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放不下他
南梓彥最近有些奇怪,出門比從前少了許多,有事沒事地往大嫂那兒跑,今日送去幾盆罕見的花,明日送去什麽新鮮的玩意兒,要麽就是送去什麽珍貴的古琴,怎麽看都像是有求於人似的。
楚依依也有些弄不懂他的心思,但是見他說話做事坦坦蕩蕩,她也不能多說什麽,總不能叫他不要去她那兒吧?怎麽說,他也是到他大哥的院子來,順道地同她這個嫂子閑聊罷了。
再有便是,楚依依最近的日子真的是太好過了,好到她對誰都笑眯眯的,原先南忠公瞧著梓彥很聽楚依依的話,還對南慕封誇了幾句,說依依很有大嫂的樣子,將下麵幾個好的都管得不錯。
這些事從沒進入過南慕封的眼裏,這個妻子不過就是娶回家供著的罷了,幾句甜言蜜語就把她哄得找不著北了,這些話對南慕封來說不費什麽功夫,如今見依依將他爹也哄得直為她說好話,他自然也就更放心了。
偶爾南慕封回來,看到梓彥和依依坐在窗前下棋,心裏倒也有幾分詫異,他可是很了解這個弟弟的,對女人憐香惜玉,卻沒多少耐心,沒想到楚依依竟然能讓他安分地坐著下棋。
府裏倒是有些風言風語傳到南慕封的耳中,他基本都沒有當回事過,他是知道的,南梓彥一顆心都撲在杜晗煙的身上,自然就不會往其他地方多想。
這一日,南梓彥又來找楚依依下棋,順便給她帶了一本琴譜,他知道她喜歡這些東西,他經常在外麵跑,有時候碰上了便買下來送給她。
“這是孤本,你怎麽找到的?”楚依依滿臉驚喜,小心翼翼地翻看著琴譜,若不是南梓彥每次送東西都能送到她的心頭好,他們兩人之前尷尬的關係也不會那麽快地化解。
說來也是奇怪,楚依依原本以為他們兩人因為那日的尷尬,隻怕是要很長時間不說話了的,誰知道南梓彥忽然就來了,說了一堆道歉的話,再後來過來就坦蕩地找她下棋,還說他大哥嫌棄他的棋藝,鬧得楚依依一頭霧水,兩人一來二去地下棋聊天,原先的那些事便也過去了。
“昨天去青樓,從老鴇手裏高價買來的。”南梓彥大大咧咧地說話,一邊同笑言,“我想著,這琴譜在她那兒也是浪費,還不如弄來給你。”
楚依依失笑,大概因為是小兒子的關係,爹娘寵著,南梓彥說話做事率性而為,沒什麽顧忌,對著楚依依也隻是像弟弟一樣地說話,兩人之前全然沒有旁人看起來的曖昧。
這也是楚依依喜歡和南梓彥相處的原因,雖然這人看起來放蕩不羈的樣子,實際上是個很細膩的人,他知道怎樣說話能讓人舒服,他很少會做出讓楚依依覺得不舒服的事來。
“你大哥昨日還在念叨你年紀不小了,該成婚了。”楚依依也是難得在他麵前說這樣的話,雖然她是大嫂,但是他頭上爹娘有兄長,再怎麽樣也輪不到她這個做大嫂的插手,不過是兩人關係不錯,她隨口說道一句罷了。
“你就別像我娘似的念叨了,不然我以後也不來你這兒了。”跟個孩子似的賭氣說了一句,弄得楚依依莞爾一笑。
兩人下了一會兒棋,外頭忽然下起了雪,楚依依便說要出去賞雪,南梓彥雖然沒這個閑心,倒也陪著往外走了。
下台階時,楚依依也不知怎麽了,膝蓋忽然一軟,身子就這麽往前撲了出去,耳邊一陣驚呼,她都以為自己要摔了,等她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摔倒,身子仍失衡地懸在半空,她失措地抬頭看她,他的手臂環繞在她的腰際,用力一帶,將人帶入了懷裏。
“沒事吧?”特別溫柔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楚依依說不出來那種感覺,隻覺得自己的心就要跳出來了似的,那顆安分了許久的心忽然又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就像很多年前一樣。
“沒事。”她忙不迭地站直身子,倉皇下又抬頭看了看南梓彥,他低頭看著她,眸色深沉,看不到底似的。
“這麽大個人了,走路還會摔跤。”南梓彥沒有半分尷尬,反而自然地伸手幫她理了理略顯淩亂的劉海,像是沒有注意到她失魂落魄的神情似的。
楚依依沒有說話,怔怔地看著南梓彥轉身往院子裏的梅樹走去,伸手折了一支梅花,然後走回來將折下的梅花遞給她,笑著說道:“外頭地滑,就別出去了,回屋子裏去吧。”
他的笑容很好看,陽光明媚地有些刺目,楚依依神遊似的接過梅花,然後聽他說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陪你了,我答應了半夏要去陪她喝酒的,我先走了。”
不等她的回答,他便走了,沒有暗點猶豫遲疑地離開了。
楚依依卻怔怔地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他向來都是這樣的,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從前他忽然走了她也不會有什麽想法,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今日聽他說要去陪半夏姑娘喝酒,她的心裏竟然浮起了些許酸意。
她是知道半夏的,之前聽他提起過,對這個半夏姑娘有些好奇,然而今日卻有了些許的酸澀,她握緊了手裏的梅花,這樣的酸意讓她心驚,她知道這不是好兆頭,她不該起這樣的心思。
“三少爺也是孩子心性,梅花哪裏能折下給嫂子的。”跟在楚依依身邊的侍女一邊扶著自家郡主回屋,一邊笑著說道。
聽到她的話,楚依依心底微微一凜,是了,折梅隻送心上人,這梅花還真是不能隨意折下送人的,而他……卻那樣隨行地折了梅花送給她,他是不知道這個風俗,還是……
楚依依不敢往下想,隻覺得腦子裏頭混混沌沌的,視線卻定在手裏的梅花上移不開了。
“郡主?”六音回來了,見楚依依在發呆,便上前喚了她兩聲。
過了半晌,楚依依才終於抬起頭看她,幽幽地說道:“六音,我好像……還是放不下。”
六音的臉,瞬間慘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