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前塵(三)
現在,能說得清道得明的似乎隻有一個人了。
回去後,我問碧紅:“如何能聯係到黑爺。不對,應該是琛日。”
碧紅一臉小姐你又在說什麽胡話的表情,道:“小姐,那可是長王子的守影。”
換句話來說就是:那豈是旁人想見就能見的?
我這才領悟到,嗯……所言甚是。怪不得她那個表情呢,我還真是問了件蠢事。
“不過……”碧紅突然道,“即是長王子的人,小姐你可以去找長王子。”
這是什麽破主意,我埋怨地看了她一眼。小丫頭並不覺自己有說錯什麽,有些無辜地望著我:“怎麽了?小姐不是前幾日還問長王子最近在做什麽嗎?如若小姐去找長王子,想必長王子會很開心的。”
我不由“仄仄……”,你還真是你家主子的好丫鬟呢。
碧紅見我一臉嫌棄,眨巴了好幾下眼睛,留下一句“小姐,碧紅去湘小娘那處看看”,然後腳底抹油地溜走了。
我一人坐在屋裏,又覺得悶的慌,隻好又百般無聊地跑去院裏的梧桐樹下。
自從兩個月前黑爺帶回來小桃子的消息後,那丫頭到現在還沒回來。今日如若不是那安大娘子來這麽一出,我都差點兒忘記了時間。雖然黑爺有說小桃子可能不會按時歸來,但這時間確實有點兒長了。而且現在有些事情必須要等小桃子回來後才能問得清楚。
本來想找黑爺問問,看能不能幫我找到桃子。但找黑爺又必須經過宮琛,看來隻能等偶遇了。不過,說來也怪,自從上次空樓台歸來後,就再也沒見過那宮琛三人組。碧紅雖說這是每年宮琛的正常反應,但不至於另外兩人也不出現吧。譬如吳立,射箭也不教了,又請了新教官帶我們。我可不信會有這麽不負責任的教頭。
興許,這三人在做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話說回來,這才幾時?剛才安居苑開飯,我實在不想與那假麵善心的人一同吃飯,於是便告別了曦兒回我這處。但這冰鍋冷灶的……真的是不忍直視啊……
在這古代又什麽娛樂項目都沒有,又一個十歲的小娃娃,還真的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一想起未來日複一日麻木不仁的生活,我真的是連歎氣的想法都沒了。
碧紅很快就回來了,端著食盤,急匆匆地過來,“小姐小姐,湘姨娘做了蓮藕花羹,知道小姐還未用餐,趕緊就給小姐端了一碗過來,小姐快嚐嚐。”
“咕嚕嚕嚕……”我的肚子很合時宜地叫了一聲,碧紅聞聲望了一眼,趕緊又收回了目光,裝作沒聽見。
我很坦然地聳肩,拿起湯勺就送進了一口。
蓮藕味兒糯淳爽口,很是清香。而且溫度恰好,入口隻覺綿綿開胃,口感頗好。
“小姐你慢點兒吃,不夠的話碧紅再去取些。”
我搖頭,口齒不清:“不用不用。”
碧紅一臉姨母笑:“小姐如若覺得不好意思,那碧紅去為小姐熬製,一定勝過湘姨娘。還需小姐多等些時辰。”
言罷,便小跑下去了。
我尷尬地望了望那丫頭,還真是個急性子,我本想說不必那麽麻煩的,但看著她那股兒熱情勁兒,還是妥協了。
但是……回過頭準備再吃的時候,我便又沒欲望了。
因為……來人了。
連個腳步聲都沒有,跟鬼似的,黑裳黑袍黑麵具,某人的標準裝扮。
我放下勺子,望著他:“黑爺好雅興啊,又翻別人家後花園。”
他目光冷冽,一如既往:“後花園?你當小爺眼瞎嗎?花在何處?”
好冷的笑話。我拿眼瞪他。
他一撩長衣,坐於我對麵:“是對小爺不滿嗎?”
我“仄仄”撇嘴:“我可沒忘記你在空樓台對我視若無睹的事兒呢。不是裝不認識嗎?今日又來翻牆找本姑娘所謂何事?”
似乎很驚訝於我突然的轉性,那家夥的眼快瞪成了球,轉眼又是猛地一陣收縮,“看來是被長王子慣壞了,這口不擇言的本事,你以為在本小爺這裏長王子會向著你嗎?”
這話有問題,信息量似乎有點兒多。
意思是說,對於宮琛來說,他最重要的嗎?難道,宮琛跟他之間……有那種關係?
想這些時,我並未避著他。他似乎有些激動,一貫低沉的低音炮竟高了幾分:“凝神!再敢胡亂揣測,本小爺廢了你!”
這一聲吼,嚇得我差點兒打翻了麵前的羹堯。
“不是就不是,幹嘛這麽凶。”我拍著胸口小聲抱怨道。
那家夥很是氣不順,眼神裏的寒栗更沉了。但我也很不爽,話說好歹我們算是朋友了吧?但之前在那後山上,從放天燈開始,他都沒跟我說過一句話,虧我還可憐巴巴地等著他能在那宮琛麵前替我多出出頭呢。簡直了……不能想,一想就來氣兒。
“你到底來幹嘛?”
估計是見我確實不爽。而且看到了我的心裏話,可能是良心發現了,沉默了許久,才回道:“後日是王妃祭日,長王子有令,所有事情暫且擱置,等那日他來接你。”
“接我?接我幹嘛?”
“沒有告訴你,長王子之令,聽便是了,無需過問緣由嗎?”
這話……我還真聽好幾人說過,但他要請我,我想知道原因不是很正常的嗎?至於這麽恐嚇人嗎?
估計是覺得我今日極其囂張,那家夥起身就準備走。幸好我發現的及時,趕緊扯住了他還附在石桌上的袖子,等等……
“那個,我有一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他斜眼俯視我,不吭聲。
好吧,我懂了。
“是關於小桃子的,你能幫我查查小桃子現在到哪裏了嗎?你也知道,我在這裏沒有朋友,也沒有家人能夠幫我,而且我年紀又小……”
“知道了。能放手了嗎?”
可我還沒說完呢。
那家夥冷冷地望著我,很明顯沒有想繼續聽下去的欲望。很快,眼神便飄到了我抓住他袖子的小手上,雖說那眼裏淡漠如水,但我還是很沒骨氣地瞬間縮回了手。
然後,就那麽望著那個黑無常又翻牆出了我的院子。
我看著碗了的剩羹,一人抑鬱。
所以呢,所以知道了是什麽意思?同意了還是沒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