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真相(二十)
我話音剛落,“唰”的一下,一道目光便順著珠簾投射進來。
那種欲將人扒光赤條條的探視,真的格外不舒服。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無禮,他起身點頭朝我施了一禮。而我更驚訝的是,有人的耳力竟然可以與珄二宮琛這種修仙之人相提並論。
珄二自然也聽見了我的話,卻在露出不可置信的凝視後,與我招了招手,示意我下去。
而那個望著我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位於他一旁的北池太子遲子衣。
我極不情願、磨磨嘰嘰走到他們跟前,珄二便笑道:“好一句‘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長王嫂真是好文采啊。”
於是,除了他二人,其餘人都沒聽到的詩,便經了珄二這個大喇叭公布了出去。
我也再次光榮地成為了眾人雙眸的落腳點。
閔妙毫的表情是最為震撼的,他眸中驚異清晰可見,連連感慨:“真是好詩,敢問長王子妃可做了整首。”
嗬嗬……如今眾人目光皆在我這裏,等著我開口驚人……但這兩句壓根兒就沒什麽整首,它隻是人話本子裏頭的經典詩句,如若硬要給他按個整的,倒也有登對的,但卻是另一人所著,那《琵琶記》裏的原句。
我咬了咬牙,打算蒙混過關:“並無。”
他哪裏肯信,當下便很失望地歎息道:“可是長王子妃有何疑慮,不願告知?”
這珄二哪能見的著心中人失望,竟對我挑眉擠眼,道:“長王嫂興許是覺得做的不好,怕被人恥笑,不敢說吧。”
我真想捏死他……但見他賣弄地造作,還是不得不配合他:“確實如此,真的是不知可否配的上方才這兩句。”
閔妙毫一聽,文人那股子心心相惜之感又開始作祟,對我行了一記大禮,然後拿起案幾上的筆,挪開了位子,道:“妙毫鬥膽,請長王子妃不吝賜教。”
我硬著頭皮,接過去,移步到他那處,開始落筆……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好詩!真是好詩!不知小姐可有題字?”那遲子衣也開了口,折扇微啟,眸中驚駭之光與閔妙毫不相上下。
這詩本就是拚湊的,還真沒題目。我對他含笑搖了搖頭,“還未來得及。”
此時的人已越圍越多,突然自外圍傳來宮琛的聲音,他道:“本王子的王妃可在?”
此言一出,眾人立刻讓出一條道。似乎才恍然大悟,他們如今看的是長王子妃的熱鬧。他大步而來,拿過閔妙毫手中的詩作,看過後含笑點頭,眸底的亮光猶若灘池,璀璨淋漓,直勾勾地對上我:“本王子竟不知娘子的詩做得這般好,看來是平日裏小瞧了娘子。”
……擦……這稱呼還真是讓我一言難盡……結果他的下一句讓我更想撞牆……
“隻是不知,娘子這詩境中,這明月是誰?這落花?流水又是誰?”
我的神仙呦,這是來拆台的祖宗嗎?怎麽感覺這個人自從開始告訴我真相後便放飛自我了?我嘴角抽搐,深刻覺得那什麽隻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這種話,壓根兒就不管用……
他又語出驚人:“不過,這明月為何要照溝渠?條條大道不好嗎?這落花與流水本就不相匹,花與蝶,水與魚,豈不無憂?”
我總算是知道了,為何所有人都誇他小小年紀便風光恣意、馳騁沙場,卻鮮少有人誇他鴻儒碩學、才高八鬥,說實話,他這文學造詣跟一旁這兩國才子相比,還真的是差之千裏……
他的雙眸似乎縮了縮,唇角的笑意逐漸變了味道。而後拉起我,便往外走,邊走邊道:“珄兒,安排諸位公子、小姐去雲帆小築用餐。”
一出門,他便攔腰將我摟過,騰空而起。臨起前,我望見了謦公主與她的丫鬟,她臉色慘白、眸中恨意濃烈,簡直恨不得將我活吞了……
但是說實話,被宮琛剛摟進懷裏的那一瞬間,我那小心髒便又不聽話的開始亂撞了。按照年齡來算,我已是個三十歲的女人,身邊這樣一個出類拔萃的男人,別的話不多說,該有的想法還是有的。
他將我帶進了“塵木齋”,一路躍過大殿,直入“塵雅居”。
他眸中星光漣漪,頗有種欲將我看穿的架勢。此時,塵雅居內如往日般空無一人,我心中萬隻草泥馬奔過,孤男寡女,他撩人而不自知的能力還真是讓人火大……
然而,更噴鼻血的事情來了,某人竟突然解開了自己腰間的大帶,然後又扯開了衣帶。如此,長衫沒了束縛稀拉著便開始往兩邊散開垂下……
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勾引啊……他該不會是欲要對我做什麽吧……這天幹氣躁、熱血方剛的年紀……
可……他卻望了眼一旁桌上疊好的衣裳,與我道:“為本王子更衣吧,我的明月王妃。”
……臥……槽……耳根子瞬間滾燙!
這叫什麽,老子都準備好了,你給老子說你不行?
我嚴重懷疑這家夥是在撩我,可我又沒有證據,又瞬間為自己方才的某些感覺羞恥不已。
他眸底的笑意久久不散,在我將一旁的華衣擼到他身上後,他轉身剛好下巴抵在了我的額頭,這簡直又燃起了我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熱火……
媽蛋的,真真是餓到極致,一盤烤鴨擺在麵前,卻隻能望著,不能上手……
他俯身將唇貼在我耳邊,音色沙啞,帶著不可抵擋的瘙癢:“王妃,在想什麽?”
“沒什麽。”
我趕緊撤離,那簡直就是點燃欲望的火花,我連連後退了好幾步,低下了腦袋,免得被他瞧見了我煞紅的臉。
誰知這人又上前趕了好幾步,重新站在與我不到十公分的距離處,道:“還未穿好,王妃跑什麽?”
鬼知道,我是用了多長的時間,又是怎麽樣神魂顛倒地為他係上了那衣服的帶子,又是怎麽貼身將他環在臂彎裏勒好了那條腰帶……那場麵,每每一想,渾身的燥熱便極烈燃燒、遲遲不見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