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蘇唯的哥哥
再一次處於安全範圍，他這才又開口，“你想知道的事實在太多了，可是你永遠不會知道答案，你追逐答案，難道就沒想過有時候答案是很殘酷的。”
就像當初，蘇擎的失蹤，哪怕她找了幾年，仍然一無所獲。
蘇唯的眼睛，或者說人的眼睛，在黑暗之中的能見度並不算太高，所以他隻能看著前方，判斷男人大致所在方位，並未出聲。
蕭禮和蘇願在蘇唯動作之時，就一直注意著黑暗中的情況。
他們的感覺很靈敏，能感覺到那個人後退了幾步，已經遠離了蘇唯，這才向前一步，走向蘇唯。
蕭禮握住那雙有些冰涼的手，抿著嘴唇，心中恨不得將那個男人大卸八塊。
男人皺著眉，說出來的話格外的無情，“蘇擎早就該死了，不是嗎？無論是他，還是你，不過是因為某些東西放心不下，所以才會選擇活著，其實不過是苟延殘喘，所以在今天，事情將會解決。”
雖然這事與蘇願無關，但聽到這些話，她比當事人還要激動，蕭讚握著她的手，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仿佛極力隱忍著什麽。
所以，他和蕭禮同時開口，“無論事情真相如何，誰也沒有資格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無論是你，還是你背後的人，都沒有資格。”
男人大笑一聲，話語裏滿是譏諷，“我都已經做到了，怎麽還會提有沒有資格呢？”
一想到蘇擎即將麵臨的困境，蘇唯覺得天地仿佛都要砰然倒塌一般，可她沒有表現出分毫，蘇擎不會死，“有我在，他不會！”
那人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一般，大笑出聲，“是嗎？”
“是。”蘇唯無比肯定，如果有機會讓她見到蘇擎，她一定不會讓他有事。
“既然如此，”男人往她麵前走近幾步，趁著她還未意識過來直接抓住她的胳膊，往前一帶，“現在在你麵前有一個機會，他在黑暗裏，但需要你來找到他，當然，事情不會這樣簡單，前路一片危險，所以你怎麽抉擇呢？”
蘇唯不知道隱藏著什麽樣的危險，此刻，她隻知道，隻要這個男人稍稍一用力，她的手就有可能廢掉，不過，她本來在意的事就少，況且手早就廢掉了一隻。
她仍舊麵無表情，“我的字典裏壓根就沒有怕這個字。”
“嗬，我相信蘇擎如果能聽到這個答案，一定會非常高興。”男人再一次笑了起來，而後看了一眼黑暗中的蕭禮，“說認真的，其實我真不想看到你。”
蕭禮不懂他的意思，不過並不介意，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蘇唯的安危，冷聲道，“放開她！”
“放開她？我要是放了她，接下來的遊戲要怎麽玩呢？”男人似笑非笑地開口，如果他們能看到，一定會注意到這個男人眼中此刻竟然帶著莫名的色彩，“真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她才是主角，缺了她可就沒辦法了呢。”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人知道他這些話的意思。
然而，並不需要太久，蘇唯才真切的感觸到她所說的遊戲。
那人抓著她的手，將她往前帶出好長一段距離，黑暗裏，她看不清，隻能憑感覺來判斷，他們已經遠離了剛剛那片區域，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這時，那人突然鬆開她。
蘇唯一時不穩，直接摔在地上。
厚重的黑暗裏，不安的感覺慢慢襲上她的心頭，讓她很不舒服。
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道旁人作嘔，還有不知什麽聲音，讓人心裏咚咚作響。
黑暗中，難以適應的環境，隱藏著致命的危險。
沒多久，不遠處突然有亮光出現，雖然微弱，卻能勉強的讓人看到些許內容。
亮光的中間有一幅畫像，隻是距離隔得太遠，蘇唯看得並不真切，隱約覺得這幅畫應該還沒有完成。
她緩緩站起來，揉了揉被男人捏疼的手腕。
四處看了一眼，才意識到自己所處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地麵上都是鮮紅色的一片，仿佛血液一般，她剛剛跌坐在地上，所以衣服上也沾染了不少，仿佛處在什麽密閉的殺人空間裏一般。
但她並未放在心上，隻是沉默的打量著這裏的環境，除了隨處可見的血液，還有不遠處幾具人的模型，那些模型格外的真實，栩栩如生，仿佛活生生的人站在那裏一般，但他們的神情卻很古怪。
她走近一看，不由心下一驚。
原以為是模型，不曾想，竟然是真人。
皮膚上的毛孔清晰可見，就連皮膚都如同真人一般白皙通透，有彈力，很柔軟。
