
她就蹭上去,笑著道,“師兄,你在排陣法?我跟著你一起學學,好不好?”
方黎依舊沒有理她,隻是悉心研究自己的陣法。
卿瑤翾看了半響,覺得沒有意思,就轉身去了廚房。
他的廚房很幹淨,一塵不染,她很快的就做好了幾個小菜,將烤鵝放在盤子裏麵,擺出了外麵的餐桌。
她坐在那裏,等著他,他卻依舊沒有轉身,隻是醉心研究手中的陣法。
終於,她等的不耐煩,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半夜時分,方黎這才研究完了陣法,看著趴在桌子上熟睡的女子,深深歎息一聲。
他原本讓她呆在天道,隻是為了報複師傅,讓他看看,他收的徒弟,最後都背叛他加入天道。
可是現在,他的初衷已經改了。
這個總是以為自己很善良,總是以為自己很聰明的女子,讓他有些不忍心毀了她。
她或許,根本不適合呆在天道,就算他教給她再多的邪術,她都不會改變那顆純真甚至天真的心。
她靜靜的伏在桌子上,睡著了,還不停的蹙著眉頭。
他上前,推醒了卿瑤翾,“你走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裏!”
“師兄,你別生氣,是我不好,是我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打我好不好?”卿瑤翾上前,抓著方黎的手,朝著自己打去。
方黎隻是冷睨了她一眼,冷漠的道,“明天我會讓郎中給你一封印記,從此以後,你離開天道!”
卿瑤翾瞪大眼睛,她好不容易走到現在。一路上,殺媚娘,鬥天一散人,戰梅濃,她能有今天的位置,可謂千辛萬苦,憑什麽他一句話,她就必須得走?
可是她知道,硬碰硬的對付方黎,她隻有失敗的份。
方黎這種人,吃軟不吃硬。
她低著頭,眼淚已經掛在眼角,雙手拉住了方黎的衣袖,泫然欲泣。
“師兄,我知道,其實我沒有能力坐上清流長的位置,隻是,他們都給你麵子,所以才對我放寬了要求!”
方黎皺著眉頭,沒有說話,隻是一把打掉了卿瑤翾的手。
卿瑤翾抬起頭,眼淚已經滑落在臉頰,“我沒有想過,要大富大貴,我也沒有想過,能夠命比天高,我隻希望,能有一方安身之地,起碼,沒有人可以傷害我……”
方黎不耐煩的站在一邊,繼續擺弄他的陣法。
“師兄,你讓我走,我一定會走,但是師兄,求求你告訴我,有沒有法子,可以讓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徹底活過來,然後跟普通人一樣的生老病死?”卿瑤翾上前,這一回是情真意切,緊緊抓住了方黎的胳膊。
方黎抬眸看她,“你想跟普通人一樣生活?這樣保持不老的容顏,不好嗎?”
女人追求的不都是這個?
甚至他見過很多女人,為了永駐青春,自己求著天道,幫助她們在最美的時刻死去,然後再以屍妖的形式活過來。
屍妖每日必須吸血,但是卿瑤翾不用吸血,她已經比屍妖好了太多倍了。
卿瑤翾搖頭,神色淒迷,“沒有人想讓自己,跟怪物一樣生活,再說,能夠守著自己愛的人,慢慢變老,其實是一種幸福,不是嗎?”
方黎沒有說話,卿瑤翾就再次抓住了他的胳膊,“師兄,你呆在天道,追求的不也是這樣嗎?”
“你隻是想讓雲婠婠醒來,然後你們相濡以沫,最後慢慢變老……”卿瑤翾聲音很低,淚眼模糊的道。
方黎放下手中的陣法,沒有再理會卿瑤翾,“隻是,你也說過,停頓下來的愛情,不一定是壞事,這樣的愛,才是天長地久,不是嗎?”
卿瑤翾抬眸,如同孩子般,脆弱的搖頭,“可是我做不到,師兄,我一次次想要忘了他,忘記一切,但是我做不到,我隻想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無關名利,不關生死!”
方黎開始猶豫,深深的皺起眉頭。“師兄,若是有一日我找到讓婠婠醒來的法子,我一定回來找你!”卿瑤翾鬆開方黎的手臂,她知道,恰當的時機放手,才能得到最好的效果。
她緩慢轉身,朝著屋外走去。
方黎卻赫然上前,攔在了她的前麵道,“等一下,告訴我你的想法!”
卿瑤翾微笑,方黎果然是聰明人,對付聰明人,手段得半真半假,演戲也不能演的太過。
她點頭,篤定的道,“我想接近天道的道主!”
方黎搖頭,臉色冷漠,“沒有可能,除了佛爺,所有人都沒有見過,道主究竟長什麽樣!”
“師兄你也沒有見過!”卿瑤翾驚奇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