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瞞到天長地久
白團子哽咽出聲，如果當初……
如果當初他和姑娘，沒有將他一起拉來九重天界。
他是不是就不會為了救姑娘沉睡了幾年？
如果當初他和姑娘，沒有將他一起拉來九重天界，
他是不是會一直安好如初的呆在人間界，當個眾人景仰愛戴的大神，不會找回自己的記憶，更不會知道自己就是神殿轉世重生的聖子？
“大神你怎麽可以就這麽走了……你讓我怎麽跟姑娘交代……我要怎麽跟姑娘交代……你該死的快給老子滾出來……小牧晨，小牧晨一直嚷著要見你，你知道不知道？知道不知道……快滾出來啊死和尚……”
“你都還沒有見過小牧晨呢……那個你拚命保護下來的孩子……你還記得嗎？記得嗎？”
沒有人回答他的話，而此時輪回鏡身上一陣光芒一陣光芒閃過，驀然搖身一變，鏡身變大，佇立在白團子的麵前，足有兩人高，正在亂砸的白團子突然住了手，他怔怔的看著輪回鏡上，而此時輪回鏡裏，竟閃過一幕一幕畫麵，畫麵中的主人，正是梵止鏡和白雲卿之間的所有。
梵止鏡的一生和他的七世，一幕一幕徹底呈現在白團子的眼前，他看著那些畫麵，震驚得完全說不出話來。
大神和姑娘怎麽會？
直到最後——
“癡兒，紅塵紛擾，你這又是何苦？”
“有她相隨，何來之苦。”
“七世輪回，受於詛咒，一旦相愛，她必慘死，你必孤獨終生無梵梵止鏡的輪回重生。”
“若這一世，讓她愛上別人呢。”
“豈非是姻緣錯愛，你……可舍得？”
“不懼十丈顛簸，不為四海阻渡，不同蒼生磨苦，但為她故，甘之若飴。”
“她會忘了你。”
“那又如何？七世相知相許，已然足夠，這一世，我願削發為尼，剃度為僧，參悟紅塵，法渡世人，去成全她的……錯愛。”
白團子抑製不住震驚和悲傷，一瞬不瞬的看著。
原來梵止鏡的一生，真的隻在乎過這個一個人，隻愛過這麽一個人。
他渡過了萬千世界的輪回，渡過了繁華喧鬧的塵世，卻始終渡不過那一道困擾他生生世世的劫。
當初他一語的玩笑，竟成了真，他真是該死……真是該死……
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麽梵止鏡會受到天罰，原來他用掌管萬物輪回的輪回鏡，逆天修改了姑娘的命格，那個傻瓜……不僅讓姑娘愛上別人……更利用天道還給她十萬年的生命……
剛剛離開絕境的時候，他心裏就在奇怪，姑娘既然說她在絕境裏呆了十萬年的時間，可是以她之前的修為，根本支撐不到那個時候，或許早已經老死在裏麵了。
又為何十萬年之後，會如同現在一般。
原來那一切都不是夢！更不是什麽巧合！
是梵止鏡透支自己的生命，再一次逆天改命，向天道輪回將那十萬年的生命還給了她！
他也因此受到了天罰。
可是這一切，姑娘卻一點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他所有的付出，不知道他所受的代價。
他怎麽可以傻成這樣……怎麽可以？
白團子整個人沉浸在悲傷中，不曾發現，在他身後，一身黑衣勁裝的牧寒霄站著不遠處，那深不見底的紫眸，一瞬不瞬的望著輪回鏡上所有掠過的畫麵，直到輪回鏡恢複平靜，慢慢的縮小，落在地上。
牧寒霄的腳下，似生了根，如千斤巨石般重，他一步一步的，拖著沉重的步子走到了白團子的身邊，而後慢慢的蹲下，揀起了地麵上的輪回鏡。
白團子這才發現這裏竟還有第三個人，從地上一蹦而起，見到來人是牧寒霄，臉色大變，他怎麽會在這裏？
他不是和姑娘在一起嗎？他怎麽會來這裏？難道說姑娘也來了？
白團子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她不在。”
牧寒霄沒有看他，卻似乎能感覺到他心中的擔憂一般，吐出了三個字。
白團子慌亂的心，陡然一鬆，似如罪釋放般，踉蹌了幾步。
“你都看到了？”白團子問，聲音低啞，仍舊帶著幾分哽咽。
“嗯。”牧寒霄應了一聲，見白團子神色怪異，他隱約明白，此事定與梵止鏡有關，於是便跟來了，卻沒想到……
白團子臉上突然露出一絲陰狠，他一把朝牧寒霄撲了過去，惡狠狠的道：“牧寒霄，我告訴你！這件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是他日叫姑娘也知道了，我絕對饒不了你！”
牧寒霄沒有掙紮，更沒有還手，深紫色的眸子靜靜的望著白團子，許久，他掀開棱角分明的薄唇，道：“除了他，沒有人比我更希望卿兒，永不會傷心難過。”
是的，除了他——梵止鏡。
他一直都不明白，為何自梵止鏡醒了之後，卿兒對他，總沒有以前的坦誠和自然。
他很想知道那一日在密室裏，她到底看到了什麽，或者，發生了什麽？
她與梵止鏡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
直至今日他終於領會，這是怎樣的情緣糾纏，可到最後，她終究還是選擇了自己，而不是他。
他該高興的，不是麽？
可為何心中，竟覺得絲絲的疼痛……
白團子怔怔的，而後緩緩的放開了牧寒霄，嗚咽一聲，急得像個困獸，“怎麽辦？姑娘若是知道，她一定會瘋的……”
大神這麽愛她，姑娘更是將大神當成最重要的人，她如何能接受？
姑娘那人，看起來淡漠的，不太好相處，可是，他卻比誰都明白，姑娘最重情義。
梵止鏡在古界元的時候，為了救她和小牧晨，耗費了自己的神力保她們母女的平安，那時候，姑娘不僅將大神當成了恩人，更是當成了最重要的夥伴。
如果讓他知道，大神死了，為了她，甚至連輪回重生的機會都沒有，直接魂飛魄散，姑娘如何受得了？
她怎麽能接受得了？
“瞞著。”牧寒霄低聲道。
瞞到天長地久，瞞到歲月變遷，瞞到……再也瞞不下去的那一天。