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誰能知道呢
聞言,那個男人眼裏閃過一絲慌亂。
他很清楚,那件事沒有多少人知道,除了公司的高層,地下的員工都不知道,但如果是高層泄密,他們也一定逃脫不了罪責。
想了想,他硬著嘴,隻要他不承認,這個人能拿他怎麽辦?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真的什麽也沒做,我就是公司的會計,負責記賬,連錢都沒碰過,都是一堆數據而已。”
這話也算是事實,他們公司壓根就沒現金,都是轉賬,他接觸的確實是一堆數據。
隻是,那個男人似乎並不相信。
他突然抬起手,不知道做了什麽,吊著男人的繩子突然一鬆,眼見著就要觸碰到那些刀尖,男人頓時嚇得不輕,尖叫起來。
“救命啊,我不想死啊?!”
“還不說實話嗎?要是我的手不小心一鬆,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事呢。”
他害怕極了,這個男人真的做得出來。
“我……我真的什麽……”
害怕歸害怕,他更清楚一旦自己承認,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嗤啦一聲,腳下皮膚被刀尖劃破,鮮血一滴一滴落在刀尖上,接著順著利刃一點一點下滑,像是悄然綻放開來的一朵一朵紅梅。
一股涼意瞬間從腳底席卷全身,腳上的疼痛他已顧不得,唯一能在意的是自己這條命。
他忍不住低下頭,似乎還能看到牆壁上那幾個鮮紅的字,從來沒有這樣一刻,讓他覺得詭異和恐懼。
這個人到底是誰,想做什麽?
他壓根就不認識這個人,卻覺得他想要了自己的命?
他到底為什麽要抓他?要做這樣的事?
此刻,他已經恐懼到極點,因為清楚的感覺到隨時都可能會死。
事實上,他離死神不過咫尺之遙。
他不敢相信竟然會有人敢做出這樣的事,現在是法製社會啊,殺人是要償命的,難道他不怕坐牢,不怕被判死刑嗎?
然而,他忘了。
按照他的意思,他自己都犯了罪,一點兒都不比殺人差。
哪怕他不開口,但那個人並不打算放過他。
突然,寂靜的房間裏傳來一抹輕笑。
接著,男人露出驚恐的表情,渾身仿佛落入冰窖一般,動彈不得,他張了張嘴,好久才發出聲音,“我……我錯了!”
“我錯了!啊啊啊啊啊!”房間裏隻剩下男人驚恐的聲音,隨之,越來越淡,接著,又恢複安靜。
死亡,才是你最好的歸宿,你的罪,用這條命是無法洗淨的。
……
蕭翼接到電話時,這邊的事剛結束。
一群人再次趕往下一個現場,明景已經到了一會兒,完成了屍體初步的檢查。
看到蕭翼他們,出聲道,“受害人是名男性,年齡在28-30歲之間,死亡時間不超兩小時,初步斷定死亡原因是腳上傷口造成的失血過多,根據傷口情況來看,雙腳是被刀尖所傷,另外,受害人手上有捆綁留下來的痕跡,應該是被人吊起來,踩在刀尖上,現場的情況可以證明,至於遺留下來的血液是否隻屬於死者,需要回去進行檢驗才能知道。”
蕭翼點了下頭,這才去查看現場的情況。
發現受害人的現場是一個廢棄的倉庫,因為地方偏遠,交通不便,所以早就失去了使用價值,最後的用途不過是淪為拾荒人的小窩。
受害人就是被兩名拾荒人發現,據他們所說,他們昨天去了郊外,所以沒有趕回來,今天一回來,就發現不對勁,推開門就看見一具屍體,連忙打電話報警。
不算大的倉庫裏,布滿刀片,刀尖向上,上麵還殘留有血跡,地上都是鮮紅的顏色,形成一灘,像是一灘淺水窪地。
蘇願走進去,小心避開那些刀片,一眼就注意到牆壁上那幾個字,眼前閃過無數畫麵。
有一個男人,看不清模樣,隻能聽到他的聲音,“有沒有想過那些因你們而家破人亡的人也害怕死亡,可是沒辦法啊,他們被騙了無數錢,明明才失去親人,明明才經曆那些慘痛,明明生活已經很艱難,還要被你們騙,又是多麽的絕望呢?”
另外一個男人被繩子吊了起來,十分驚恐的看著腳下的刀山。
“我……什麽都不知道……”
然而,等待他的就是繩子鬆開,腳底板觸碰著刀尖。
接著就是血流成河,也就是他們看到的這幅光景。
這個男人的聲音和她在那家科技公司聽到的很相似。
可以認為是同一個人,是個男人,年齡不到四十歲。
明景指揮助理將屍體裝起來,帶回法醫部進一步研究。
蘇安皺著眉,“有沒有其他線索?”
作案手法不同,還不能確定是否是同一個案件。
“查看過四周情況,”李岩走了進來,一臉愁容,“周圍沒有留下任何線索,這裏交通不便,要挾持一個人過來,會留下痕跡,但事實上沒有,而且除了拾荒人,也沒有其他腳印,他們就像是飛過來的一般。”
蕭翼問:“確定了死者的身份了嗎?”
