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盜夢者
蘇唯靜靜聽著她說完，並沒有害怕，反而動作輕柔的將她擁進懷裏。
她的懷抱很溫暖，如同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以為自己要死，可惜在異國他鄉，沒有人知道，可能她那位母親也不會知道，她不害怕，隻是覺得不甘心，她好不容易活下來，怎麽就……
是她，像是救贖一般，將她從黑暗之中拉了出來。
現在，仍舊如此。
她說:“不要害怕，這是種奇妙能力，你很厲害。”
隨後帶著她離開，她們並沒有走進養殖場，蘇唯直接驅車離開。
她們回到家後，誰也沒有說起這件事，蘇唯給她做了宵夜，又撲進書房，，一晚上沒有出來。
早上，蘇唯換了套衣服，看到她站在樓梯口，笑了笑，“你還在擔心？別擔心，我不會做傻事，我已經安排好了。”
蘇願撲進她的懷裏，哭了，“唯姐，我隻有你了，所以你要答應我，一定一定不可以有事。好不好？”
蘇唯愣住了，點了點頭。
兩天後，那個凶手被警方逮捕了，從養殖場的地下室搜出來很多東西，完全可以證明他的犯罪。
然而，開庭之前，他請求見蘇唯一麵。
她不知道兩個人之間說了什麽，總之回來後蘇唯就安排她回國。
此刻，她木訥的看著房間裏的一切，唯姐想要隱瞞的秘密，恐怕已經瞞不住了，他也知道了。
她該慶幸，這個人是唯姐的朋友，不會直接出賣他們。
她走下床，推開門走了出去，看著沙發上的男人，她抿了抿嘴唇，還是走了過去。
“蕭醫生，我有話要對你說。”
話音剛落，外麵再次滴答滴答，又下雨了。
一瞬間，仿佛打開了一個閘口，有了宣泄的理由。
……
“蕭醫生，最近好無聊啊，我什麽時候可以離開這裏？”蘇願扯著一盆茂盛的綠蘿上的葉子，憋著嘴。
“想去哪裏？我帶你去。”
“我想去動物園，”蘇願說完，小心翼翼地看向蕭讚，“蕭醫生，可以嗎？”
“動物園？嗯，好，我們周五去，可以嗎？”蕭讚扶了扶額前的眼睛，“你可以在網上看看，還想去哪裏我們都去。”
“可以嗎？我還想去遊樂園……”
“可以，有時間我們可以都去。”
“你這是……這也是一種治療方法嗎？”
“治療？”蕭讚抬眸看向她，“治療什麽？”
蘇願皺著眉，沒有說話。
昨天晚上，柳城那邊打來的電話，她都聽到了。
蕭讚的書房有很大一個落地窗，深夜，月光傾瀉進來，他站在窗邊，手機放在書桌上，開了外音。
蕭翼在辦案過程中雖然遇到了麻煩，但畢竟是刑偵隊隊長，科班出身，能力非凡，做事嚴謹，哪怕一時遇到麻煩，也能很快解決。
不知道，他們怎麽發現在農貿市場那家肉攤有問題，是這個攤位的老板，當然一開始隻是懷疑，沒有足夠的證據。
根據國內律法，這種情況隻能請他回來協助調查，沒辦法定罪。
那個男人姓殷，名富，四十歲，在開肉攤之前，曾經是一名廚師，當然，不是什麽酒店或者酒樓，隻是在一家福利院廚房，家裏環境不好，人也長得醜陋，所以至今為止都是單身。
經過調查，這個人曾經工作的福利院就是那些孩子所在的那家福利院，那是十年前的事，時間很久遠，後來福利院著火後，他突然有了一筆錢，吃喝玩樂之後，迫於無奈隻能掙錢生活，就開了這樣一個肉攤。
當然，這些也不足以懷疑他和那些意外喪生的孩子有關，不能成為他犯罪的動機。
隻是，通過這些線索，蕭翼很快發現他和李斌的聯係，還有那個瘋掉的男人。
而且，他們懷疑他參與了虐待孩子的工作。
於是，蕭翼向上級申請搜查他的倉庫和住的地方。
也是這一次的搜查，意外發現倉庫裏還有些沒有處理掉的人骨，和那堆牛骨混在一起。
很快，明景到場取證。
不僅是痕跡，就連在殷富的房子裏搜出一些信件。
刑偵隊正式逮捕殷富，在審訊過程中，殷富全都招了。
那些人骨屬於當初那群人裏的某一個人，時隔十年，在發現那些孩子後，這個男人一慌就想要認罪。
他們好不容易擺脫這件事，自然不可能讓這種情況發生。
所以，幾個人一合計，就將這個人殺了。
詢問起怎麽處理人肉的，殷富隻說賣了出去，銷往哪裏卻不說。
蘇安隻覺得惡心無比，所以親自審訊李斌，還有之前那個男人。
最後，逮捕了四個人，除了李斌和殷富，還有火鍋店老板娘，以及最初引起這件事的男人。
李斌辯稱，他們什麽也沒做，那些孩子是自然死亡，與他們無關。
對於這樣的說法，明景提供的檢驗報告直接推翻了，通過最先進的掃描技術以及現場模擬，最終確定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謀殺。
當然，他們最後受到極為嚴重的刑罰。
聽聞這些的時候，蘇願還覺得意外，最後聽他們提起錄音，也就恍然，想來那天發生的事蕭讚都記錄下來。
