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眼淚為祭（終章）

  “向先生，您能談一談，紅心印這款設計最初的靈感是來源於何處麽？”


  三年後，向宇集團旗下最新品牌突破了全球同類銷量之首。


  站在發布會最前端的向允霆，麵臨一眾簇擁的鎂光燈，再一次把目光定格在那枚拍賣起價十足不菲的血珊瑚上。


  也許，他永遠也不會了解宋葉溪把最後那份授權書交到自己手裏的時候，帶著怎樣一種心情。


  “紅心印的靈感……”向允霆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沉澱心情去談論，去展示。隻可惜，話到唇邊，依然還是紅了眼睛。


  他用手帕輕輕試了下眼角，向全世界同步直播心境，原來還是那麽困難。


  “它是我一生所愛的女人，傾盡心力的作品。是愛情最純粹的極致，最偉大的犧牲，也是……永恒不變的守護。”


  “向先生，您這些年始終保持單身，是因為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情殤麽？”


  “這不是情殤。有情在心的人，是最幸福的，何來殤字可言？我很喜歡這樣的生活狀態，也隻有全身心地投入到這個主題品牌的世界裏，才會覺得，我自己離她更近一些。”


  ***

  “先生，您回來了啊！”


  “爸爸！”向銘像一隻歡快的小鳥一樣撲過來，一頭紮進男人結實的懷抱。


  “小銘今天有沒有乖，聽不聽李嫂的話？”


  “可乖啦！今天李嫂做了好多的菜，還買了蛋糕，爸爸，是你過生日麽？”


  男孩抱著向允霆的肩膀，小臉蛋蹭了許多依戀的顏色。


  他很黏爸爸，也許是因為太受寵愛了。


  “小銘怎麽忘了？今天是媽媽的生日啊。”


  “媽媽……可我從來都沒見過媽媽呢。爸爸，媽媽長什麽樣子呢？”


  向允霆站直身子，微微往窗外闌珊的夜色望了過去。


  宋葉溪長什麽樣子呢？


  連他自己，都快要忘記了呢。


  直到她死去，自己都沒能留存她的一張照片。所以……


  向允霆把孩子交給李嫂，一個人來到閣樓上。


  打開錄放機，他點開那已經被自己播放了無數遍的影像。


  那時候，宋葉溪第一次流產。回到家後與沈聽音第一次發生衝突。她曾倔強地表示，自己手裏有‘證據’，問向允霆願不願意相信。


  被踩碎的U盤裏，其實是這樣一段視頻——


  在宋葉溪死後，向允霆才從李嫂手裏拿到。


  那是在醫院的時候，她把自己關在雜物間，用手機錄下來的。


  模糊的像素，靈動的畫麵。她的劉海被淚水模糊了，眼睛卻十分好看。


  “允霆，我……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才會有機會看到這段視頻。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在這種心情下錄下來，可能是因為……在我心裏我已經大義凜然地死過一次了吧。


  孩子沒了，我真的很傷心。然而我又很慶幸，我延續的生命還能繼續愛你。


  我從沒說過愛你對不對？所以我從來不敢怪你不知道。是我自己從一開始就很自卑，從沒想過要去爭取。


  我知道，也許你根本就不屬於我。但愛情不是一個玩具或一件漂亮衣服，我足夠努力就可以擁有一件一模一樣的。


  你也許無法相信，在八歲那年的宴會上，我就被你深深吸引了。


  當你倔強地把我的手從聽音姐口中抽出來，換上自己。我們的血，留在一塊手帕上，就像永遠不舍的羈絆和牽戀。


  你無法注意到，我的眼神從那一刻開始就再也無法停留在別的男人身上了。


  我想好好愛你，替聽音短暫的生命，成為你最重要的存在。我又怕我愛你愛的這麽徹底，完全失去的自我，讓你無法了解一個真實的宋葉溪。


  我想離開你，也許離開你，才能展示給你我最美好的樣子。所以今天，我下定了決心。但是我又不知道，我能堅持多久。這一刻撕心裂肺的痛苦，也許能像強心針一樣，讓我堅強地做出好多決定。


  但我又怕，有一天我依然忍不住……會愛你愛到付出生命。


  允霆，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你千萬不要難過好不好？好了，我就說這些了。


  以後……想到什麽就再說什麽吧。反正，你也不一定會看到是不是？”


  “爸爸爸爸，你怎麽還躲在這裏啊！”向銘悄悄掀開一道門縫，把小腦袋擠了進去，“我們不去吃蛋糕麽？爸爸？”


  男孩躡手躡腳進去，肉呼呼的小手在向允霆的臉上摸了摸。


  “爸爸哭了是不是？羞羞，不是說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旳麽！”


  向允霆垂下眼睛，將孩子緊緊摟在懷裏。


  “是啊小銘。可是爸爸也要告訴你，等你心裏有個人的時候。就知道……有時候，眼淚真的不是自己的控製的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