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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取而代之

  誰能想得到,距離官道不遠處有一個隱蔽的山頭,山路口雜草叢生,看著便像是荒無人煙的樣子,就是白日裏看過去都有些陰森可怖,時間久了山下的人即使經過也會繞路走。


  就是這座看似陰森的荒山深處,有一個殘舊的院子,從外頭看起來根本不像是能住人的,偶爾有膽子大的農戶上山借住,或是行醫者上山采藥,其他時候這個地方便安靜地像個墳墓。


  但是這一日,這個院子裏卻來了幾個粗狂的漢子,滿臉胡腮,虎背熊腰,看著就不像是山下的村民,若是一定要說也隻能說是哪兒來的獵戶,最詭異的是這幾個人各自肩上都扛著一個黑色的麻袋,那黑麻袋居然還會動,發出嗚咽的聲音。


  “大哥,這山路真是難走。”走在最後的漢子伸手抹了一把汗,將肩上的麻袋往上挑了挑,那裏頭的嗚咽聲又響了幾聲。


  “前幾日下了雨,山路自然難行,不過這兒安全,就是官府來拿人也決計不會想到這個山頭。”為首的漢子嗬嗬笑了笑,扛著肩上的黑麻袋走起路來卻是沒有半分重量似的,看著便是個會武功的。


  “這倒也是,還是大哥英明,這兒離官道又近,下手方便,得手也方便。”走在第二的那人相較於為首的稍稍矮了些,不過瞧著他腳下生風的樣子,想來武功也是不弱的。


  三人邊走著山路,邊聊著天,絲毫沒有在意肩上扛的麻袋,一副旁若無人的樣子。


  “不過大哥,不是說好隻抓這個老頭麽?怎麽連那兩個女人都抓來了?這雖說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但是到底上了年紀,等我們兄弟拿了銀子去城裏的青樓找姑娘不就是了,何必背著她們走這難走的山路。”走在最後的那人不免有些抱怨,他武功不如前頭兩人,雖然他抗的也是最輕的那個女人,但是對他來說負擔卻是不小的。


  為首那人哈哈大笑幾聲,並不停下腳步,邊走邊說:“那你就不知道了,這兩個女人值錢地很,一個是當朝公主的婆婆,一個戶部尚書之女的婆婆。”


  “什麽?”走在最後的那人腳步頓了頓,狐疑地朝著自己肩上的黑色麻袋看了一眼,詫異過後又浮起幾分憂心,“那要是他們的人知道她們失蹤了,派人來找,萬一被抓到不就死定了。”


  “怕什麽?你以為他們還能活著回去?”走在最前頭那人說完,三人肩頭的麻袋都微微動了動,他卻不以為意地冷笑,“你們三人最好乖乖聽話,我們兄弟三人還能讓你們少受些苦楚,留個全屍,若不然……嗬嗬。”


  方才憂心忡忡的男子越發擔心:“大哥的意思是……可是那可是朝廷命官……”


  “三弟放心,既然我敢說這樣的話,自然有我的道理。”為首那人冷哼兩聲,“你們一定想不到那雇主是誰……”


  “是誰?”走在最後那人抬頭看過去,滿臉好奇。


  “可不就是我肩上這人的大兒子嘍……”為首這人誇張地大笑幾聲,“你想想,連他兒子都不容他活於世上,又怎麽會派人來抓我們?想來到時候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事罷了,到時候我們收了銀子,就離開這裏,誰能找得到我們。”


  一直沉默不語走在中間的那人點頭說道:“大哥說得沒錯,這些個世家裏頭的事肮髒得很,父子相殘手足相殘的事比比皆是,不足為道,我們收人錢財與人消災便是了。”


  三人又走了一會兒,便到了那個破舊的院落,將黑色麻袋往地上一丟,麻利地轉了轉肩膀,活動一下。


  地上的黑色麻袋像是知道他們到了地方似的,拚命地扭動起來,嗚嗚啊啊個沒完沒了,為首的漢子不耐煩地俯身將三個麻袋口鬆開,裏頭赫然露出了三張狼狽不堪的臉,男子正是南忠公,而女子則是蔣氏和袁氏,不過這一路顛簸,兩個女人已經昏了過去。


  “方才抓人也沒看清楚,這就是那什麽……南什麽公……”說話的人是三人裏的老三,也就是方才走在最後的邢老三,此刻正糾結地回憶著什麽。


  “南忠公。”回答他的是走在中間那個微有幾分沉默的壯漢,叫馬老二。


  再一個方才為他們鬆開麻袋口的是老大,江湖人稱左老大。


  這三人從前是押鏢的鏢師,後來鏢局沒了,他們混起了江湖,隻是名聲一直不太好,歪魔邪道容不下他們,名門正派容又對她們極為不齒,因而他們的日子不算好過。


  聽到他們知道自己是誰,南忠公掙紮得更厲害了,隻可惜他雙手雙腳都被綁住,連嘴都被塞了破布,大半個身子都在麻袋裏頭,掙紮時的樣子極為可笑。


  “我們方才說的話想必你也是聽到的,是你兒子容不下你,可不是我們兄弟幾個狠心,反正我們隻留你兩日,明日下午有人來送銀子,順便取你們性命。”左老大嗬嗬冷笑幾聲,見他滿臉猙獰,隨便朝著他踢了兩腳,正中他胸口,痛得他嗚咽著蜷縮起來,塞在嘴裏的破布也滲出了血絲,想來是吐了些血出來。


