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動手動腳
木箱裏裝銀票的匣子下壓著一封信,沈大人沈夫人互相看了一眼,隨後沈夫人拿起信封遞給沈大人。
沈大人三兩下就拆開了信封,一目十行將信看完,遞到了沈夫人手裏。
“她一個還未出嫁的姑娘家,要這麽多銀子作甚,夫人,這些銀子你替千歌保管。”
沈夫人這個時候才看完了信,信是蔣貴妃寫的,道明了這銀子是專門給沈千歌傍身的,其中還有燕王添置的一半。
沈夫人蹙起眉頭,看到這些東西和銀子時,她就沒想過給沈千歌。
有了這些好東西和銀子,不但沈家日子能過的更好,還有了銀錢給兒子和嬌嬌置辦婚事。
沈千歌是家中老幺,既然她的婚事已暗中定下,那麽兒子和嬌嬌的婚事也要準備起來了。
沒了這些東西和銀子,怎麽給沈景晏辦一個盛大的婚禮。
所以沈大人這麽一說,沈夫人就同意了下來。
“夫君說的是,她一個孩子要銀子作甚,在家裏吃飽穿暖就行,我是親娘,還能虧待了她。”
沈大人滿意地拍了拍沈夫人的手,夫妻兩一起去看大箱子裏其他的好東西了。
翌日,沈千歌到了時辰不用葛嬤嬤催就起床了。
她親自收拾好昨晚抄寫的《中庸》放入書袋,心情極好的去廚房。
讓良辰將昨晚特意留下來的三鮮蒸餃蒸好了後,放在特製的保溫食盒裏。
沈千歌便動手做起了蘿卜糕和如意酥,這是兩種用料簡單製作也簡單的糕點。
前世,沈千歌跟著師傅學的時候,師傅當時也說這兩種糕點算是入門級的,隻要有些廚藝天賦,多做幾遍,就能成功。
師傅還說,泡芙、蛋糕才是他的不傳之秘,是這裏的土包子絕對沒有吃過的,但是看在她學的那麽認真的份兒上,過些日子就會教給她。後來她也學會了,隻是這些點心需要一種叫“烤爐”的東西,現在寧壽堂還沒有,等過兩日,上書房休沐了,她就命人建造出來,反正圖紙早就印刻在她的腦海裏了。
思緒收回來後,半個時辰,蘿卜糕和如意酥就做好了,用了早膳,良辰就扶著沈千歌上了沈老夫人準備的馬車。
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宮門口,沈千歌從馬車上跳下來,良辰拎著食盒跟在沈千歌身後。
今日,沈千歌比平時來的早了一刻鍾,就是為了找機會將她抄寫的中庸交給燕王,順便蹭蹭燕王的氣運。
不過今天的天氣可沒有昨日好,一大早就霧蒙蒙的,已經過了卯時,霧氣仍然未散,有些出門早的行人,這會兒頭發都濕漉漉的了。
良辰怕沈千歌就這麽走在霧裏著涼,連忙給她添了件披風。
周子愈也不知道今天王爺是抽了什麽風,一大早天還蒙蒙亮就被他的貼身內監從被窩裏揪出來。
他揉著眼睛看床邊麵無表情的內監,“我的好公公,您怎麽這個時辰跑來我府上,天還沒亮呢!”
榮順的吊梢眼掃了眼周子愈,“王爺說了,限你兩刻鍾之內進宮,王爺在上書房等你。”
周子愈……
兩刻鍾?他快馬加鞭到宮門口也要兩刻鍾……得,趕緊的吧!誰讓他是燕王的伴讀呢!
等到周子愈騎馬趕到宮門口再到上書房,就見燕王站在之前他睡覺的竹林邊,他忙快走幾步趕上去,喘著粗氣道“王爺,這麽急著叫我可是有急事?”
燕王朝著旁邊的石凳看了一眼。
周子愈頭發都被霧氣打濕了,現在也不在意那濕漉漉的石凳了,三兩步走過去,坐在石凳上喘氣。
燕王朝著石桌走了兩步,旁邊榮順立馬用手帕擦幹淨了石凳,燕王才提袍從容坐了上去。
旁邊周子愈看榮順這一係列動作,目瞪口呆,感情他就是糙的,隻配坐濕凳子?
燕王根本不管周子愈“憤懣控訴”的眼神,點了點被放在石桌上的一疊宣紙,“開始吧。”
周子愈看著自己麵前的宣紙和《中庸》,又看了看旁邊已經磨好了的墨盤,有些無語,抄書他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這業務他熟練啊,可是為什麽要在這裏抄?
濃濃的晨霧,用不了半個時辰,宣紙就要發潮暈染,而且這是初春,這一大清早,冷的很,抄書就抄書,也不用他受這樣的苦吧?
周子愈欲哭無淚,“王爺,咱能不能換個地方,下屬覺得教室裏就不錯,下屬寫到上課都沒問題!”
燕王冷冷掃了周子愈一眼,“讓你抄就抄,哪裏那麽多的廢話!本王就在這裏陪著你呢!難道你比本王還矯情?”