林源拿出筆記本,道,“死者名叫徐磊,是那家科技公司的財務,目前單身,但在柳城有自己的房產,還有一輛不錯的代步工具,另外,他的賬務存在問題。”
“你們來看看,這裏有一滴血跡。”蘇安正在查看倉庫裏的情況,忽然叫了一聲。
蕭翼他們立刻看了過去,在牆角,有一滴不太明顯的血跡。
明景拿著工具走了過去,通過試劑測試的反應,證明確實是血液。
“是血,”明景說,“至於屬於誰,需要回法醫部進一步檢測。”
蕭翼腦中閃過一個想法,說道,“回去和尹靜的血液進行比對,看是否屬於她。”
在一旁的蘇願已經確定了血跡,對明景道,“這些刀具也帶回去吧,好好檢驗,說不定會有收獲。”
“嗯。”明景點了點頭,他也有這樣的想法,“不過,其實可以並案調查吧。”
“什麽?”李岩疑惑。
“他也是同一個公司的。”朱暢替他解惑。
李岩還是不太懂,出聲道,“一個公司怎麽了?”
林源輕歎了口氣,解釋道,“我們猜測過是因為複仇,而且是對這一次詐騙做出的複仇,既然如此,在這個公司的人,都會受到報複,而他是公司的財務。”
“作為公司的財務,哪怕沒有參與詐騙活動,但也不是完全無辜,明知道公司來錢的渠道有問題,卻沒有做出任何彌補,說明他是默許了犯罪。”
李岩想了一下,立刻恍然,“這也相當於幫凶吧。”
而蘇安在仔細檢查後,發現很重要的一件事,沒有想明白,直接蹙起眉頭來。
在最為隱秘的角落裏,有一個監控,在她發現的時候,監控還在運行,可以說,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在眼裏。
這樣的感覺讓她很不舒服,但更為不舒服的是,他們可能會再一次被人看笑話。
沒有找到凶手不說,還一再被凶手嘲笑。
簡直沒有比這更令人憋屈的事了。
覺察到她的異樣,蘇願湊了過來,注意到這個監控,表情一片凝重。
“可以了。”
沉默幾秒後,她脫口而出,“我知道凶手是誰了。”
其他人都是一驚,全都圍了過來。
李岩是無法理解他們這些高智商的人,驚訝道,“怎麽又是監控,該不會又被他看到了吧。”
他說的這個他是指幕後的凶手,上一次他們去查資料的時候,也出現過這種情況,讓他忍不住再一次懷疑是不是故技重施。
他才沒時間看,蘇願關掉監控,十分平淡的說了句,“不過為了給我們壓力。”
在上一次的事情後,監控這種事就沒再出現過,這一次突然出現,一定不是為了監視他們,當然是不是為了監視關在這裏麵的人就另當別論。
林源對她的分析十分感興趣,出聲問道,“給我們壓力?但是為什麽呢?這樣做對他有什麽好處?”
蕭翼出聲道,“迷惑我們。”
一群人站在倉庫裏,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的同時,還有一股疑雲。
朱暢正好在這時走進來,“蕭隊,那兩名拾荒人說這間倉庫他們其實有差不多一個星期沒住,一個星期前,他們在門口撿到一疊鈔票,想著這裏已經荒廢了,壓根就不會有人過來,所幹脆拿著這疊鈔票去揮霍。”
“那倉庫有什麽異常嗎?”蘇願開口問。
朱暢還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隻是回答道,“撿到錢的那一天,他們並沒有進去,因為裏麵沒什麽值錢的東西,他們也就十分放心的拿著鈔票走了。”
蘇願直言不諱地道,“看來這個地方成了凶手實施複仇計劃的一個點。”
李岩一聽頓時激動起來,雙眸亮晶晶的看向蘇願,像是貓咪突然看到小黃魚一般,要不是擔心會嚇到人,他可能會直接撲上去。
“這是什麽意思?凶手早就知道這個地方,所以才會故意留下一筆錢,將拾荒人支走,繼而實施計劃?”
“李岩。”蕭翼看了他一眼。
蕭讚則將蘇願拉到身後,擔心她會受到傷害。
李岩還未意識到問題,仍舊問道,“可是他怎麽能確定拾荒人會拿著錢離開,而不是藏起錢,繼續住在這裏?要是沒有按照他的計劃來,他可能會暴露自己吧,說不定那些拾荒人還會報警,讓我們抓他呢?所以,其實這樣做存在很多不確定因素,不是嗎?”
他雖然是痕跡方麵的人才,但思考能力還是有,一下子就找出其中的關鍵。
蘇安想了想,道,“還有一種可能,凶手提前測試過。”
“怎麽測試?”
蕭翼看向朱暢,說,“繼續審問他們,之前是否也存在這樣的情況,不能有任何隱瞞。”
朱暢點了下頭,再次走了出去。
蕭翼這才看向蘇願,眸色深沉,“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什麽?”
蘇願看了一眼蕭讚,得到他眼中的肯定,這才看著蕭翼,道,“還有幾個疑點,解決掉就知道了。”
蕭翼抽氣一聲,“你覺得凶手是誰的可能性更大?”
蘇願還是一臉坦然,“沒到最後,誰能知道呢?”
“蕭讚,管好你的人,說什麽我也是隊長,”蕭翼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控訴般的看向蕭讚,這樣的隊員一點都不可愛。
蘇願聰口袋裏掏出一根棒棒糖,扯下包裝紙後塞進嘴裏,沒有預兆的開口,“蕭隊,可別偷懶,明明你也有猜測。”
蘇安聽了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兩個人怎麽這般幼稚。
嘴上說這樣說,卻還是拍了拍蘇願的肩膀,“小願,你厲害,竟然敢挑戰隊長的權威。”
“但他確實知道。”蘇願舔了舔棒棒糖,一本正經地開口。
“……”
果然,和她說這些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