  “大哥……”馬老二不讚同地叫了自己大哥一聲,左老大聳了聳肩,便走到一旁去了。


  看得出來,這兄弟三人雖說左老大武功好些,年紀也大些,但是看著有些腦子的倒是這老二,隻見馬老二走到南忠公麵前蹲下,沉聲說道:“這裏是個荒山,方圓百裏都沒有人煙,我們走了多久你也是知道的,我可以把你口中的破布拿掉,但是我勸你不要胡亂叫喚,不然我大哥脾氣不好,到時候把你打個半死誰都救不了你。”


  南忠公拚命點頭,他方才被踢得吐血,如今滿口的血腥,還被破布塞住,難受得他想嘔吐。


  “咳咳咳咳……”果然,馬老二一將他口中的破布拿開,他便噴出一口血來,隨後便是抑製不住的咳嗽,像是要將肺都要咳出來似的。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是誰派你們來的?”南忠公咳了一會兒才終於能開口說話,狠狠地瞪著眼前三人。


  “嗬嗬,剛才不就告訴你了嘛,是你的好兒子給了錢,我們不過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罷了,你要怪就怪你那個大兒子。”邢老大冷冷一笑,斜眼看他。


  “我呸。”南忠公自然是不信的,慕封是他最信任的兒子,從小就敬重他,很少忤逆,他怎麽可能會讓人害他親父,這簡直就是血口噴人。


  “你愛信不信,反正你那個好兒子要的可是你的命,若不然我們怎麽會這麽大方地告訴你。”邢老大聳肩,滿臉的不在乎,反正眼前這就是個死人,壓根就不用在意。


  南忠公氣紅了眼,奮力掙紮起來,口中怒罵道:“你含血噴人,我兒子不可能害我,絕對不可能。”


  邢老大眸色一愣,抬腳對著南忠公胸口一腳,讓他徹底地悶了下來,才被馬老二拉到一旁去。


  隻見馬老二蹲了下來,淡淡地看著南忠公漲紅的臉,低聲說道:“我聽說你兒子是南忠公世子,若是沒了你,他就能名正言順地坐上襲爵了吧?我和令公子也有過一麵之緣,確實是個品貌出眾的,隻是沒想到竟然能做出弑父的舉動來。”


  “你撒謊。”南忠公啞聲說了三個字,聲音裏都仿佛帶著血似的。


  “我有沒有撒謊,你心裏清楚得很,至於你兒子有沒有心害你,那也是你的事。如我大哥所言,過了明日你不過是個死人,我也隻是想讓你死個明白,才同你說上一說。”馬老二麵無表情地繼續說道,“我們敢動你,自然事先查過你的底,你雖有三個身份不低的媳婦,但是你三個兒子卻都和你不同心,所以我們動你是半分猶豫都沒有的,倒是地上那兩個女人,我們可能還要再斟酌斟酌。”


  南忠公麵紅耳赤,像是受了極大的羞辱似的。


  “你也不用這樣瞪著我,你這個南忠公到底有幾分水分你自己心裏也清楚,要我說你兒子也沒做錯,就你這樣的人霸占著公爵之位,竟然不主動退位讓賢,那他就隻能用非常手段了,我想以你兒子的本事,日後必定是京城貴胄。”馬老二說完這幾句,便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南忠公漸漸透出絕望的臉。


  “老二,同他說這麽多做什麽,左右就是個死人。”左老三上前拉著老二,一邊走一邊說,“你平時不是不愛搭理人麽,今天怎麽同這麽個莫名其妙的人說這麽多話,真是不像你了。”


  馬老二隻是嗤笑一聲,沒說話,和老二一同往外頭走去。


  再說那邢老大,見兩個拜把兄弟都出去了,也懶得多看南忠公一眼,隻心裏有些瞧不起他,還是個公爵呢,這會兒滿臉通紅的樣子真是難看極了,看了他幾眼便轉身走了,連破布都懶得再給他塞回去,隻覺得這麽個懦弱的玩意兒真是沒趣。


  “什麽?你說君閣和這老頭的兒子有關係?”邢老大一出門,就聽到左老三的低呼聲,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若是這南忠公和君閣有點什麽關係,那他們可要好好斟酌一番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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