周子愈……
周子愈無話可說了,一個王爺都在他旁邊作陪著,他還有什麽要求!
硬著頭皮抄唄!
借著微弱的天光,周子愈開始奮筆疾書,可抄著抄著他就覺得不對勁起來。
以前王爺也經常讓他幹抄書的活兒,但是從來沒這麽要求過。
他要麽是在自己府邸裏抄,要麽是一早來上書房抄,沒有哪次讓他到這竹林邊石桌石凳上抄的,而且還是天剛亮的時候,王爺自己還坐在旁邊。
周子愈的腦子相當好使,沒一會兒,他就發現了其中的貓膩。
似乎昨天王爺也是在小竹林旁邊的,他來的時候,王爺還塞給了他一個空掉的食盒!
後來他打聽過,似乎是沈二小姐不小心招惹了王爺,而那個被吃完了的空食盒是沈二小姐給王爺的賠禮。
周子愈又想到昨日下午捶丸比賽的時候。
似乎沈二小姐對王爺好像也是有意?
難道今天王爺將他一大早提溜到這裏是為了守株待兔等沈二小姐?
突然這一瞬間,周子愈覺得自己悟了。
他發現了燕王的大秘密!
接下來,周子愈抄一段就朝著燕王的方向看一眼,燕王被他看多了覺得煩,狠狠瞪了他一眼,“怎麽,覺得抄的少了?想抄的話,今晚回去再抄十遍!”
“別啊,王爺,這十遍我都抄不完呢!您休息,我埋頭寫還不成嘛!”
燕王冷哼了一聲,趴在石桌上睡覺了,榮順殷勤的給主子蓋了件厚實的羊毛披風。
穿的單薄,還渾身被霧氣打濕了的周子愈氣了個倒仰,他朝著榮順使眼色眼角都要眨抽了,榮順一步都沒挪動,最後周子愈衝上去硬是將榮順自己身上的灰鼠皮披風搶了過來披在自己身上,這才趾高氣昂地回石桌邊繼續抄書。
大半個時辰後,突然一個小太監朝著榮順跑過來,而後在榮順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榮順點點頭,對著小太監揮揮手。
等小太監離開了,榮順對燕王耳語了幾句,就算周子愈用力將耳朵豎起來,也沒聽到榮順說了什麽。
可下一秒,周子愈就被榮順強硬地拉走了。
周子愈手中抓著毫筆,哀嚎著,“你拉我幹什麽,書我還沒抄完呢!”
“咱家讓人將書和宣紙拿到了教室,小侯爺跟著咱家去教室繼續抄。”
不對,肯定不對!
周子愈眼睛亂飄,想發現點風吹草動,可惜人已經被榮順給拖走了。
周子愈走後,一個小太監迅速將石桌上的書本筆墨也拿走了,燕王將身上暖和的披風遞給小太監一起拿走,而後就這麽穿著單薄地趴在石桌上“睡覺”。
在這一切都安排好後,過了半刻鍾,沈千歌帶著良辰路過外書房。
這會兒已經天光大亮,隻是濃濃的晨霧還未散去,霧氣縈繞在上書房裏,讓上書房仿若仙境。
沈千歌也不知道燕王會在哪裏,隻能先去昨天路過的小竹林先碰碰運氣。若是燕王不在那,她到時候再想辦法打聽。
原本還以為要波折一番,可剛到小竹林附近就看到了一抹趴在石桌邊的玄色身影。
沈千歌蹙了蹙眉,她今早到上書房已經夠早的了,進上書房的時候裏麵除了當值的宮女和太監,貴女和勳貴子弟壓根就沒見到幾個,怎麽這麽早燕王就在這裏睡覺。
今早可是大霧,而且天氣偏冷,這睡上一覺起來定然生病。
難道燕王有什麽特殊癖好?
而裝睡了許久的燕王,這會兒睫毛動了動,牙齒也有些冷地打顫,現在他有點後悔讓小太監將自己的披風帶走了。
這個沈二,是不是故意的,站在不遠處就不動了,難道想凍死他?當真是最毒婦人心!
沈千歌頓了頓腳步,還是鼓起勇氣朝著小竹林的方向走。
她腳步輕輕地,卻像是踏在燕王的心尖上,讓他的心尖跟著一顫一顫的。
等那個輕輕地腳步越來越清晰,直到在自己身邊停下來,燕王都覺得自己快裝不下去了。
沈千歌深吸口氣,本來她可以直接叫醒燕王,但想到與燕王接觸她能吸到他身上更多的氣運,於是伸出手輕輕推了推燕王的肩膀,“王爺,您醒醒,不能在這裏睡,一大早天氣涼,您這樣睡會著涼的!”
話說完,沈千歌就驚喜的發現這次有三顆米粒大小的白色氣運光團飛到了自己身上,讓她精神一震,好似視野都變得清晰了。
燕王趴在石桌上,埋在手臂裏的臉,嘴角卻控製不住地上揚,這沈二果然是對他有“非分之想”,居然趁他“睡著”,隨意就對他動手動腳,被他抓個正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