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遲早會有證據
麵對商場上的精明老狐狸，蘇願並沒有一絲害怕，她十分平靜，“高遷和徐岩認識，最近還見過麵，並且你給高遷打過電話，提起過這件事，所以高遷才會告訴徐岩要一起聯係齊斌，齊斌接到電話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他也是被利益誘惑，才會答應去見他們。為什麽呢？因為齊斌也是個貪心的人，因為這件事讓他失去了妻子和兒子，雖然在意料之中，但他還是想以此來威脅他們，讓他們給出巨額賠償，最後自然沒有談妥，齊斌也沒有見到那些人，因為在他去赴約的時候，你已經將他們支開了。”
“理論上可行，但是你們有證據嗎？況且我為什麽要這樣做？這樣做對我有什麽好處？我是一名律師，十分專業的律師，會做出這樣的事嗎？”程雋挑眉。
蘇願看著他，唇角一勾，“不，我們之前分析過，真正的凶手是最不可能被人懷疑的人，你是名律師，專業、謹慎、小心，並且因為和警察打過交道，知道要怎麽做才能做到完美的犯罪，讓人沒辦法抓到你的把柄。”
“你想說明什麽？”
“你設計好了一切，並且完美的讓所有的事情看起來自然和諧，無論是齊樂和徐敏的死亡，還是高遷的直播死亡，又或者是徐岩見到了白夢穎遇害，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說起來，還有徐岩的死亡，恐怕都在你的意料之中，至於你為什麽要給徐岩吃治療抑鬱的藥呢？恐怕這一點不是出自你的手。”
程雋眉頭一挑，的確，很精彩，可是他們沒有證據，可以說還是猜測，這樣沒有證據而胡亂的猜測，他可沒必要承認。
“所以，你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我想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對你來說，這是完全與你無關的事。”
“為什麽要這樣做？”程雋覺得可笑，“你們能證明與我有關嗎？”
“遲早可以證明。”
“那就等你們可以證明的時候再來找我吧，我會等著。”
“我想很快會會將你帶回警局進行詢問。”
“帶回警局啊？你們用什麽名義呢？你們認為可行嗎？”
“協助調查而已，不需要什麽名義，僅僅這樣就夠了，這是每個公民的義務，不是嗎？”
程雋冷笑，“沒有證據的事，哪怕你們說破了天，也與我沒有多大的關係。”
“我知道，我來這裏就不是為了定你的罪。”蘇願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隨後將目光落在辦公桌上一張很舊的照片上，那是一家三口，照片上一家人十分幸福，至少比現在很多家庭都要幸福，“曾經很幸福的一家人，如果有一天隻剩下自己一個人，是不是特別難過？”
這樣想來，一切就說得過去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說我因為家庭的原因所以心理出現嚴重的問題，這才會犯罪，是嗎？你認為這就是我殺人的原因？”
蘇願十分平靜的看著他，她想已經知道明明他如此成功，為什麽還會做出這樣的事？
“程律師，人這一輩子有些事重要，有些事一點兒也不重要，所以，沒有必要為了那些過去的事耿耿於懷，人活著，該向前看。”
程雋冷靜的表情瞬間一變，“沒有經曆過他人的人生，有什麽資格去評判對錯呢？人生，不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蘇願目光沉沉的看著他，“如果不是經曆過相同的事，我今天就不會來這裏，我可能會在刑偵局等著你，至於你最後的結果如何，壓根就不是我所擔心的事，我隻是認為你的出發點不是為了自己，這才來勸你一句。”
“你們警察真的會考慮這些嗎？”程雋突然開口，他從事律師多年，什麽樣的事沒有經曆過。
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相信。
程雋覺得他們不過是因為沒有證據，所以才想打感情牌，但他早就練就了不被感情所左右，所以，壓根就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我是不會相信你們，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如果你們真的有證據，那就拿出證據來，如果沒有證據，那就請你離開。”
“程律師，我不知道是什麽讓你對警察有這麽大的偏見，但我想告訴你，不是所有警察都不作為。”蘇願起身，異常認真，“也有人是想讓你能為自己著想，有機會活著。”
“這個和你沒有關係吧，”程雋抿著嘴唇，仍舊不為所動，“生活是自己的，除了自己，誰又能真的那般期待你能過得更好呢？更多的人其實是喜歡你過得不好，這樣心裏才平衡，畢竟，人大多都是自私的，不是嗎？”
“你以為真的會有人希望你好，過得很好很好嗎？不會有。”
