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烏雞姐都在抱怨,我也隻是聽著,沒有插嘴的意思,她說她的,我看我的,反正都鬧掰了,還有什麽好說的。
回到宅子,烏雞姐也是沒有消停,豆豆幾人不問還好,一問起來,烏雞姐又得從頭開始!
我回到房間裏邊坐下,歎了口氣點燃一支煙吸了一口,一支煙還沒有抽完,外邊就響起了敲門聲。
小蝶去開了門,進來的是安陸,安陸詢問我在不在家,小蝶指著房間,安陸就走了進來。
我抬頭就可以看到他,他反倒看不到我,差點讓我覺得,安陸和蘇老板一樣,都是一類人!
安陸進來以後,走過來坐下,我給他倒了一杯水,安陸說道:“流蘇,你知道嗎?昨天晚上皇城裏邊出事兒了,老佛爺昨天不是去了祭祀大會嘛,也就是說五仙節,回去之後就覺得身體不舒服,誰知道,這躺下去之後就開始胡言亂語,禦醫看了之後,也是直搖頭!我看了啊,八成就是撞鬼了。”
他說完話,才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老佛爺昨天確實去了五仙廟,我和烏雞姐也是剛好遇到,隻是沒想到這剛回去就出了事兒。
聽安陸說,皇城裏邊的太醫都去看了,都覺得老佛爺這是大限將至,除非天底下有靈丹妙藥,要不然,也是無力回天!
我聽完之後,心裏沒有多少感慨,畢竟老佛爺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麽關係,即便她走了,也不可能讓我上位,即便她沒走,爺不可能和我這樣的小人物說上一句話。
安陸從桌上拿過煙盒,點燃之後吸了一口,之前還一副擔心天下安危的模樣,轉頭就掩蓋不了自己內心的高興。
我說:“老佛爺走了,你有什麽好高興的?是不是收了誰的錢?你我都是漢人,還是南方人,北方的老佛爺和我們沒有關係,這麽多年怎麽過來的,你不會忘了吧?走了也好,免得大家的糧食都到了皇城裏邊,外邊的人不是餓死就是被渴死,裏邊的人,反倒什麽都不用怕。”
安陸笑了笑,咳嗽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道:“我當然知道,我高興可不是因為老佛爺,而是因為嫣兒一家,也準備到北平來生活,喏,這就是她給我寫來的信!所以啊,我想要請你幫幫忙,能不能把你那個通關文牒借我用用,信今天早上剛到,按照日子來推算,嫣兒今天晚上就能到北平!”
他一來,我就知道沒有好事兒,難怪笑的這麽猥瑣,原來是嫣兒要來北平,看把他給高興的,就好像嫣兒一定會嫁給他一樣。
我從懷裏拿出通關文牒,直接放到了桌上,安陸拿起來看了一眼,隨後就站了為了,剛拿到東西就走,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聽說最近安陸認識了不少北平老板,還花了不少錢,在八大胡同裏邊賣煙草!
我本來想叫住安陸勸導一下,可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安陸年紀也不小了,嫣兒和他,也是有情有意,要不是嫣兒的父親不喜歡安陸,估計他在我前天有了老婆。
豆豆走了進來,安陸剛走出去,豆豆詢問安陸剛來一會兒就要走,就不能多待一會兒,安陸隻是說自己還有其他事情要忙,也沒有過多去理會。
“這小子,最近這幾天也不知道在幹嘛,老是見不到人,他來幹嘛的呀?烏雞姐說安陸開了一家煙場,是不是真的啊?”
我歎了口氣,說道:“安陸確實花了不少了錢,估計他自己也知道,我們這些人,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去碰那個玩意兒。他來拿通關文牒,嫣兒一家要來北平生活,本來我也想勸勸他的,但想了想,安陸的脾氣我們都知道,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煙草是尤裏安他們帶過來的,至於為什麽,明白人都知道,皇城這邊,禁止做這樣的生意,但壓根沒用。
這個行當來錢快,靠著它發財的人,大有人在!
豆豆詢問我是不是真要和蘇家鬧掰,不是我要和蘇家鬧掰,是蘇家打算和我們鬧掰!
蘇老板的意思,即便之前明月不明白,今天蘇老板說的時候,明月也都聽到了,她什麽想法我不知道,什麽態度我不知道,想要怎麽做,我也不知道。
我們漢人不是自私自利的人,我尊重明月的想法和選擇,隻要她決定好了,我無所謂。
皇城鬧鬼的事情,豆豆她們在家裏也是聽到了動靜,我開始還居然有些奇怪,她們在家裏是怎麽知道的。
直到我抬頭看到了梅姨,不用說都知道,肯定是梅姨告訴她們的!
外邊有人傳言,說老佛爺昨天去五仙廟的時候動靜太大,打擾到了五仙休息,所以才會遭到報複。
有人說撞鬼,有人說中邪,也有人說是命不久矣,至於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可能知道!
不過我更相信安陸說的,畢竟梨園裏邊來的都是有錢人,一半左右,都是皇城裏邊的官人,安陸聽到的,可比外邊看到的實際多了。
老佛爺有事兒,皇城裏裏外外肯定都很緊張,加上今天下雨,人本來就少,人少的時候,消息反倒傳得更快。
豆豆一直和我說著自己的想法,想到什麽就說什麽,我們兩人認識十年時間,習慣了彼此的存在,知道對方性格如何,什麽話題都可以聊起來的那種。
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多,梅姨從外邊回來,她出去了也就十分鍾左右,回來的時候,手裏還拿著一份民籲日報。
梅姨剛走進大門,就匆匆忙忙說道:“不好了,不好了,老佛爺走了!就今天早上的事兒……”
老佛爺走了,整個北平也都熱鬧了起來,即便還下著蒙蒙細雨,街上也聚集了不少人!
梅姨說,現在有不少學生都在街上抗議,手裏拿著旗子,聲勢浩大,估計一時半會兒還真就散不了。
報紙上邊還說,老佛爺走了之後,一邊是小溥繼位,另外一邊,袁大頭出任了內閣總理大臣,也算是禍不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