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真相(五十九)
十五年……
宮琛道:“如若我猜的沒有錯,十五年前我並未將那批靈種絕數毀滅,應是有人得到了它的種子。”
“那這人心思也太可怕了,竟然可以沉溺十五年之久……”
他道:“隻是……”
“什麽?”
他搖頭:“沒什麽,此事還無證據,不適細說。宮謦出事後,本王子派琛月暗自去各位大人府上細查,包括王父在內的幾位武官身上均被下了靈種毒,我與皇伯協商,這唯一不肯入宮的一位,便是我這位冥塵將軍了,那麽蕭旱侵城之事,也隻有我去最合適了。而北池這邊,此人之計無非是想調虎離山,請君入甕,那麽我們便將計就計……”
“……”
“所以,琛日替我去了蕭旱。棲華已經暗中返回北池,而我,還需留在這裏,裏應外合。”
“皇上知道棲華沒死?”
宮琛道:“不知,棲華未死之事,你是第三人知道的。”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如果那人喪心病狂,突然斷了靈種供給呢?那那幾位將軍,豈不是會……?”
宮琛斜了我一眼,“你莫不是忘了我這處還有位醫者。”
“你是說琛月?他能解這毒?”
“徹底解是不可能,但卻可以延長靈種食用時長。”
“不對不對。”我皺眉,“如若照你說的這樣,琛月幹涉其中,那那人不給解藥,時間一到,中毒的官員卻沒事兒,豈不是就知道有人已經察覺到了他所做之事嗎?那你們這種作法明擺著就是打草驚蛇。”
宮琛挑眉,卻問了另外一句話:“你可知靈種最早出現在什麽地方?”
“不是……不是蕭旱國那處的一個村莊嗎?”
他搖頭,道:“靈種,本是我天朝聖藥。”
我是在震驚之餘聽完接下來的故事。原來這東西是天朝遠古皇室用來控製人心的藥物,隻要吃了它,便不會有不忠與背叛,天朝曆代帝王駕崩之時都會將此物秘密交接與下一任手中,在他們口中,這是護國聖藥。靈種可研成沫、可練成丹、可直接食用,它們以各種方式操控著為皇室賣命之人,隨著不斷的延綿起伏,那些人後來被統一規整在一起,便是當今的隱孔族……
宮琛道:“這是天朝的秘密,本王子也是那日進宮才得知的。”
我心有餘悸,如果這麽說的話,豈不是說所有的隱孔族人都被下了藥,包括我的母親與他的母親,或者還有我……
他道:“你無需擔憂,你母親在你出生時便死了,你的身份,並未計入族譜。”
後來,他又說了宮謦死後他入宮見皇上時,皇上是如何告訴他的這件事情。這是作為下一任儲君才能知道的秘密,如今不得不說出來,這聖藥遭泄漏是一件禍國殃民的大事,一旦被當政當權者誤食,那簡直就是災難。所以皇上思慮再三,不得不找人幫他,可他信任的人中,怕是出了宮琛再也找不到第二人了。
說到此,我不由問道:“那這藥,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偷了皇上手中的?”
宮琛搖頭:“皇伯也懷疑過此事,但是靈種每十五年一產,這一次的產量是在七年之前,下一次還有八年才會產出,而這一批早被皇伯磨成了粉裝進封瓶,如今在手上的並未有泄漏,所以並非是皇伯手中的,而是有人暗中培育出的。”
這簡直就是超出我想象範疇以外的事情。以前看電視沒少看到殺手組織為了防止人背叛組織都拿毒藥控製的這種手段,沒想到如今竟然活生生擺在了我麵前,真的是讓我心亂如麻。
那一夜一直到天邊翻起了魚肚白,我才沉沉睡去。
興許是宮琛的這些個匪夷所思的故事太難消化,讓我睡得格外不踏實,醒來時坐在桌旁看書的宮琛也不見了。
我下了床,穿好衣裳出門溜了一圈也沒瞅見碧紅,便招呼小二打了水,洗了把臉便在客棧裏閑逛了一圈兒。興許是城外的驛站,倒沒幾個人。
正打算朝客棧外看看去,便瞧悶著頭的碧紅出現了。
她趕緊就小跑過來:“王妃,你怎麽出來了?”
“我醒了見你們都沒在就……”
她有些急燥,拉著我就往樓上走,小聲道:“這裏人多眼雜,王妃你先上樓……”
我定住步子,道:“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
碧紅秀眉緊促,小聲嘀咕:“大事兒,王妃你先上樓,上去碧紅再與你細說。”
回到屋裏後,碧紅緊張兮兮地插上了門,見我坐下後,才開口道:“出大事兒了,昨日我們離京後,京城內好幾位大人全暴斃了,主子派去通報的禦林軍方才急匆匆傳話,說是皇上有旨,讓他即刻反宮。主子臨行前交代,讓王妃無事不要出門,等他回來。”
“你方才說什麽?有好幾位大人暴斃了?”
“是,那禦林軍是這麽說的。”
我突然就疑惑不解了,宮琛昨天明明說了琛月已經延緩了靈種用藥的時長……怎麽今日便出現這種變故?還是說,他的計劃便是讓他們跟遲子衣一樣,裝死嗎?
“那王爺呢?王爺可還好?”
碧紅搖頭:“並未聽見王爺的名字,應無事。”
我更是不解了,碧紅也一臉疑慮,很明顯這也不在她的理解範圍內。
夜色再次來臨時,碧紅又為我準備了浴桶。
這一次,我隻泡了半個時辰便躺回了床上。
一直到深夜,朦朧中似乎有風吹開了窗戶,幾聲“吱呀呀”的開窗聲回蕩著。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本想睜眼,卻怎麽也睜不開,連著手臂身子都像是被灌了鐵鉛,抬也抬不動。
我感覺有人在看著我,那是一種被人勾注的目光,可眼前隻餘一片片的黑暗盤旋在潛意識之中。
有腳步聲在朝我靠近……
很快,我便聽見刀劍碰撞的聲音,聽見剝離某種東西的“撕拉”聲,還聽見宮琛說:“你果然還活著。”
接著,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那聲音如黃鸝翠鳥,如夜鶯清歌。
她說:“琛兒,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