所以，這不是模型，而是人偶，用活人製成。
她還沒有想明白，就聽到那道沙啞的聲音傳來，“蘇唯，遊戲現在開始，你隻有找到凶手，這場遊戲才算結束。”
蘇唯不明所以，怔了怔，“你是說這些案子的凶手？”
“你不是很想知道真相，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麽嗎？現在你就有這樣的機會了，好好享受這段旅程吧！”男人低沉的嗓音中帶著一絲輕笑。
蘇唯想知道蘇擎在哪裏，但那個人仿佛看出她的想法一般，突然消失了，仿佛不曾出現過。
她隻能將這些疑問咽回肚子裏，開始尋找真相。
不知從哪裏吹來的一股風，讓她不由得顫了顫。
蘇唯的目光再次落在人偶身上，隻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繼續向前走，看著那燈光越來越亮，她才有機會看清那副畫。
畫上的內容竟然……竟然是她！
而且，在燈光之下，突然看出，這是一幅用人皮拚湊出來的畫。
雖然隻完成了一部分，但是不難看出她穿著火紅色衣裙，手裏拿著一把刀，如同神話故事中的複仇女神，就連眼睛都是紅色的，腳底是熊熊燃燒的火焰，而她手上那把刀仿佛要刺入人的肺腑心腸一般。
整幅畫，給人的感覺仿佛是要訴說些什麽，又或者是為誰昭雪。
蘇唯突然意識到，那些她曾經迫切想知道，想要找出來的真相，她還沒來得及弄清，但已經有人先她一步知道所有的一切。
所有的這一切，也許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複仇，
即便她現在還不明白，但，並不難猜測出這幅畫的含義。
她剛這樣想，那道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人啊，總以為是正義的化身，自以為能將事情的真相大白於人間，並為無辜的人昭雪，哪怕無視最親近的人，也絕不會不顧真相和法理，然而卻忘了。有些人的犯罪，並不是因為想要去做，而是無能為力，不得已為之。”
“如果這都算為有罪，那麽間接造成這些的人呢？”
“那麽，你說的是你自己，還是別人呢？”蘇唯看向最深處，開口道，“你可以說殺人有原因，或許不得已的苦衷，但每個人都有自己選擇要走的路，如果這是他的選擇，那麽，是不是應該承擔相應的責任呢？”
“隻要殺了人，無論是出於什麽樣的理由，他都已經傷害到他人的性命，所以必然會承擔相應的後果，這不是不近人情，而且做錯了事，始終是需要付出代價的。人這一生，有很多選擇，如果非要選擇一條明知很極端的路，其實，從一開始他本身就已經做錯了，不是嗎？”
蘇唯想到了許多事，可這並不代表她認同他的說法，相反她始終覺得無論出於什麽原因的，犯罪就是犯罪，沒辦法企圖用任何理由逃避懲罰。
“嗬，”男人低低笑了起來，“蘇擎，你應該很高興吧。”
蘇唯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接下來見到的人竟然是……
……
看清麵前的男人時，蘇願愣住了。
眼前的人，要是蘇唯看到了，一定會大驚失色，甚至覺得不可思議。
她是知道的，這些年，蘇唯一直在找一個人，但是無論她用什麽樣的方法。那個人始終沒有出現，甚至沒有任何消息。
然而此時此刻，那個人卻突然出現在她麵前。
她雖然沒有見過，也沒有和他相處過，甚至關於他的事知道得並不多。
但是，眼前的人分明就是……
就是蘇唯一直在找的蘇擎啊！
他……怎麽會……怎麽會在這裏？
“你見過我？”蘇擎率先開口說了句。
蘇願一時半會兒還未回過神來，眸子裏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
蘇擎看著她這副模樣，突然笑了起來，“還真的和她很像呢？”他就站在不遠處，黑色的襯衣上有些褶皺，看得出來應該是捆綁造成的，他眉眼一彎，一字一句的開口，“我是蘇擎，是蘇唯的哥哥。”
這樣的直白介紹，蘇願曾幾何時在哪裏聽過。
她會說的第一個字，是哥，其實當時發音不準，聽起來更像是咯，但她的哥哥卻很開心，仿佛她在叫自己。
她不會叫媽媽，也不會叫爸爸，隻會哥哥哥一遍又一遍的叫著。
她知道這是因為從她出生到說話，都是哥哥陪在她身邊，可以說，這輩子對她影響最大的就是她的哥哥。
隻是，三年前的意外，她徹底失去了他。
現在，她都快要記不清他的模樣了。卻記得那個時候，在危險來臨之際，那個將他護在身下，想讓她活下來的場景。
“你是蘇擎，唯姐的哥哥？”蘇願看著他，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蘇擎看著她，笑出聲來，“我聽說過你，蘇願，對不對？”此刻，他仿佛溫柔體貼的兄長，看向自己妹妹時的寵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