程雋神情異常平靜，仿佛沒有感情的機器，不會受到這些事的影響，無論她說再多，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無論你來有什麽目的，現在都請你離開。”
蘇願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想說什麽卻終究沒有開口。
如果不是遇見蘇唯，她想後來她也許也會過成這樣，和他一樣的偏執，一樣的不相信任何人。
因為，從一開始，就是這樣啊！
她知道，是因為蘇唯，所以她才能有今天，
因為是蘇唯，所以她才會從那天黑暗的路上重新走向光明，能看到希望。
所以，當有一天，她遇到這樣的人時，也希望自己能做些什麽，改變這樣的情況。
正因為此，所以她才會來這裏，不惜打破規則。
走到門口時，蘇願深吸了一口氣，“曾經我也和你一樣，可是有人將我從地獄裏拉了出來，所以，有一天我遇到這樣的情況。同樣也希望能做些什麽。”
程雋一愣，緩緩抬頭，不可思議的看著她，那樣的眼神，在一位名律師的身上是很少能看到的。
他輕輕抿了一下嘴唇，起身，仍舊用冷冰冰的語氣開口，“我很感謝你，但我不需要。”
“你……”蘇願歎了口氣，“你真的像這樣過一生嗎？”
“那也是我的事。”
“是什麽讓你放棄了這些？”
“一個沒有希望的人，怎麽可能有明天呢？”程雋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這樣的事，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會發生，因為，這是人之常態，你覺得不可能，隻是因為有人在你前麵引導你，給你照亮方向。”
“你的人生裏也會有這樣的人啊……”
“不是和你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嗎？”程雋抿著嘴唇。
哪有人真的能體會到別人所經曆的那些事，所謂的感同身受，沒有親身經曆過，總會欠缺一些感覺。
蘇願皺著眉，無話可說。
她最終還是離開了程雋的辦公室，剛走出那扇門，眼前一昏，差點暈倒在地。
她快速的扶住牆壁，腦子裏似乎有什麽一閃而過……
那些畫麵，真的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了。
每一次，讓她都有種恍如親身經曆過那些事的感覺。
她一直不明白，明明沒有經曆，也沒有看到的事，怎麽就會出現在自己的腦子裏。
她想不清楚。
依稀覺得，有什麽是她無法掌控的，這樣的感覺讓她恐懼和害怕，仿佛有一天她會變成一個怪物，一個自己都會害怕的怪物。
離開程雋所在的事務所後，蘇願並沒有看到蘇安，反而發現蕭讚站在車邊，手裏還提著一杯牛奶。
他來了有一會兒，目光平靜，靜靜地站在那裏，像是一株白楊，挺拔而堅韌。
蘇願想起剛剛在裏麵發生的事，心裏止不住的慌亂，可是在他麵前，仍舊鎮定無比。
“你怎麽來了？蘇隊呢？”
“你偷偷跑這裏來，還知道不能讓我知道嗎？”蕭讚抬眸看著他，他的目光格外平靜，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想法。
“嗯？”蘇願垂下眸子，舔了舔嘴唇，“我是擔心你會阻止。”
“我說過你想做的事，我不會阻止。”語氣裏隱隱透著一絲無奈。
“可……”她偷偷瞧了他一眼，見他沒有生氣，這才繼續開口，“我是想勸他自首……”
蕭讚怎麽不明白她的心思，道，“但是你該告訴我。”
蘇願自知理虧，並沒有出聲。
蕭讚無奈至極，拉開車門後。將手上的牛奶遞給她，“上車，我們回去。”
坐在副駕駛位上，蘇願的心情有些複雜，那些事，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明明身邊有很多對她很好的人，可因為腦中出現的那些畫麵，她突然萌生出一個想法，會不會有一天，這些對她好的人，也會遠離她？
像他們所經曆的這些案件一樣，像這些凶手一樣。
“在想什麽？”見她不說話，牛奶也沒喝，蕭讚輕聲道。
在想一些事。蘇願收回目光。
“案子的事蕭翼他們會調查清楚，”蕭讚抿著嘴唇，“你不用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她才不是因為案子呢。
可是，被人在意的感覺真好。
是啊，她和那些人不同，她身邊有真心對她好的人，明知道她有很多問題，還是會包容，會安慰，會在意。
“蕭讚，你會不會怕我？”
“怕你？為什麽怕你？你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
她是不是洪水猛獸，可是如果有一天，她比這種情況還要可怕呢？
她有些傷感，會不會害怕，將她當成怪物？
“我是打個比方，如果有一天，我和這些凶手的情況沒什麽不同，你會不會怕我，覺得我特別可怕？”
“為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