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君閣閣主
楚遙睡下了,南謹軒卻睡不著,他回頭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楚遙,知道她今日受了驚嚇,才會睡得這麽熟。
沉思片刻,他便走到門外,對著空無一人的黑暗吩咐道:“我出去一趟,你們護好她。”
“是。”空蕩蕩的走廊上,突兀地冒出兩個字,像是遠方傳來的,隻一瞬便消失在空氣裏了。
南謹軒身形一閃,隻一道黑影躍出了軒遙閣,便沒了蹤影。若是南慕封此時在場,看到自己曾經看不起的庶弟竟有如此出神入化的輕功,隻怕真的會興起摧毀之心。
月華如水,夜幕下萬籟俱靜,樹葉被吹得瑟瑟發響,短促的“刷刷”聲劃破夜色,迅如閃電,仿佛潛伏在夜色裏的一些不知名的東西。
一處古老的宅子外,兩棵參天古樹越過威武的大門,像兩尊門神一般偉岸,黑影飛身越牆而入,和大門外的黑暗全然不同,宅子裏各處都亮著燈,雖然隻寥寥數盞昏暗的燈,但是在黑夜裏卻顯得尤其明亮,幾處回廊之後,便是一座極大的閣樓。
古樸的閣樓外懸掛著龍飛鳳舞的兩個字“君閣”。
一道黑影立在閣樓外,戴著一張精致的麵具,幾乎是貼合著他的五官而製的,幾乎遮住大半張臉,銀色勾邊的麵具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亦正亦邪的氣息,而唯一能讓人看到的隻有他涼薄的唇,泛著孤傲冷漠的氣息。
隻見他負手而立在閣樓外,閣樓的大門便倏地打開了,從裏麵走出幾道人影,步履沉穩,一看便是身手極好的高手。
四道身影閃動極快,一下子便到了立在外麵那人麵前,倏地單膝跪地,恭敬地喚道:“公子。”
被喚公子的男人幾不可見地頷首,提步往閣樓裏走去,而那四人則起身跟在男子的身後,待他們都進入閣樓,大門又倏地關上了。
黑衣男子坐在主位,其他四人則立在中間。
“有人冒充君閣的事,誰來解釋?”男子的嗓音異常低沉,讓人聽不出情緒。
立在眼前的四人,被江湖中人稱之為“君閣四衛”,他們隻遵從於閣主,名為“暗、冥、寒、絕”,而此刻坐在主位上的便是君閣閣主。
“我們收到消息,祁國人混入京城,冒充君閣的應當也是祁國人,具體的事我們仍在追查。”率先回話的是四人裏最為魁梧的絕,隻是此人看著高大,身形動作卻極為敏捷,半點沒有受身材之限。
“三日內把這些人都找出來。”閣主冷漠地說道。
“是。”四人整齊劃一地回答,他們對閣主可以說是絕對的遵從,就算叫他們下一刻去死,他們也絕不會眨眼。
“濂清什麽時候回京?”閣主沉吟一聲,“讓他盡快回京。”
冥向前一步,恭敬地回道:“濂清派人送回了密信,信中提及梁國公在元州城確有秘密練兵,隻是具體的信息還需要進一步追查。”
閣主抬眼看向冥,這是一張比女人還美的臉,所以他極少出現在人前,他擅暗殺,喜歡躲在黑暗裏,不喜歡旁人向他投來驚豔的目光。
“寒,你去換他。”閣主抬眼看下立在最邊上的暗,低聲說道:“文習凜那邊抓到幾個冒充君閣的人,你去把人帶出來,好好地審一審,交代清楚了再還回去。”
“是。”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聲音,從暗那邊傳來,而他卻似乎連嘴都沒有張開過,這四人裏,暗的武功最是高深莫測,就連擅暗殺的冥,在暗的手裏都接不下十招。
寒忽然又道:“據我們掌握的信息,祁國人這次潛伏在京城,極有可能是有什麽圖謀。還有,五皇子也曾經遭遇他們的伏擊,損失了不少侍衛。”
“別讓他死了就好。”閣主冷漠地回答。
“是。”其實寒看起來和他的名字完全不符,他就像個儒雅的貴公子一般,即使手執長劍,也像個江湖俠客,周身沒有半分寒意殺氣。
“另外,我們收到消息,梁國公正積極地接觸京城各大世家。”寒在四人之中是最善於觀察的,因此他負責收集情報。
“派人盯緊,看看他到底想做什麽。”主位上的那人顯然並沒有將梁國公放在眼裏。
寒猶豫了一番,旋即又道:“其實,我們是江湖組織,完全沒有必要插手朝廷紛爭,屬下不明白……”
空氣,瞬間凝結。
閣主無聲牽唇,卻並不開口。
“屬下逾矩。”寒倏地跪地,動作裏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你們賣命於我時,曾經承諾過什麽?”閣主忽然站起身,緩步踱到他們麵前,他的聲音始終沉穩,沒有絲毫情緒。
而令三人,同時跪地,四人整齊地沉聲回道:“不問是非,隻遵從閣主一人之令。”
“希望你們永遠記得自己曾經承諾過的話。”說完這句,閣主腳下沒有停留,徑自往外走去,待到門外時,伸手將臉上的麵具拿下,赫然是一張……南謹軒的臉。
是了,君閣閣主,便是南謹軒。
誰都不曾想到,這個二十歲的年輕人竟然會是聞名天下的君閣閣主,明明五年前君閣名聲大噪時他才隻是十五歲的少年,而那四名對他以命立下誓言的君閣四衛甚至都幾近而立之年。
南謹軒離開後,閣樓內的四人卻沒有離開。
“寒,你不該逾矩,公子素來不喜別人探聽他的想法。”絕是四人中年齡最長的,南謹軒將他救回來時他正經曆了一場大戰,奄奄一息地倒在敵方的軍營外,那一次他是帶領偷襲敵軍的先鋒,卻遭到了親信的背叛,帶去的一百名前鋒全部犧牲。
“我隻是擔心,君閣如今勢力龐大,若是插手朝廷中事……”寒本是官家子弟,後來遭遇家變,他是家族中唯一一個活下來的人,打從他被公子救下那一刻起,公子便許諾終有一日會讓他親手報仇,而他要做的便是以命起誓,忠於公子。
“公子會有分寸的。”冥冷冷地打斷寒,他們四人中為人處世最為圓滑的便是寒,但是有時候寒的瞻前顧後也是讓人頭疼的事。
“暗,你覺得呢?”寒轉頭看向沉默不語的暗,他們四人中武功最好的便是暗,而心思最細膩的也恰恰是這個很少開口的男人。
就像這一次,暗隻是抬手掃了一眼寒,而下一瞬便沒了身影,隻留下一句“做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