蕭讚意識到她可能聽到他們的談話，並未隱瞞，“蘇願，你是蘇唯交給我的，好像她並沒說讓你接受我的治療。”
“唯姐她……”蘇願張了張嘴，卻沒說什麽，隻是看著他，“你什麽意思？是說我自己這樣覺得，你們都沒有這樣的想法嗎？”
“可是，”蘇願皺著眉，“如果沒有，她為什麽把我送回來，還讓我留在你這裏？還有那錄音，你都知道，是不是？”
蕭讚微微斂瞳，“其實這個案子多虧了你才會有這樣的收獲，所以，案子能破，你功不可沒。”
“可是，我也犯了罪，是不是？”
“不是，你怎麽會這樣想？”蕭讚依舊溫和，“蘇願，回來後，你就將自己關在屋子裏，你在想什麽？”
“沒，我隻是覺得累了，所以想好好休息。”
“哦？可我聽到你房間裏傳來哭聲，還有自言自語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我的聽力還沒退化到聽不見的地步，有沒有這樣的事？”
蘇願別扭的挪開目光，“我隻是難過，經曆了那樣的事我很害怕。”
“蘇願，昨天你找樂清做什麽？還讓他給你拿了安眠藥。”
“我……我隻是有些失眠。”
“事實並不是這樣，對不對？如果是失眠，為什麽不找我，我有很多幫助你入睡的方法，而且，你還讓樂清不要告訴我，說不想讓我擔心。”
蘇願咬著嘴唇，“本來就是不想讓你擔心啊，所以我這不來找你了麽？”
“你不覺得你在逃避嗎？”
“沒有，”蘇願抿著嘴唇，反駁道，“我隻是覺得自己病了，病了就需要醫生，我是病人，你是醫生，所以我找你……”
“好，我們不說你有沒有生病，”蕭讚揉了揉眉心，“蘇唯將你交給我，是覺得你這個年齡應該有很多朋友，而不是身邊隻有她，而且她手上有工作，不適合帶著你。”
蘇願垂著腦袋，不說話。
“怎麽？連她都不相信？”
蘇願癟了癟嘴，抬起頭，雙手絞成一團，“不是，可是我想她，無論多危險，我都想和她在一起，我怕，我真的怕。”
蕭讚看著她，“你在怕什麽？是因為有什麽人找過你，還是你在擔心蘇唯？”
蘇願閉著嘴，不說。
“蘇唯已經回國，現在在另一個城市，她有工作，而且國內和國外同樣危險重重，她從事的又是危險的職業，她擔心你顛沛流離，所以讓你留在我這裏，我這裏的環境能幫助接觸到更多的人，你也會有其他朋友，”蕭讚斟酌了一下，“她並不是覺得你危險，而是不想你涉入危險。”
“危險？”蘇願皺著眉，“唯姐是不是在做那件事？果然，她還是放不下嗎？她怎麽可以拋下我們，不是說好大家一起承受的嗎？”
蕭讚看著她，歎氣，“你不用擔心她，她那裏有蕭禮，他不會讓她有危險的，你可以放心。”
蘇願覺得正是因為他，所以她才不能放心，可是他和唯姐分手了，因為他，唯姐才會難過，過得不好。
“這麽說你想插手她的私事？”蕭讚覺得不可思議，輕蹙眉頭，“她救了你，不是想你報恩，她隻是將你當成妹妹一般，希望你能好好的。”
蘇願一愣，這些她怎麽會不知道，“可是唯姐會因此付出代價，我看到了，她會出事，會有危險。”
“你……又是因為夢，你能告訴我你怎麽會做這樣的夢嗎？”
蘇願摳著桌角，並不看他，也不出聲。
“夢境確實夢反應一部分現實，可是這並沒有科學依據，也無法代替預兆。”
“蕭醫生，我看到了，我會通過一些事，比如照片，或者一些文字敘述，腦中出現一些畫麵，發生過，或者即將發生的。”
“你的意思是，你通過人可以看到她身上發生的事……”
蘇願點了點頭，現在並不準備隱瞞，“是的，蕭醫生，你很厲害，所以我並不隱瞞你，因為這樣，我才覺得自己病了。”
蕭讚沒有出聲，環境瞬間安靜下來。
蘇願睜大眼睛，茫然無措的看著他，她發現在他麵前，任何想法都無所遁形。
他什麽都知道，甚至可能比她更清楚。
蕭讚抿著嘴唇，“每個人都擁有特殊的能力，蘇唯是正義之士，擁有強大的破案能力，而我是治愈者，能治療任何創傷，而你可以稱之為盜夢者，知曉別人的事，這都是與生俱來的一種能力。”
蘇願別過頭，“不是，我病了，我以前不是這樣的，不然他們也不會死，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
“小願，你該嚐試著相信你周圍的人，不要給自己壓力，既然你在我這裏，就要選擇相信我，你有任何困惑，或者心事都可以告訴我。”
蘇願急了，“不，我沒有，我隻是病了，現在我要休息了。”
“這一次隻有我發現，沒有人知道。”蕭讚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帶著暖意，“我會抽出時間好好陪你，不要覺得有壓力，有我在，不會發生其他事。”
蘇願咬著咬著嘴唇，直接將自己藏可起來。
“我安排好了告訴你。”蕭讚起身，忍不住歎了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