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容不下誰
“遙姐姐?”容修抬頭一看,正看到楚遙含笑立在自己身後,他慌忙別開視線,指著河裏撲騰的容螢道,“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氣急了……”
楚遙微微一笑,還沒說話,就被身後一道尖叫聲嚇了一跳。
她偏頭一看,原來是鎮北侯,而那聲尖叫該是他身邊那名妝容華麗的婦人發出來的,瞧著那花枝招展的模樣定是鎮北侯的侍妾殷氏了。
“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下去救小姐。”殷氏驚呼一聲,忙不迭地小跑了幾步到了河邊,指揮嬤嬤們下河救人,見那邊竟然有侍衛要下河,立刻低喝一聲製止住。
要知道,容螢可是個姑娘家,要是被侍衛抱著上來,那清譽可就毀了。
幾個會水的嬤嬤七手八腳地跳下河去將人拖了上來,容螢被救上來時已經昏迷過去,幸而一名嬤嬤壓了她的胸口和肚子,她才吐出一口水來,幽幽轉醒。
“螢兒,你要嚇死娘親啊……”殷氏撲了過去,將女兒抱在懷裏,眼淚直流,跟女兒死了似的。
“娘……”容螢本還有些呆愣,看到她娘親抱著她,立刻哭了出來,好不淒慘。
容修和楚遙雙雙淡定地在旁看戲,鎮北侯也走了過來,並未說話,隻是視線在楚遙身上流連了幾次,仿佛在審視什麽。
“好端端的怎麽會跌到河裏去了?”殷氏傷心過了,便對著她的侍女們興師問罪,“你們是怎麽照顧小姐的,要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你們幾條命都不夠賠。”
殷氏眉眼一瞪,頗有幾分當家主母的架勢,那幾個侍女隻是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話。
“容修,你為什麽要推我?”容螢蒼白著臉,沒了方才嬌縱惡毒的樣子,在她爹麵前她向來收斂,這會兒更是擺出一副被欺負的模樣。
說話間,她飛快掃了一眼爹爹,見他果然微微皺眉,心下暗喜。
鎮北侯沒說話,楚遙倒是挑眉,喲,看來是碰上了一位演技派呢,方才還一副張揚跋扈的樣子,這會兒倒是裝柔弱起來了,她發現表裏不一的演技派小姐們還真是沒什麽創意,多是人前柔弱人後陰毒,沒趣得很。
“三少爺,你為什麽要推螢兒?”殷氏滿臉的不可置信,轉頭對容修說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她可是你二姐,你怎麽能如此對她?”
容修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堅持什麽,明明不願意被爹爹誤會,但是這時候他卻不願意解釋。
“有什麽事等會兒再說,先請大夫。”說完,鎮北侯便淡漠地轉身往前廳走去,沒再多看容修一眼,當然那個倒在地上的女兒便是更是沒有得到他一星半點兒的關心。
這個局勢倒是讓楚遙有幾分疑惑,她知道鎮北侯為人清冷,沒想到竟然冷酷到這個地步,自己女兒落湖他都能做到不聞不問,不過話又說回來,鎮北侯對容修的態度也不能讓楚遙滿意,她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容修,雖然他什麽都沒說,但是她還是從他的目光裏看出他的失落。
雖然容修沉穩老成,到底還是個少年,希望得到父親的關心和肯定,皆是人之常情,隻是這些對鎮北侯來說似乎有些奢侈,連個正眼都懶得給他,更何況是他的關心了。
見鎮北侯麵無表情,殷氏自是不敢造次,隻能惡狠狠地瞪了容修一眼,旋即便招呼侍女將女兒送回院子,趕緊去請大夫,而她卻是咬了咬牙跟去了前院,今日這件事她定然是要討個說法的,絕對不能讓女兒白白被欺負了。
幾個人到了前廳,鎮北侯朝著楚遙微微頷首,麵上的冰冷微微散去幾分,淡淡道:“讓文小姐見笑了。”
楚遙揚起淺笑,麵上一派溫和,隻是說出的話卻犀利無比:“侯爺說笑了,不過是二小姐不懂事罷了,沒什麽的。”
鎮北侯麵上神情不變,眼底閃過一抹興味,倒是跟進來的殷氏被這一句話刺到,猛地繞到楚遙麵前,言辭中多了幾分咄咄逼人:“你說什麽?容修將螢兒推入河中,你竟然還說這樣的風涼話?”
殷氏方才是跟著鎮北侯一同來的,自然知道眼前這位是京城文家的小姐,不過這會兒她氣到,哪裏還想得起來眼前這位的身份也是不好惹的。
“就算二小姐是被容修推入河裏的,那夫人為何不問一問事情的前因後果再下定論呢?難不成,隻因為二小姐是夫人的女兒,所以夫人就這般偏心麽?”楚遙語氣很淡,漫不經心地問道。
容修眸中驚訝閃過,似是沒想到楚遙竟然會公然為他說話,心頭瞬間暖了起來。
“不管是為什麽,他推人就是他不對。”殷氏理直氣壯道。
“修兒,是你推的你二姐麽?”鎮北侯的語氣比楚遙的更淡,就像在說什麽花花草草似的。
似乎是感覺到爹爹語氣中的不悅,容修半低著頭,輕聲嗯了一句。
“老爺你看,他小小年紀就如此狠毒,長大了還不知道要變成什麽樣了。老爺你好心留下他,他居然做出這樣的事,若是這件事傳揚出去,豈不是壞了我們鎮北侯府的名聲。”殷氏同鎮北侯說話時,不自覺地放低了嗓音。
像是什麽話刺到了容修,他猛地抬起頭,倔強的眸中浮起冷冽,冷冽中又暗含著委屈,終究沒有開口解釋。
不知道為什麽,楚遙看到容修的樣子就想到了當初的她,同樣驕傲倔強,同樣不肯低頭解釋,他們堅信真正相信他們的人不需要解釋,而那些需要解釋的人都不是值得親近的人,便是因為這樣,楚遙無意中失去了許多。
“我倒是覺得,容修是為了你們鎮北侯府的名譽,夫人該感謝他才是。”楚遙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殷氏怒問,總覺得這個文家的小姐一百個讓人看不順眼。
楚遙輕笑,抬頭看向鎮北侯,漫不經心的神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本正經,她的話很簡單,卻教鎮北侯微微變色。
她說:“穎兒讓我帶一句話給容修,若是鎮北侯府容不下容修,她這個妹妹永遠都在京城等著他,文家的大門永遠都為容修敞開。”
隻一句話,便將文家的立場闡述得清清楚楚,即使文家和三皇子因為容修得到了鎮北侯幫忙的人情,但是文家卻不會置容修於不顧。
“文小姐嚴重了。”鎮北侯原本溫和了幾分的神情也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